身穿一袭暗红色衣裙的宁妃走了进来,她微闭眸,掩了眸中泪花,她抬手示意赵旭出去。
东方亦辰听见声音后并未抬头,依旧低眸不言语,赵旭看见宁妃后忙行礼,转而起身退步走了出去,抬手合上了房门。
“辰儿,母妃只有你一个孩子,若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母妃怎么办?”宁妃俯身半坐在地上,抬手握住了东方亦辰的手,他的双手冰凉,仿佛怎么也捂不暖一般。
“母妃,对不起。”东方亦辰抬眸看向宁妃,轻声启口,嗓子早已嘶哑,他的嘴唇干裂,一张口便有鲜血从唇上流了出来。
“傻孩子,是母妃无能,才让你受这么多苦。”宁妃见状忙掏出锦帕轻擦拭东方亦辰的嘴角。
“母妃。”东方亦辰抬手一把搂住宁妃的腰部,像儿时般依偎在她的怀里,轻闭眸,“辰儿只有你了。”
宁妃闻言,有泪从眼角滑落,她轻抬手抚了抚东方亦辰的头发,“辰儿,欲戴冕旒,必承其重。你要知道,要得常人不能得,必须要忍常人不能忍,懂吗?”
“母妃,儿臣知道。”东方亦辰重重的点了点头。
窗外的天色已完全变暗,屋内烛火摇曳,两人相拥坐在墙角,深夜寂寂,有虫鸣声在屋外响起,这天气似乎就要入夏了。
【下邑县】
绕过山路后,东方澈一行人终到了镇上,洪灾之后,这里仿佛经过了一场大洗礼,到处都得衣衫褴褛的百姓躺在地上,哀嚎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每个路口处都派有众兵把守,似在防止有百姓跑了出去,他们在看见东方澈后,忙跪地俯首道:“王爷。”
那些灾民一听见王爷二字,都似见了食物的饿狼,他们瞪大了眸子,满是仇视的看着东方澈,仿佛他再走近一步,他们就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们不要误会,其实本王此次……”东方澈看见灾民的样子后?忙抬步走近,启口想要解释。
“小心。”不等东方澈将话说完,萧潇便拉住他的手腕,抬步挡在了他的面前,一颗石子直直的朝她砸了过来,她轻偏头,石头的尖角擦破了她额前的皮肤,有血流了出来,顺着脸颊向下,滴在了地上。
“潇潇,你没事吧。”东方澈忙扶住萧潇的肩膀,担忧的抬眸看她,当看见她额头上的伤口时,焦急道,“怎么办,流血了,有没有很疼?”
“没事,小伤而已。”萧潇浅笑着摇头,抬手拂开了东方澈放在她肩上的手,转而从衣袖掏出一方白色的锦袍,凭感觉擦干血迹后,又从衣袖中掏出一瓶药,将药粉洒在上面后,血瞬间止住了。
东方澈看着萧潇,眸中心疼更甚,她这十六年来都是这样生活的吗,哪怕是受伤,也都是自己给自己医治吗?
“大胆刁民!居然意图谋刺殿下,不想活了吗?”那些士兵持剑走进那些灾民,冷冽的剑光映在灾民毫无血色的脸上。
“啐!”有灾民不屑的朝那士兵吐了口唾沫,“反正老子也没几天好活了,老子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对啊,反正我们都要死了,难道还怕死不成?”
“你们这些贪官!”
“昏君!”
“啐!”
“啐!”
……
灾民们的情绪突然变得亢奋,那些士兵高举手中的剑,眸中满是嫌恶。
“住手!本王是来赈灾的,不是来灭口的!”东方澈冷声启口,他抬步走近灾民,士兵忙出声劝阻。
“王爷,万万不可,这群灾民就像疯子一样,王爷还是不要离他们太近才好。”
东方澈闻言冷眼看了看拦住他的士兵,那士兵见状忙退步侧身。
“下邑县的百姓,本王是六皇子东方澈,本王深知洪灾有多么可怕,更知道你们此刻是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本王先替朝廷、替皇上对你们说一句对不起!”语毕,东方澈拂袍跪在了地上,站在他身后的士兵见状,吓得立刻跪下身去。
本很亢奋的百姓慢慢安静了下来,他们看着跪在地上的东方澈,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石子。
萧潇看了东方澈一眼,轻勾起嘴角,不拘小节有着大将之风,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思及此,萧潇轻抬手戴上了一白色的面纱,移步走近那群灾民,在一小男孩身旁蹲下了身子,抬手覆在了他的手腕上,“哪里觉得不舒服?”
那个小男孩无力的靠在一身穿灰色衣衫的妇女怀中,瞪着大大的眸子,眸中满是惊恐,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