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如果你不同意,那一切免谈,孩子的抚养权归我,而你,以后都将见不到他!”斐落发出了最后的警告,沉声说道,幽深如湖的瞳孔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施宝儿美眸波光鳞动,仿佛就要掐出泪来,唇瓣微微颤抖,隐忍,彷徨,纠结,犹豫,一切都表现在脸上,无处可藏。
“你非要这么强人所难?”她眸色微动,天生妩媚的桃花眼此刻因为纠结和难堪看起来那么楚楚可怜。
斐落却是大笑,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致命的性感:“如果你觉得强人所难,那这场交易大可结束。”
“我搬进来住,我们给煜儿一个完整的家,但是我们只能做名义上的夫妻,你不能对我做任何事情。”施宝儿咬着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很大决心,这已经是她的底线,如再越雷池半步,则是粉身碎骨。
空气中瞬间就变得沉默,仿佛是在下一盘棋,双方对峙,精确地运转着想要算出对方的下一步棋子。
最后,斐落总算是松口,他侧过头,观赏着眼前这个小女人绝美的侧颜,从喉咙深处嘶哑性感地吐出一个“好”字。
一切,尘埃落定。
一切,回归原点。
施宝儿忍不住勾起嘴角自嘲,兜兜转转,最后自己所向往的自由却依旧没有如约而至。
她想着刚刚斐落说的话,她会把法院的判决书作废,共同承担对孩子的抚养,只是同样的,他也提出了十分苛刻的条件,那就是让自己搬过来这个地方。
这个充满了曾经一切回忆的地方,现在对施宝儿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噩梦。
不过,就像是和恶魔做交易,人类永远都不可能占到便宜一样。
施宝儿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这一切,她必须要留在斐煜的身边。
“那么,下车吧。”就在施宝儿愣神的时候,斐落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帮她拉开了车门,邪魅绝美的脸庞,又做出如此绅士的举动,分分钟就可以迷死万千少女。
可是施宝儿不一样,她只是冷笑了一声“伪君子”。
“我还要去接煜儿。”施宝儿不下车,依旧坐在椅子上,沉沉地开口,语气同样要是难以抗拒。
“煜儿我会去接,现在你必须给我下车,进到这个别墅里面。”斐落很不爽施宝儿总是这样和自己较劲,一时间也来了脾气,声音沉了几分,带着威仪,令人不寒而栗。
施宝儿不爽,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总是这样唯我独尊地认为任何人都要听从他的指挥。
施宝儿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索性就坐在车上不动, 双方对峙着,两个人就这样沉闷着,默不作声。
“你别忘了,现在你想要见到儿子,就必须听我的。”
“你卑鄙!”施宝儿炸毛了一般跳了起来,恨恨地看着斐落。
斐落却是得意地挑眉,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果然,施宝儿咬着牙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放下了自己的自尊妥协下来,愤愤地解开安全带,走下车,不去看斐落一眼,径直朝着别墅里面走去。
斐落勾起嘴角,脸上浮现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得笑意。
抬起修长的腿,三步并作两步走追了上去,和施宝儿并肩,然后长臂一伸,就搭在了施宝儿的肩膀上。
她嫌弃地翻着白眼,看了斐落一眼,皱眉冷声道:“你干什么?”
“既然是做假夫妻,那也要装装样子,i家里面那么多的佣人,总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斐落理直气壮地开口,胡乱编了个理由就脱口而出,其实只不过是想要借机多亲近亲近施宝儿。
施宝儿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深吸一口气,身体僵直,索性就任由着斐落搭着,尽力忽略掉肩膀处的触觉。
推开大门,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让她的身躯忍不住轻颤。
三年,这里的一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过,恍如昨日重现。
施宝儿觉得自己的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身体更加僵硬,一时之间竟然迈不开步子。
家里的佣人们有一些资质较大的人还在,在看到施宝儿的那一刻,全都怔怔地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其他资质小的女佣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莫名的气场。
一时之间,偌大的别墅里面竟然听不到任何的声响,空气仿佛凝固。
斐落抬起深邃的眼眸,扫过屋内的每一个人,最后把眸光落在了施宝儿的身上,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对着众人沉声开口:“以后施宝儿就回来跟我们一起住,现在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们任何人都不的怠慢。”
若是换成三年之前斐落说出这样的话,施宝儿一定感激涕零,死心塌地住在这件别墅,不管不顾地和斐落过完下半生。
然而时过境迁,哪里会有什么东西一直停留在原地等待着你,她的心底如一片荒原,风吹过,枯黄的落叶满地飞舞,痒痒的,说不尽的感觉。
“好的,斐先生。”女佣们异口同声地 应道,整整齐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总算是打破了原本荒凉的寂静,同样也把施宝儿跳跃的思绪拉了回来。
斐落不再说话,一双薄唇再次紧紧地抿着,垂眸,低声道:“走,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
施宝儿竟然有些错愕,她的房间?
难道斐落早就料到了自己一定会答应住进来吗?
她带着满腹的疑问,追随着斐落的脚印一步步地走上红木楼梯,发出一种木头和鞋面磨合的富有年代感的嘶哑声。
每走一步,施宝儿都觉得,自己的一生又往回退了几步。
最后,在一扇门前停下,三年前,她也是住在这个房间里面的。
“我还是住这儿?”施宝儿抬眸,浅浅淡淡地问了一句,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斐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示意她走进去看看。
修长的手指拧开门把,屋内窗户拉开,几缕亮光洒进来,微风的抚过轻幔,在屋内晃动着,一尘不染的桌面,地板,床铺。
整洁得让人满心舒畅。
只是,施宝儿在推门走进的那一刻,脚底一阵虚浮,连带着空气的味道都变得沉沉嘶哑,她呼吸不畅,这一切都如一根羽毛拨撩着她的心。
这里,竟然和三年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曾以为,斐落会在自己离开以后,扔掉所有的东西。
却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完整地被包里下来,包括她走前放在桌子的笔的位置,都分毫未动,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不过是上了个班,晚上就回到了家中。
从整洁程度来看,甚至可以推测出,这个房间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并且打扫完了以后,还严格按照每个物品的位置来放置。
她捂着嘴巴,怔愣在原地,灵魂仿佛脱离身体,升腾到了天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斐落琥珀般茶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施宝儿,总算是引起了她的注意,转头,四目相对。
她哭笑不得,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故作平静道:“你是不是忘记这个屋子了,竟然一点没变。”
她故意装作自己没有发现这里被打扫过,勾着嘴角,轻松开口。
斐落眼底一沉,这个女人,还真是能装无知,他相信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记得,并且每天都让人来打扫一遍。”
没想到斐落会作此回答,施宝儿如水墨般的双眸波光流转,仿佛就要滴出水来,心头一颤,那一抹说不清的滋味再一次涌上心头。
“不用误会,我这样做,不过就是为了提醒自己,背叛自己的女人是谁。”斐落冷冽的话语从薄唇间喷洒而出。
施宝儿自嘲地勾起了嘴角,原来如此,原来是因为这样,多么可笑啊,刚刚差点就误会了斐落的意思,差点就又一次丢失掉自己炙热的心。
睫毛如蝉翼般颤抖着,在眼睑出投下一片阴影,明媚的眼眸染上了几分黯淡。
斐落看着她的反应,明明是应该高兴的,彻底地击毁她的高傲和自尊心,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吗?
接过却背道而驰,和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甚至心底还闪过了一丝愧疚。
斐落的脸色沉了沉,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刚刚的异样不算什么,证明自己对施宝儿早就没有了感情,他冷着一张脸对着施宝儿说道:“刚刚在女佣面前不过就是客套,你要记住,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
如一记响亮的巴掌,拍打着施宝儿精雕玉琢的脸颊,泛着阵阵猩红。
她 抬起头,仰着高傲的脑袋,浅笑着开口对斐落说道:“你放心,不过就是逢场作戏嘛,我最在行的啊。再者说,我也并不稀罕做这个家的什么女主人。”
“你有这样的觉悟最好。”她的话让斐落感觉到很不舒服,说不上来为什么,冷着声音咬牙切齿地回应了一句后,便跨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