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谷文子勃然大怒,自从他掌家以来,未曾有人对他这般放肆,一个已习惯高高在上的人,哪能够忍受别人的辱骂。忽然,他见平霓脸上破开肉绽,血迹垂直流下,冷哼一声,便带着香椎沛儿走了。
夜间,锦织平霓对着一面圆镜往脸上抹药。一瞬间,脸容恢复得比以前的更红润,并且疤痕竟淡了许多,她奇怪地盯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忽闻屋外一声巨响,顺声音望去,外面火光冲天。
不久,镜中出现了熊谷文子的身影,他领了一帮高举火把的扑人,站在最前面咆哮道:“贱人,竟敢背着我偷人。”
平霓一头雾水,此时,仆人往前扔了一个东西,依稀是个人影,她靠着火光辨认出这正是不告而别的早川矢泽。可他不再是从前那般傲气的矢泽,而是满身伤痕的男人。不知他如何伤成这般,竟让他一潭死水般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忽然她的心猛地疼痛起来,像被人撕碎了般,忙奔向他,呼唤了好几声怀中的人,他竟无法应答。
她的脑中飞快地闪动着昔日的画面,忆起熊谷文子曾向她哭诉时的话,她瞪大双眼,眼中如同有熊熊烈火般,好似下一秒她就要露出尖锐的牙齿,道:“熊谷文子,你不得好死!”
熊谷文子身旁的香椎沛儿掩嘴一笑,嘲讽道:“相公,你看他们可真是鹣鲽情深,简直羡煞旁人。”
“贱人,你还敢说这话?就是你破坏我的家庭,才害我这般狼狈,你也不会有好下场!”平霓怒视她。
平霓猛地撕下了自己的面皮,呈现出一幅更红的面孔,她消瘦的身子逐渐露出白骨,在场的人都被吓一大跳,仆人后退了十几步,屋内只剩四个人。
香椎沛儿躲在熊谷文子的身后,声音抖动,却咬着牙说:“破坏你的家庭?是你自己不争气,肚皮这么久了都没动静,相公不知有多着急。”言罢,她轻抚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熊谷文子被她的变身惊得说不出话,只觉她像一个白骨精,抓住沛儿的手腕,双脚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平霓已被激怒,她放下怀中的矢泽,双眼的红光一闪,那对男女立即趴倒在地,沛儿惨叫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腿上鲜红一片,血液“滴答滴答”地流在地面上。不知何时起无一人立在屋外,任凭熊谷如何叫唤,只听得沛儿痛不欲生的哭泣声。
平霓得意扬扬地靠近他们,讥诮道:“你们怎么向我行这么大的礼?快,起来。我就不扶你们了,我怕脏!”她转身坐在上座,冷笑一声,“我这幅模样,也是拜你们所赐,若不是你无情、喜新厌旧、贪婪无知,和那个贱女人一同欺得我自缢,我们肯定会过着幸福的生活。”
熊谷文子连忙跪在她面前,不断地磕头求饶,可现下锦织平霓心已碎成了一盘散沙,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易心软的女子。世上的许多事,都是播下什么种子,就会结什么果。矢泽不会再醒来,她亦生无可恋,但今夜,她要他们陪葬!
窗外又重启了火光,仆人纷纷起哄,他们认为妖怪都是害人精,此屋内的人若不烧成灰烬,必定会殃及众生。一个个火把像飞箭似的冲他们而来,熊谷文子左躲右闪,拔腿欲走,却被平霓抓住他的衣领。这正合她意,不能同甘共苦,但能同生共死,何乐而不为?矢泽,等等我,来生一起走。她在心中默默念着,忽然一个火把点燃了她的衣裳,火势愈来愈大,仆人已看不清屋内。
小次郎长嘘一口气,接着解释道:“对了,说起来这骨女的形成是因为,生时被人侮辱、欺负、蹂躏的女子,愤恨而死后,化为妖怪,因为只剩下一堆骨头,所以会用人皮伪装自己,在华夏叫画皮,聊斋志异中有记载。”
我和司徒天都相继点头,对于聊斋志异我们俩都不陌生,相反还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