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只淡淡道:“好,只要我们还是夫妻,这就是我的家,你休想一个人独吞。”
安西工美丢下话转身回房,经过绘梨衣的身旁时,她那双如一潭秋水般温柔的眼,带着一丝轻蔑和憎恨,以及几分看不懂的情绪。绘梨衣心下一惊,不知怎么,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往后的日子会很不平静。
太阳透过云层,映照出瑰丽色的晚霞,四处的炊烟升起,万家灯火通明,远处的虫豸鸣声袅袅,伴随着一阵阵的犬吠声,宛如一场盛大的音乐会。田口府上一片寂静,仆人陆续端上菜。纱南坐在中间,身旁坐着两位夫人,他的目光停留在一盘清蒸鳊鱼上,广末绘梨衣会意,立刻琴子夹了一块,送到他的唇边。
纱南吃了一口,与绘梨衣相视一笑。她伸手再次夹鱼肉,安西工美先一步,悬在半空的筷子只好转向其他菜。只是,她粗看一眼,发觉除了鱼肉,便没有自己能吃的了。怀孕在身的女人,饮食方面有许多忌讳,桌上的茶水、螃蟹、以及放了热性作料的食物,皆不可食用,否则易导致流产。
她微微转过脸,只见安西工美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四目相对的瞬间,已燃起战火。
她的脸色微变,手下微重,勺子搁进碗里发出一声轻响。
田口纱南放下筷子,轻声问:“不合你胃口?”
安西工美侧目瞥了一眼绘梨衣,含笑中不失机锋:“纱南,你不知道,孕妇嘴叼!”
绘梨衣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难道大夫人怀孕时,不是这样?”
田口纱南看了一眼工美,转身面向绘梨衣,道:“你喜爱吃什么,明日让人去做。”
绘梨衣有些感动,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耳朵,看见工美无处发泄的模样,顿时暗爽不已。
翌日上午,绘梨衣从外面采集回到府中,远远看见安西工美坐在厅堂的上座,按照规矩,她施了一礼。安西工美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从仆人手上接过男婴,逗了几下,孩子发出甜美的笑声。
绘梨衣微微侧目,盯着男婴,嘴角不知不觉地上扬。自她怀孕以来,便对孩子失去了免疫力,若不是与工美相处不和,定早就上前去抱一抱了。
安西工美不搭理她,当她如同隐形人般,抱着孩子从她身旁走过。晨间的阳光微弱,工美来到了市井,想着孩童容易生病,便到服装铺替孩子挑了几块上好的面料。如今秋意正浓,待冬至到了,寒风刺骨,孩子便能添几件厚衣裳。
服装铺的对面是一家药铺,她转念一想,派仆人上去打探了一番。良久,仆人携两包药材走来,对她耳语几句。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又叮嘱了一番,方回到府上。
广末绘梨衣的腹部愈来愈大,为了胎儿,每日仆人都会端来一碗鸡汤,让她按时喝完。平时嘴馋,便会吃一些酸甜的蜜饯。在饮食方面,她相当谨慎,只让身旁的仆人插手。
某一日,家中举办盛宴,有些宾客食多了油腻的饭菜,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安西工美转身向仆人耳语几句,片刻,仆人便端来了酸梅汤。
绘梨衣一见是酸梅汤,忙要了一杯。她小啜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不多时便把一碗都喝完了。
过了一个时辰,宾客都散去了,主人也各自回房休息。可此时,绘梨衣刚躺在榻上,就觉胃里翻滚,腹部疼痛不已,吓得仆人立刻跑出去。田口纱南很快就到了她房中,见她趴在榻上呕吐的模样,忙扶她躺在自己的怀中。
两柱香的时辰,绘梨衣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没有一丝血色。大夫很快就来了,替她搭了一脉,旋即摇摇头,表示他已救不活了。在屋外的安西工美见到这一幕,脸上流露出自己才能察觉的微笑。
忽然,田口纱南猛地扯住大夫的衣领,愤怒地瞪着他。绘梨衣吃力地抬起手,搭在纱南的手臂上,对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