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自然点头答应,然后山吹把那个祖辈相传的秘方,以及做傀儡的手艺都传给了他,还将一些跟医术有关的东西,统统倾囊讲出。带死那一刻都不忘吩咐凉生不可作恶多端,一定要多做好事。
凉生发现山吹圆寂,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把山吹的尸体埋在后山,没有立墓碑。
因为人形师死后统统不能立碑,避免让心怀不轨之人前来挖墓盗尸。
在凉生接手傀儡铺的第三年,他是历代最年轻的人形师,三年来日日苦心专研医术,偶尔出阁去给人瞧病或者做傀儡娃娃。果真以多行善事为人生戒条,附近的百姓都知道他医术高明,妙手仁心,看病从不收钱。
知道有一日,不知是谁人泄密,把人形师的秘密泄露,引起当地土财主前川的注意。
前川今年已过七十岁,想来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如今听闻有这等神奇的续命之法,岂会甘心放过?他开始招揽江湖中的飞贼高手,命令对方偷偷潜入傀儡铺盗取秘方。结果东西没盗成,那些前往去偷东西的飞贼,全都吓疯了。
几乎每个飞贼都在说,傀儡铺内的傀儡会动,傀儡的眼睛能发光,舌头能伸出一米多远,时不时发出阴冷地笑声。即使如此,前川还是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续命,今晚他决定直接带上一大群人杀上烟云阁的傀儡铺找凉生。
皎洁的月亮让乌云盖住了,空气中充斥着莫名的压抑,顿时狂风乍起,电闪雷鸣。
凉生独自坐在傀儡铺的门口,抬头看着那一道道穿过乌云的银白色闪电,小声喃喃自语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我等了这么久,还是没能避免躲过此劫,看来事事皆有因果,均是命中注定!”
凉生之所以会像现在这般感慨,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当年就是从前川府中逃出来的那个小奴役。若非山吹心善以续命之法救下他,恐怕已经奔赴黄泉了。雨水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发出凌乱地响声。
与此同时,山下聚集了一帮身穿黑色雨蓑衣的男人,初步算了算大概有十来人,纷纷右手持着火把,左手握着大刀。这些人个个威猛高大,额头的青筋高高暴起,显然是练外家功夫的高手,脸上的表情简直要把人给活吃了。
为首的是一个打着白色雨伞的少年,他抬头看着蜿蜒曲折的山梯,右手一挥喝道:“上山!”
伴随着少年的一声令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上烟云阁,不出一会儿便把傀儡铺围了个水泄不通。让少年搞到惊奇的是,凉生居然主动坐在大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好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那般招手道:“少爷,想不到时隔多年,我们居然以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见面,看来您也长大了啊!”
前川顿时一头雾水,为何凉生要叫自己少爷?他开始仔细打量起凉生来,貌似认出了面前之人,试探性地询问道:“你叫凉生?我怎么没想到,你就是当年那个从府内逃跑出来的奴役吧?”
凉生没有否认反而大方承认,主动提出要求说:“少爷,您今夜带着这群人来势汹汹是为了夺取我手中那个人形师续命的秘方?”
前川少爷见凉生有意与自己商量,坐到他身边道:“没错,我奉命前来这烟云阁上逼你交出秘方,凉生若你肯自愿交出秘方,我保证能饶你不死,如果你执意反抗,别怪我痛下杀手!”
说话间,那群手持火把的男人又往前跨了一大步,并齐声喝道:“交出秘方!”
凉生皱了下眉头,心头有些不悦,但表面依旧平淡:“少爷,你真的那么想要秘方?”
前川少爷一脸兴奋地盯着凉生,他很坚定地说:“当然!交出秘方,饶你不死!”
“前川少爷,秘方不是我不想给你。”凉生看了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只不过,因为这秘方实在过于特殊,而且一般人用不了,除了人形师之外,别的任何人都无法使用秘方达到续命之效。”
前川瞬间明白,原来这其中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辛,立马追问道:“你且说说原因。”
凉生当着面前这帮人的面,把人形师的秘密和禁忌给说了出来。除凉生外的余下之人纷纷深感震惊,原来这传说中的续命秘方,竟然真是用一个人的命去延续另外一个人的生命,试问天下有谁愿意奉献自己的阳寿?
最主要的一点,只有人形师才能开启此秘法,其余人都不能开启。
但前川少爷依然不死心,还是咄咄相逼让凉生交出秘方,不然血洗傀儡铺。
凉生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晚,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便开口说:“唉,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少爷请带着您的手下跟我一起进去拿秘方吧,顺便给你们讲讲傀儡的制作流程与方法。”
前川少爷听闻大喜,让凉生在前头领路,手下一帮人跟在他后头一起涌入傀儡铺。
傀儡铺的墙上以及天花板上都挂满了恐怖的傀儡,在进门之后傀儡铺的大门便自动关上了。这突然起来的关门声,把前川少爷吓到了,叫骂道:“凉生,你这装的什么破门?差点吓死本少爷!”
凉生没搭理前川少爷,依然自顾自地在往前走,走到通往茅草屋的后堂入门处,突然纵身跳过门槛一掌拍向左边的石壁,方才那道门又自动合上了,凉生在瞬间便整个人都彻底消失不见。
前川少爷才恍然大悟,拍打着自己的额头骂道:“糟糕!中了凉生的奸计!”
话音未落,那些挂在房内的傀儡开始动了起来,傀儡的嘴巴里纷纷射出飞针,如果密密麻麻地针雨,精准地刺入前川带来的那群人身上。一时间各种惨叫声不断,有的试图用火把烧毁傀儡铺,结果却因为有的傀儡居然还能喷水,把所有的火把都给淋灭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擅自闯入凉生的傀儡铺,坊间都在流传烟云阁上的傀儡铺布满了五行机关阵。如果想闯进去偷东西,绝对是嫌命长。还有人说,前川和那群手下让凉生按照他们死后的模样做成了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