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有鹿-3]
新学校的新学期开学，我没有想过会再遇王源，甚至没有认出穿上校服的他——暑假我们见面时总在游泳馆，身上穿得少极了。
我想他之所以那时候会主动和我搭话也是因为我只穿了泳衣吧。我弟弟汤钰琳说我穿上衣服总有种阴沉的气质，让人不寒而栗，夏天在家穿着背心短裤时会像个普通的人类。
总之我们再见面之后，我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而他应该是认出了我，但是选择了当作不认识——他看了我几眼，然后从我面前走过。
我想起他，是在开学半个月后得体育课上。那天游泳，他长手长脚，蛙泳的姿势又标准又好看，顿时成为女生们谈论的头号男生。我这才认出王源就是我教了将近两个月的“小徒弟”。
他爬上岸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小肌肉有点迷人。
我眯着眼睛假装没看到，但在经过他身边时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手伸出去的时候，手臂还不够直。”
王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我，眼神晶亮如夜晚的天空里最璀璨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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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委选举的一个月后，我和王源有了成为同学之后的第一次长对话。
那是十一月底的某个周六，学校组织学生走上街头义卖，说好每个人都要参加，尤其是班干部和共青团员，谁知那天我们班到场的人不到十个。
原来大多数早早打听到消息可以不参加，宁愿躲在家里复习，也不愿大冷天出来吹西北风。
班长急得满头大汗，给到场的人分组然后把原本一人十份的报纸分成一人五十份。
我抱起属于自己的那叠报纸朝人最多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呼吸声，我扭过头看到源源被冻得发红的脸。
“我......和你一组。”
“哦。”我应了一声，顿了顿，说：“你在麦当劳等我吧，我拿十份去卖，你看着剩下的报纸。”五十份都抱着有些沉。
“不行......”
源源刚想拒绝，又被我打断了：“我卖完十份，换你去卖，我在麦当劳等你。这样能节省体力。”
他微微睁大眼睛，像是重新认识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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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不知是我们运气好，还是我的方法奏效，我们很快就卖完了一百份报纸，跑去班长那里交差时对方还吓了一跳。
在路边开了空调的奶茶店里，王源请我喝抹茶拿铁。
“你为什么不爱说话呢？”他问我。
“那你为什么要整我呢？”我问他。
源源挠了挠头，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没有整你......如果你是指班委竞选的话，我是怕没有人投你，怕你得零票伤心。”
“如果你不替我报名，就不会有伤心这种可能了。”
“我没有替你报名。”源源否认说，“我只给你投了票......不过你有两票呢。好了，现在换你，为什么不爱说话呢？”
我低头捏了捏吸管，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抹茶拿铁说：“因为，没有人喜欢听我说话啊。”
源源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那一定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你其实，非常聪明。”
第一次有人夸奖我，我有些不自在，后背好像有几只蚂蚁在爬来爬去。过了一会儿我又问他：“源，如果用一种动物形容我的话，你觉得我像什么呢？”我想知道用他的眼睛来看，我是马戏团里的谁。
“动物啊......”他想了想说，“你像鹿，敏感，聪明，骄傲。”
我直直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说错什么吧？”源源摸不清我的脾气，担忧地望着我。
我对他笑了笑。和他道别之前我还告诉他：“你知道吗？那天选举我得的两票里的其中一票，是我自己投给自己的——因为我也怕我伤心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