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比于许年皓的落寞孤寂,安澜的情况也并不比他好到哪儿去。这个航班因为飞往的是一个并不出名而且很是不起眼的小国家,所以航班上除了空乘人员之外,并没有几个乘客。算上安澜,也不过是二十人左右罢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反而让安澜觉得放松了不少。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边是两个空位,恰好让她觉得没那么尴尬,免得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惹的周围的人也不痛快。
谁愿意坐飞机的时候,旁边是一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人呢。
“飞机遇到气流颠簸,请各位旅客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以免发生意外。”
一阵甜美机械式的女声从广播里传出来,安澜果然感受到了好似坐过山车一般的颠簸之感,仿佛溺海的人任凭海浪摇摆着自己的身体一般。摸了摸小腹,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流窜在安澜全身。
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许年皓了,接下来的生活,一定要重新开始才行。即便不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宝宝也应该有一个舒适正常的生活啊。最起码,不能和自己一样,从童年开始就被刻上了不幸的烙印。
安澜飞机落地的一刹那间,许年皓办公室的门正好被人撞开,力气大的几乎可以撞飞一个大活人。
“许年皓你能不能振作点儿!”
一股巨大的力气袭击了许年皓的衣领,把他整个人从椅子里提了起来,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如同软骨动物一般,丝毫没有生气。
“你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你曾经说过的话?”周梓儒不忿地晃了晃许年皓,眼中的怒火和失望汹涌而至:“难道就因为一个不够爱你的女人,你就要这么一直消沉下去么?”
怒吼声一直从总裁办公室传到了秘书室,可见周梓儒的声音和怒火究竟有多么恐怖,只是这些对于许年皓来说仿佛与自己无关一般,他的眼神还是依旧涣散无光,似乎连被压抑的呼吸也毫无知觉。
看许年皓这个样子,周梓儒突然觉得自己做这些根本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丝毫没有作用,反而让人觉得可笑之人是他,而不是手里这个没了生气的男人。
松开对许年皓的钳制,周梓儒“嘭”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扯松了领带,也像是许年皓一般颓然地坐在地上,放空了思绪。
良久之后,办公室里总算有人打破了沉默。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许年皓机械般地接了电话。
“总裁,您要我查的行踪,很抱歉,我没查到,对方使用了航空公司svip的保密特权,即便是配偶也无法获取直接信息,除非……得到本人的允许。”
“嘭”地一声,许年皓挂了电话,就连一贯的冷漠也变得麻木起来,僵硬地仿若泥塑木雕一般。
“她有心离开你,就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被你在再抓回来。年皓,她不是你生你生命的全部,清醒一点吧,难道这么多年的教训,你还不明白吗?”周梓儒无奈又痛惜地看着他,从未有过地为了这个兄弟而担心。
这么失魂落魄的许年皓,即便是这么多年的至交好友周梓儒,也只是第二次看见罢了。他记忆里许年皓这么失魂落魄,只有那一次,许文山去世的时候。
“咚咚咚。”
紧促有力的敲门声响起,许年皓脸上依旧毫无波澜,只是周梓儒站了起来去开门。这时候能有胆子敲门的人,要跟许年皓说的,一定不会是平常之事。
曹陈乐没想到周家二少爷竟然也在办公室,原本脱口而出的话卡在了喉头,不知道究竟该如何。
许年皓回头看了一眼,示意曹陈乐把门关好。
“总裁,吴素文被谋杀一案,你已经彻底洗清了嫌疑,只是这背后的主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曹陈乐欲言又止,他收集的证据其实已经足够完整了,但周梓儒在这儿,让他如何能说的出口……
许年皓现在没有心情听到吴素文的事情,挥了挥手道:“跟我无关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你先出去。”
“可是这……”
周梓儒知道许年皓已经快要到忍耐的边缘了,笑了笑推着曹陈乐往外走:“曹律师劳苦功高,实在是辛苦!你先回去休息吧,要是你们总裁有需要,我再通知你就是了,快休息快休息去!”
“唉唉,周少爷你……”
不等曹陈乐把话说完,就已经被周梓儒推出了门外,该说的话也成了肚子里的残渣。只是目前这个状况,即便把事实告诉许年皓,相必也没有什么效果,索性他也不再坚持。
与此同时,丰达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也正在上演着类似的一幕,只是气氛却不是那么尴尬萧索,反而有些平静。
“总裁,这件事您准备怎么办?是否要出手,帮助安……”律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晰打断了:“不必,他人恩怨跟我没有关系,还是不要惹事上身为好。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律师鞠了躬走出去,凌晰这才打开手机查看刚才收到的简讯。
“我已经到了,拜托你处理好母亲的后事。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吃饭,多谢。”
简单却又疏离的几句话,却让凌晰有些触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办法再克制自己心里愈发茁壮蓬发的感情,一旦她出了什么事,凌晰恨不能立刻飞奔而去,帮她抵御风寒、护她平安喜乐。
奈何自己终于放下心里那份埋藏已久的执念时,她却已经接纳了那个自己最恨的男人,还有了一个关于他们之间情感的结晶……
好在,老天爷给了他这个机会,重新有了可以靠近她的机会。无论如何,凌晰绝对不会再允许属于自己的幸福再一次被许年皓掠夺一空。
是他不知道珍惜,那就别怪自己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的。换号码的话记得告诉我,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随意帮助你,只是担心你和孩子而已。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点了“发送”,凌晰默默地等待着回信。
“好,多谢。”
也许一切开始变化的时候根本没有预兆,只是人太容易被眼前的东西吸引全部的注意力,所以往往只有等到变化翻天覆地的时候,才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