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年皓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当然不会轻易吃亏的买卖,但如果只让安澜做咖啡店的使用者,自负盈亏去经营咖啡店,咖啡店的实际所有者仍是自己,一个被看好的剧本跟店面的租金相抵,这笔交易还是可以做的。
当然,咖啡店的名字得由许年皓说了算,当他把名字告诉安澜的时候,正在喝水的安澜差点喷出来,名叫“二黄的咖啡小屋”。
“你确定叫这个?”安澜战战兢兢道,斟酌了一下用词,“会不会太接地气了?”
“接地气才能吸引顾客,你以为顾客叫上帝,就真是上帝了么?”许年皓淡淡的一句话反驳的安澜没了言语。
安澜看了一眼躲在角落睡觉,被称之为二黄的猫,默默的叹了口气。许年皓,你这是暗喻我连一只动物都比不上么?
二黄的咖啡小屋就这样开始装修了。安澜对这份事业充满了饱满的热情,恨不得亲自参与每一个环节。
许年皓当然不会再为装修费用出一分钱,他觉得对安澜已经仁至义尽了。
安澜把父亲当年留给自己的一部分拿出来,精打细算的装修着咖啡屋。好在先前店主留下的好多东西还是能用的上的,她加上了点自己的思想,装修下来,有模有样,虽然称不上富丽堂皇,但看起来也甚是温馨。
她把咖啡屋的墙上的一个小地方留出来,做个一面照片墙,其中有自己的照片,大部分是装修咖啡屋时的留念,剩下一部分打算留给顾客,让他们贴出来自己的故事。
安澜很是满意。
经过精心的装修设计与货比三家咖啡豆供货商的挑选后,咖啡屋的营业逐渐步上了正轨。
安澜自己慢慢学会磨咖啡豆,做各种咖啡,以及其他一些顾客经常点的热饮,她打算自己亲自做咖啡和烘焙一些小糕点,同时兼职服务员,剩余的时间写写剧本。
刚开始客人并不是很多,安澜通过在网上宣传一些广告,告诉大家哪天有优惠活动,再加上咖啡的味道确实不错,小屋装修风格别致,老板娘人好又漂亮,人渐渐开始多起来,也逐渐有了稳定的老顾客。
安澜开始结识了新的朋友,顾客们在一起喝喝咖啡,时而分享着彼此的经验与乐趣,整个小屋的氛围其乐融融,她也喜欢上了在咖啡屋里的生活。
这些新朋友当中,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一个老常客。
那是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大帅哥。他常常会来咖啡屋,一般在下班后,他走进来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点一杯咖啡,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如果旁边坐了小女生,一定会呆呆地望着那人出了神。
他话不多,安澜把磨好的咖啡递给他后,微微一笑,他也会回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却从来没有同她说过话。
刚开始安澜学习做糕点的时候,做出来的总有些奇形怪状,时而还有点焦,她会把这些看不来不怎么样,吃起来还行的小东西免费分给客人品尝,多半客人都不愿意做试验品,有的甚至没有吃,看见卖相就把东西搁在一边了,唯有这个大帅哥,每次都认认真真的吃下去,走的时候,还会留下一张纸条,上面详细的写着吃完的感受。
安澜就靠着这些小纸条,做出了不少美味的糕点,生意也愈发的好了。
她甚至觉得,这个大帅哥大概是她的福星,所以每次他点蛋糕或者咖啡时,她总是偷偷的多加点料在里面,他也不知吃出来没有,但每一次都吃的干干净净。
安澜从没想过去和他说句话,他似乎也是一样的想法。
两人之间的默契,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
——
天气转凉,已经是秋天了,安澜批了一件针织衫套在外面,松松的扎了一个马尾,这个时候那个眼镜帅哥走了进来,拎着一把黑伞,伞尖还在滴着水。
他今儿个来的很晚,安澜都已经要打烊了。
他与安澜四目相对,淡淡地问了一句:“老板娘还营业吗?”
这是他第一次同安澜说话,安澜有些受宠若惊。
他的声音和人一样,轻柔温暖,不知道为什么,安澜总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她怔了怔才笑道:“当然,你要喝点什么?”
他坐下后就开始忙起来自己的工作,安澜端上咖啡后,看到他放在门边上的雨伞,样子竟有些熟悉,走进一看,发现跟自己放在家里的那把伞一模一样,伞柄上的刻字都一样。
安澜走过去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问一下那把黑伞是你们公司每个人都有一把吗?”
眼镜帅哥停下手头的工作,推了下眼镜,说:“怎么这么问?”
安澜赶紧笑笑解释道:“是这样的,之前有位好心人借了我一把伞,跟你的一模一样,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还给他。”
眼镜帅哥点了点头,说:“这把伞是我们公司出的活动纪念品,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约有一百人有同款。”
安澜笑盈盈地说了声谢谢,也就不再问下去了。
八点多的时候,雨停了,眼镜帅哥收拾好公文包,冲安澜点了点头就要走。
安澜看到那把伞被遗忘在门边,拿了伞追了出去,在门口转角处,看见他走向一辆保时捷,赶忙喊了一句:“你的伞!”
“谢谢。”
修长的手指似是无意划过她的手背,带来微凉的触觉。
安澜脸猛的一红,瞬间收回手去:“不,不用客气。”她的心跳如擂鼓,一时面红耳赤说话都结巴起来。
他笑了笑,安澜不敢抬头看他,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抬起头来,就只看见了一个溶于黑夜的背影。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眼镜帅哥都没有出现在咖啡屋,安澜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就是那时借自己伞的男人,大抵是因为那个熟悉的嗓音,亦或者是女人最奇怪的第六感。
——
回到家,许年皓还没回来,这半个多月以来,她和他共处一室的时间并不多,自然争执就少了很多,这个家总归是又恢复了平静。林美娇也忙于各种聚会,偶尔碰见念叨自己几句,过的倒也安逸。
安澜想继续尝试一下蔓越莓饼干的做法,在厨房忙碌起来,并没有注意到许年皓走进屋中,隔着厨房的推拉门看着自己。
许年皓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厨房昏黄的灯光下,侧脸染上一层柔和的美。他曾经想着,如果安澜不是安国强的女儿该有多好,当自己回家,有一盏灯是为自己亮着,有一个人是为自己在厨房忙碌着,可是,她就是杀父仇人的女儿,这个冰冷的事实阻止了许年皓再向前跨一步。
安澜做的小糕点还算成功,从厨房出来后,看着书房的灯亮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脚步一转往书房去了。
书房的门是半掩的,透过间隙看到许年皓在写文件的样子,他认真的样子真的很迷人,让她瞬间失了神。她敲了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
“喏,给你尝一下我的手艺!”安澜像个小孩子想得到大人的赞赏一样,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神情。
许年皓忙了一会也感到有点饿,看着摆在面前的饼干卖相还不错的样子,伸手拿起了一片尝了尝。
“怎么样?许先生?”安澜问。
“马马虎虎吧,你这水平也就能给二黄吃。”许年皓嘴上这么说,又伸手拿了一片。
明明就好吃,还装样子!安澜吐了吐舌头,知道他不过是死鸭子嘴硬,也不拆穿。
“对了,你明晚早点回来,有个晚宴你陪我去一下。”许年皓头也不抬地对安澜说。
安澜应了一声,识趣地拿着饼干准备离去。
“等下!”许年皓的声音从背后飘来。
许年皓继续说:“把饼干留下!”
安澜没忍住“扑哧”笑出声,对上许年皓铁黑的脸色,识趣的放下饼干转身出去了,还不忘轻轻帮他带上门。
许年皓看她离开,这才又伸手拿起一块饼干,放在口中细细咀嚼,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