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半梦半醒,我似乎在跳,在蹦……
“叮铃——叮铃——”随着一声摄动我灵魂的铃铛声,我的身体就像是弹簧一样,很有节奏的向着前面蹦达。
我渐渐的睁开眼睛,意识也跟着缓缓的回到了我的脑袋中,视线所到之处,一片黑,耳边除了那铃铛声,还有其他沉重的脚步声,像是重重的踩在草木上,然后蹦起离开。
待我意识回转,我才看自己的手竟然被绳子绑住了,而且,我的前面,竟然还有人影。
“快了,前面就是义站,到那里你们就可以休息了。”离我不远处传来一声提醒,我听这声音熟悉,才知道我是被那个摇着铃铛,带着尸体的人捡到了。
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趁我晕倒后竟然将我当成尸体一样的东西带走了。我想要挣开身上的束缚,却发现额头上贴着的那道符纸让我头昏眼花,而且带着很厉害的压制,让我根本动不了、再加上那前面的铃铛声,我毫无反抗余地的就跟着那领队的人继续往前走。
月色低迷,也不知道距离我晕倒之后已经过去了多久,只见前面是一间开在荒郊野外的独屋,乌黑的门前寸草不生,光秃秃的修建在靠山坡的地方,像极了鬼屋。
领队人带着我们到了那破屋,那铃铛就不摇晃了,随后我也动不了,只能站在最末端,看着那领队的人一一将那些尸体往屋子里面搬。
正对着我们的门大大打开,凄迷的月光洒进去,我看到那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那尸体就被那领队的大叔放到墙上,我只看到那些本来睁开眼睛的尸体就闭上眼睛,似乎在靠着墙休息。
一具、两具、三具……
就要轮到我了,我心里一阵不舒服,要我一个人在这屋子里过夜,还要和一群死人一起,我铁定不舒服不乐意,何况还要被一个大叔抱进去,想想我就难受。
再想到我昏迷前看到自己的肚子忽然多了一个婴儿脑袋,还对着我笑嘻嘻的样子,我浑身不知不觉的颤栗害怕起来,难道是我吞下去的两个女鬼变的?天哪,我究竟变成了什么鬼东西。
那四五十岁的大叔看向我,然后冷笑了一声,问道:“你醒了?”
我眼珠子盯着他,也不能动,只能警告他别碰我,他哪里肯听,我这才趁着月光看清他的大黄牙还有额头上的刀疤,分外狰狞,我想别过视线,他却不如我愿,身体一转就对着我哈哈大笑。
“你可知道你现在可精贵得很?怀了鬼子的女人啊,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哦,不,千年难得一见。如果能卖出去,不知道可以卖多少钱,老汉我赶尸一趟也才刚好凑个五位数,你这卖出去,至少七位数往上数……”他看着我,越说越激动,口水泡沫星子到处乱飞。
让我惊讶不已的是他所说的话,鬼子?怀着鬼子的女人?这明显就是说的我嘛!我忽然想到才过几天的洞房棺椁,心里一麻一麻的,特别惊奇难受。
怎么会?怎么可能?别说人和人怀孕也要看机遇和条件,这人和鬼怎么会有孩子呢?但惊讶也只是一会儿,随即我就高兴起来,这孩子铁定是唐钦禹的,如果我怀了他的孩子,这就意味着我们两个的羁绊,不管我们目前的距离隔得有多远,只要有了这个纽带,我相信,我们一定又会在一起的。
这么想着,我差点笑出声,只是那大叔的手已经马上了我的肚子,猛地,我听到自己肚子里小婴儿哭啼啼的声音,好像在害怕在难过。
声音我还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应到他的害怕,我想开口说话,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
不,你可以伤害我,但是绝不能伤害我的孩子。就在我焦急之时,忽而,我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义站的门口,只见那门在那黑影到来之时,自觉的: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大叔被一惊,忙放开我的肚子往后看去。
他声音带着阴冷问那背对着我们的黑影:“你是谁?来我这临时落脚的义站干什么?小心惊了我的畜生。”
“哼!”只听一声冷哼,随即就是一阵阴风向我们这里刮了过来,我不能动弹,只能硬生生接着这阴风,可是,被风吹走的不是我,只是那大叔。
我竟然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只是那风吹过,吹掉了我额头上的那道符纸,我得了自由,自然开心不已,又惊奇的看向那背对着我的背影,不管这是谁,我都不想多管,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现在我有了孩子,一切都要以孩子为重才行。我转身向密林深处跑去,刚跑没几步,就被手提著了后衣领,我慌忙转过头看着提我的人是谁。
只是刚转过头,却听到一声“嘎嘎——”的叫声,我看到的只是一坨毛绒绒的羽毛,还有鸟爪子?
我惊奇的抬头看上去,就看到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放着亮光注视着我,我惊呼一口,吓得赶紧往后又退了一步,那足足有一个盆子那么大的鸟翅膀忽然扑腾起来,扇起一股凌烈的风。
我被那翅膀扇起来的风折腾得闭上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鸟不屑又倨傲的盯着我,随后那爪子就往我的头上一踩,只听一声霸气的呵斥传来:“冥使?又在胡闹?”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得头顶忽然一沉,被那鸟爪子踩着头险些坐到地上,那鸟就扑腾着翅膀向那滚落在地上的大叔飞去。
我惊恐的转过头,看着那鸟一声鸣叫对着那大叔的眼睛就用喙开始啄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更想远离这里,赶紧向那鸟相反的方向离开。当我经过那黑影人的身边时,只听一声清冷的声音飘入我的耳中,落入我的心里,霎时间就震慑住我的灵魂。
“站住!”
我脚步顿了一下,几乎是条件性反射,随即才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于是加快步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我刚走两步,就看到那丛林中忽然窜出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而那些眼睛的主人,分明就是一个个站得整整齐齐的铠甲将士,密密麻麻的一排一列占据在山川草木所在的地方,那气派和霸气震慑人心。
那些士兵浑身上下散发着阵阵森冷的气息,一阵又一阵,扑面而来,我顿住脚,气息开始凌乱,转头看着你神秘的黑衣人说道:“我不是他一伙的,你让我离开。”
他没有理我,而是走向那被鸟啄掉眼睛的大叔身边,随后拔出一把缠着飞舞的金色游龙宝刀,对着那大叔说道:“你这些尸体挖自何处,赶往何方?”
那大叔尖叫着捂着瞎了的眼睛哭喊着,滚在地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随即那神秘的黑衣人说了一句:“不说话,就是默认。张氏铁强,你盗用百年古墓,售卖荫尸,搅乱阴阳,罪不可赦。按法当收回寿命二十二年!”
随即那游龙宝刀一声蹭鸣,随即呼啸上天,那刀身和那金色游龙化做一体,那挣扎着的瞎眼大叔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被一刀插入那脖子中心,一命呜呼。
我眼睛都看懵了,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该做什么。但见那游龙宝刀又是一声蹭鸣从那肉体里拔出来,随后在空中旋转一个方向,那血迹随之零星洒落在地上,只是那宝刀并没有被收回,而是调转了一个方向,直直的向我这里刺来。
我的双目中,被那闪着血光的游龙宝刀惊呆了,眼底只看到那刀尖盘踞着一个真龙头,对着我吐着星火。我条件性的向后急速退了几步,随即伸出手,尖叫着向那刀身打去。
“蹭——”那刀身竟然被我的手一拍,就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旋转了一圈,随后定定插入那破旧的门板上。我惊讶的看着这奇异的一幕,庆幸自己命大,关键时候又是莫名得来的神力救了自己。就在此时,那黑衣人一个箭步,一闪,就移到了我的面前,挡住了我即将转身逃去的去路。
“你以为你还能逃吗?”他的声音冰冰冷冷,就像是判官的一声呵斥,我哆嗦一下,抬头看向这个冷眼盯着我的男人,竟然发现他的脸上带着一块金色纹路繁复耀眼的面具,恰好遮住他的上半部分脸,只留下那薄唇和棱角分明如琢如磨的下半张脸。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虽然怕但是更觉得自己挺委屈的:“我真的不是和他一伙的,你刚刚没看到吗?我是被他束缚在这里,就像那些东西一样。”我指着破门的地方,又气又急的对他解释道。
他显然不听我的解释,而是向前走了一步,用带着威压的声音对我道:“女人,是最擅长狡辩的东西。”
“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也许是被阴阳雌魄影响到心绪,我竟然气急败坏的反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