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一走,屋里头可就只剩这俩针锋相对着的主子跟几个下人仆从们大眼儿对小眼儿了。
说实话,本来听说北庭上边派了一宰相之女来当个正室,还真把她给小吓了一场了。毕竟这一上来就用些权谋给自己谋了正妃的位子,寻思着这次是碰着了个厉害角色。话本戏剧的她没少看,那些宫里人的争风吃醋和勾心斗角,没亲眼见过可也打这里头了解了不少。再不济,她府里头那个徐妃可就没少算计她。要是再跟这种心机女人打交道,她还真是力不从心,虽然不会让自己吃了亏,可也绝对讨不着便宜。没想到这等人真来了才发现是自己多想了,这个菲勒除了长得好看些,内里也不过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普通女子,有着北庭女人共通的贞烈与实心眼儿。
因此对付这么一傻妞儿,沈晴觉得自己这边儿还真没什么什么问题。
果然那个菲勒看着她的寒哥不在身边了,当下就没了顾及,直接在餐桌上把话给沈晴挑明了。“我不管你是谁,将军也好,庶女也罢。本妃给你三天时间,立马给我滚回你的齐国去!”
哈,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就给自己冠上了个镇南王王妃的称号。沈晴心里头一翻白眼儿,没的说,必须得让她清楚谁才是这个门儿里的正室主子,啊呸,什么正室,她可是压根儿就没打算让这个菲勒如愿的进了这个门。既然她把话挑明了,自愿当个傻白甜的入府新人,那自己就吃点亏,当个心机算尽的老女人。
当下给倒了一杯酒,拿腔拿调地敬她,“我说妹妹啊,大老远从王宫里头跑来,累坏了吧,姐姐敬你一杯解解乏先。”
“滚!”那菲勒毫不领情,张口便讽,“少在这儿跟我装好人。”
沈晴也不气恼,佯装着受伤的低垂眉眼看她,就差在脸上添几道泪,“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姐姐这是心疼你一路风尘仆仆,你怎么这样出口伤人。”
秉烛在一旁听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主子不去唱戏还真是可惜了她这一身本事。
菲勒看着沈晴这样子,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开口骂她。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没反击,自己一个人老咬着不放也说不过去,只得收敛了起势,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可嘴上依旧不肯放松了,毕竟那是自己的意中人,可不是件什么值不值钱的物什,要是就这么被人抢走了,以后有的是自己后悔的。于是紧蹙蛾眉,盯着沈晴的眼睛一字一句,“寒哥是我的,你最好离他远点儿。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沈晴听着她一口一个寒哥喊得亲蜜,心里头也膈应。脑海里头不由自主地设想,每天这俩人一见面,她喊一声“寒哥”,北野寒就应声“菲勒妹,”越想越气,桌子底下指节握得泛白。不过脸上还得堆着笑,学着老鸨那样单手掐了个兰花指,娇笑一声,“瞧妹妹这话说的。要说谁先认识的那傻小子,姐姐倒是觉得,还是我更早一些呢。”
“满口胡言!”菲勒睁圆了一双凤目,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们当初认识是因为两军交战,又不是私下交好,有什么可炫耀的!”
“哟,”沈晴端起酒杯浅酌一口幽幽地叹口气,“这你可就不知道了。也难怪,妹妹一直在自家深院而里头呆着,哪能知道战场上那档子事儿。姐姐我啊,就跟你说一说,这打仗呢,都得人亲自上阵不是?打得火热的时候呢,难免擦着碰着,贴身肉搏。你说吧,我跟我家相公那可都正是年轻火气旺盛的时候,这俩人打着打着,滚到了一起,再干点儿什么旁的,好像也是情有可原哈。”
“你,你,你!无耻!”菲勒气得不轻,“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拿手指着沈晴的鼻子,“你还要不要脸了,卑鄙,****!”
沈晴心里可真是叹气了,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这忠贞烈女也能给人扣一****的帽子。不过看着那丫头气成那样子,心里头也算解气,于是扯起嘴角邪邪一笑,“啊哟,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往后啊,咱可就是一家人,不要再这样骂来喝去,传出去也有伤风雅不是?”
“谁跟你是一家人!”菲勒凝着眉,连嘴唇都抖得不行,半天愣是没想出什么话来驳斥她,只是又将自己的立场重申一遍,“你最好早点从我和寒哥的面前消失!”
“妹妹这话可就说错了。”沈晴示意秉烛把自己推近些,到了那菲勒的面前以后,撑着一条腿起身,捏着下巴,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抬手,一根青葱玉指就挑在身着喜服的菲勒下颌上,眯着眼道,“其实妹妹姿色也还不错。”说罢朝人面上暧昧地吹一口气,“既然如此,沈晴也不在意你与我家相公两人一起伺候我。”
菲勒睁大了眼睛再看向沈晴的时候,是一脸惊愕。沈晴坐回了轮椅上,一眨眼,比那调戏良家的小痞子还不像话地丢一句,“那咱晚上见哈。美人儿。”说完便由秉烛推着出了门,还不忘好心地吩咐门口那两个官差进去将人伺候着,省得她一个在餐桌旁看着就怪冷清尴尬的。
那俩官差一进去,对着那菲勒恭恭敬敬地一弯腰,“小姐,沈爷叫我俩进来伺候着。您看您有什么需要的?”
“滚!”
“哎,得嘞。”那俩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滚一圈,再站起来走到她跟前蹲下,“奴才们滚完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菲勒气得五官都挤在一起,指着门外一脸狰狞,“都出去!”
“哎。都听您的。”那俩站起来,当着她的面使劲儿拍了拍沾了一圈儿灰的袖子,扬起满屋飞尘,然后再弯着腰恭恭敬敬倒退出去,留她一个在屋里头掩面咳嗽。
沈晴趴在窗外看了会儿,眉开眼笑叫秉烛把自己推回去。秉烛一抬头翻个白眼儿,“小姐,刚才您调戏人的时候那动作可真熟练,敢情人那画师还真没冤枉您。”
“滚!”沈晴抬头瞪她一眼,“怎么着,你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