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矿洞的时候,有个矿工想抽烟,就点燃了打火机,没想到引燃了瓦斯爆炸,里面应该有些地方塌方了。不过,问题不是太大,我带去的几个兄弟都没有受伤,大家都是有惊无险的。只不过我们救下的这几个矿工,有两个受伤了……此外还有一个在里面被烧死了。
对了,抬出来的第一个矿工到哪里去了?我感觉他的伤挺重的,赶快带我过去看看。”李逸林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对他们说道。
“在锅炉房里躺着呢,那个人醒过来之后说怕冷,我们就把他抬到那里去。”
李逸林点点头说道:“那好,你赶快带我过去看看。还有我们带出来的这些矿工,智商都有些问题,你们千万不要再刺激他们。”
“好的,放心吧。”
很快,李逸林就来到了锅炉房,那名受伤的智障矿工周围占了几个人,正是李逸林刚才吩咐抢救的两名武警兄弟。
他们一看到李逸林,顿时面露难色,“大哥,这个人不行了,他的头流血太多,矿上连纱布和止血药都没有,你看怎么办,是不是该和杨队他们联系了?”
只见这个人面色青紫,双目紧闭,额头上全是干涸的血痂。
李逸林见状,不由得心头一紧,摸了摸他的鼻息,果然已经停止了呼吸,再摸摸他的脉搏,已经没有任何有生命的征兆了。
什么叫回天乏力?这也许就是吧!
李逸林的内心深处顿时涌起了无限的悲哀,他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在这种场合下却不是他哭的时候,因为他是这帮人的主心骨,至少在杨默赶到之前,他是不能够有一丝一毫的软弱的表现的,否则的话就纯属自乱阵脚了。
这名死者也许上有老下有小的,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一家大小几口人正等着他挣钱回家开锅呢!
可是他们永远都等不到这一天了,接下来的日子会怎么样,不用想都知道,应该会很惨的。
这就是这种家庭的未来,李逸林觉得自己的眼有些发涩,他努力的眨巴眨巴了几下自己的眼睛,使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
然后在对旁边的那几个人说道:“先就把他暂时安置在这里吧,等我们把外面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了,再通知火葬场来收尸。晚一点通过民政部门找到他的家属,看看能不能给他申请一点抚恤资金。”
李逸林的心里很清楚,像他这种在这种黑煤窑非正常死亡的矿工,要想得到理赔,将还有一条漫长的路要走,也许他的家属永远都等不到你陪的那一天,因为这种黑煤窑本来就是非法的,那个姓汪的矿老板即使将来被绳之以法,变卖他所有的家财,恐怕也不能够补偿这些遇难的工人的。
因为在这个黑煤矿里面,像他这样死去的矿工还有很多,这只有等下一步对他严加审问了,更多的遇难者将会付出台面上来。
“对了,除了这几个,你们有没有遇到其他的矿工?”李逸林一边走一边问道。
“矿工?!不就是那几个打手吗?哪里有什么矿工。”
李逸林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他们不是新近骗了几个烂仔过来吗?难道凭空消失了?”
“我们把这个人抬出来之后,就紧急施救了一阵子,一直到你过来。要不,你问问其他弟兄吧?”
“那好吧。”李逸林拍了拍这名武警战士的肩膀道:“兄弟,我要到杨队那里给你们两个请功,真的很不容易,把人给弄出来。你们看看我,居然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烧死,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逸林又想起了刚才那惨烈的一幕,心中涌起无限的惆怅,这好端端的人一眨眼就没了,而且还尸骨无存。
武警战士笑道:“我们这点算啥,简直没费多大力气么,你们刚才才危险,瓦斯爆炸很猛烈的,我听说过了。”
他们回过头又看了看煤尘飞扬的矿井洞口,只见入口处早已塌方,也许是常年失修,再加上刚才的那团火球的威力,将洞口震塌了。
“说来还是咱们命不该绝,也就是早了那么几步,要是晚一点的话,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李逸林感觉后脊背有些发凉,他们说话间到了煤矿调度室门口,这是他们预定集中的地方。
只见那十几个智障矿工被刚才的生死极速给弄得完全找不到北了,他们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有的蹲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而有的则老是想逃跑,旁边的武警正忙的不可开交。
看到李逸林来了,就像是见到了救兵,“大哥,快帮我们想想办法,我们快搞不定了。”
李逸林笑道:“没事,这是正常现象,只要把他们的情绪缓解下来就可以了。”
“不行那,我们没辙了,还是要老大出手啊。”
能不能缓解他们的紧张情绪,其实李逸林也没底,因为这毕竟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不过,根据他的经验,让这些可怜的人找个地方倾诉他们的遭遇,是最好的情绪发泄和缓解的方法。
“好吧,我其实也不专业。不过你们更不专业,不要试图拦阻他们,让他们说话吧。”
“那给我们示范一下也好啊!”
李逸林点点头,走到一个正在试图挣脱武警的拦阻,准备逃跑的智障矿工的身旁,和颜悦色地问道:“这位兄弟不要怕,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天吃饭没有?”
其实对这些可怜的矿工来讲,最实在的问话就是这个了,倒是和正常人打招呼差不多。
那人听了,先是一惊,继而嚎啕大哭道:“没,我饿……呜呜呜……我饿。”
周边的智障矿工听了,也纷纷的哭了起来,这让李逸林很是难看,他们的情绪似乎奔溃了,不过已经不再试图逃跑。
李逸林示意其他人先不要阻止他们哭泣,先让他们尽情地哭,然后见机行事。
果然不错,等他们哭了一阵子,就不再大声哭泣了,只是还在轻轻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