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桂香回到家,看到儿媳妇偎在床上,抱着小孙子抽泣,心里若似刀割,但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语言来劝慰她,只是说:“乖,没多大个事,过几天就会回来的。”劝是劝,可眼下的实际问题怎么办?她还要上班,那月子谁来侍候呢?请保姆吧,多花费倒不是大事,关键是陌生人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跟媳妇说叫她妈妈来照顾一段时间。“可他在我哥那儿,走得了吗?”媳妇说。“哥的孩子大些了,叫你哥嫂辛苦几天。”婆婆说。“那好,我打个电话。”媳妇答应说。
电话直接打给嫂子,说明了情况,请嫂子千万帮这一把。嫂子虽然大家闺秀小姐派十足,好像有点难以相处,但人不是坏人。接了电话,就告诉了丈夫。万辉也很着急,跟小菊说:“要不晚上请示下爸妈。”老邓夫妇得知消息都心急火燎,老俩商量后对女婿说:“不如这样,你妈到你妹那去,,照顾月子她很合适,把你爸接过来住这边,这边孩子大些,他可以。”万辉打心底里乐乎。
家里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据说小宝有个手机,可不知道号码。万辉只好把电话打到村办公室,打了好多次,村主任总说传了传了,可就是没见爸动身。没办法,万辉只好跟妈说:“我说的话不管用,可能得你回去请。”娘听了自然高兴,他来了,也免得打柴人回山庄——两头担心(薪),老头子也不再脸朝黄土背朝天没日没夜地干。平常她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可老惦记着呢。这可是三全其美的事。说回,明天就走。儿子买好了火车票第二天就动身了。
再说老两口乘车到了火车终点站,儿子的车早在那等得,可开车的不是儿子,而是公司的司机。司机说:“万工正致力于一个新项目的研究,抽不开身,邓董安排我来接你们。”他们走近车旁,一位拉着小孩的姑娘迎上来,指着老万问景秀:“娘,这就是爸?”“是,这就是你公公,老爸,北方人叫爹。”景秀又对老万说:“这就是俺们的媳妇小菊。”“啊,小菊好。”老万按老家的习惯合着双手说。他不好意思正眼相看,但又非常想看,只好斜着眼瞟,只见她一头短而密的秀发,真如一丛黛色花蕊,白里透红且滋润的圆脸上挂着一丝羞涩,却又不失端庄,紫唇微开,齿若编贝,两耳吊着秀美的银环,眉清目秀,尤其那两道浓黑的弯眉,简直是天工做的精致点缀,手指上的戒指上面红色花瓣中缀着一颗绿宝石,随着手的晃动一闪一闪的。老万搁心里嘀咕:这用啥词来形容呢?丰润娉婷?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天生尤物?窈窕淑女?------都不确切,反正就是个美,那就是织女找牛郎---仙女下凡了。我得好好感谢苍天。
那边,媳妇也在偷偷打量着公公,只见他头上戴着灰黄色的毛烘烘的大棉帽,帽下罩着一幅更加典型的军用地形图,图上的等高线比婆婆的还要粗,还要密。笑一下等高线几乎要重合。那双手,简直是千年的枯松皮。她心想,难道北方人都这样?也许只有这样才会纯朴?可我老公却不是这样啊?!“上车啦。”司机喊道。一声喊,把翁媳二人都从梦中叫醒,这时小菊才想起对儿子说:“小杰,快叫爷爷。”其实小杰早就在观察这个陌生的老人,见他那皱脸皮长胡须的模样,就有些胆寒。听妈妈说叫爷爷,他怯生地叫了声“爷爷”。“哎,我的乖孙子。”老万一下把他抱起来,大家都上了车。在车上,爷爷把孙子抱在怀里,掏出一个大红包递给孙子。孙子一手接过红包,一手捋着爷爷长长的胡须问妈妈:“妈妈,爸爸的胡子好扎,爷爷的胡子扎不扎?”这一问,可把师傅逗笑了,老万还没笑出口立马又闸住了,小菊被逗羞了,说:“你自己试呀。”车子动了。一溜烟地开走了。嘿,我今天也开荤了,这真是骑着羊背咏诗---韵洋(羊)味儿。老万在美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