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心念念着你的崔妍婷,那我呢,我离开何世文就是活该吗?原来,你也会痛苦,会后悔,会真心去爱。如果,你没有遇见过我,我也从来不认识你,是不是都会过着幸福的生活,彼此不受干预?
“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他继续喊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不再看他,只是哭。他可以把我当成崔妍婷,可是,何世文又在哪里?此刻,他正陪在别人的身边,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萧羽白又喊了几声,我听得出来,他的嗓子明显哑了。终于,他不再呼喊,继续哭。听着他的啜泣声,我的泪更是源源不断。我们明明是同样的人,却注定无法互相理解,这辈子也只能做仇人。
一墙之隔,他在哭,我也在哭。我绝对没有想到,我会同情他,更会因他而流泪,而且是整整一个下午。
哭过一场之后,我感觉轻松了好多。以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而我的心,也如同死水一般,不再起任何波澜。即使不久后我得知何世文和系花只交往了一个月就分手了……我笑了笑,这些早与我无关了。
那次以后,我也再没有看见萧羽白。暑假到了,我依然悄无声息地留在了学校。而他,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总之没有再找过我。
我不该暗暗庆幸的,因为来找我的另有其人。
那天,我刚从工地实习回来,还穿着一身旧运动服,就被告知有人找。
我随手擦了擦汗,感觉刘海紧紧地贴着额头,黏糊糊的。我把刘海往一边一撇,心里狐疑起来,不会又是萧羽白吧?
看见来人时,我第一反应是揉揉眼睛,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如果不是,那么她就是来找萧羽白的。对,一定是这样。
我没有说话,而是在等她先开口。
“小濛,你怎么穿成这样?”她的开场白居然是这样的。
“萧羽白没有和我一起,”我不想多说废话,便直入主题,“我很久没看见他了,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知道,”妈妈道,“我刚刚送他回来的。”
多大个人了,还需要送,不会自己走?娇气!如果萧羽白在场,我肯定这样说他。
“其实,我这次……这次是来看你的。”妈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
看我?我吃了一惊,随口说道:“我有什么好看的,这副邋遢样。”
妈妈脸上带着一丝尴尬,迟疑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对了,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饭。”
“不用了,我宿舍里有面包。”我没好气地说道。
“别总吃那些东西,对身体不好。”妈妈说着,居然拉过了我的手。我下意识地一躲,不敢看她。我手上脏兮兮的,要是弄脏了她的手,她会不会又要发火?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情愿,便不再碰我。只是示意我跟她一起走。我不情愿地跟在她身后,心里盘算着她为什么会来看我。难道是爸爸让她来的吗?
又是一路无话。
到了附近的一个简单干净的餐厅里坐下,妈妈翻着餐单,又看看我,递给我道:“你来点吧。”
“你随便点吧,”我看也不看,“我什么都吃,不挑食。”
妈妈看看我,还是拿回了餐单。我见她面色流露出一丝尴尬,想必她自己也清楚,一个妈妈连女儿爱吃什么都不知道,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
“红烧肉有没有?”妈妈合上餐单,问服务员道。
“有的。”服务员道,“大盘还是小盘?”
“大盘吧,”妈妈笑了笑,对我说道,“以前总看你和你哥抢红烧肉吃,这会儿吃个够吧。”
“好的,还有什么要点的吗?”服务员在本子上写着,有问道。
“有冰镇饮料吗?”酷热难耐,我终于开口了。
服务员走后,妈妈突然伸出手来,抓过我的胳膊。我猝不及防,下意识地要躲。
“别动。”她的语气很温柔,我心里一惊,动作也止住了,眼巴巴地看着她。
只见她从包里拿出湿巾,抽出一片,仔仔细细地在我手上擦了起来。我怕弄脏了她,忙用另一只手抓住湿巾的另一端,说道:“我自己来吧!”
“别乱动,”妈妈轻轻地摩挲着我黑乎乎的指甲,“这工作很辛苦吧,手弄这么黑。”
“没……没有,就是脏了点,其实不累的。”她的突然示好让我不知所措。感受着手上陌生的温度和气息,我心里的芥蒂融化了一半,不管怎样,我始终是她的女儿,这样的缘分,割不断。
“下次吃东西之前一定要记得洗手,你的胃本来就不好,别吃坏东西。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注意?”虽然是在数落我,声音却极尽温柔。
我心里酸楚起来,呆呆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餐无话,却多了一丝默契。吃饭间,她为我夹了好几次菜,我也没有再呕气,也夹了菜给她。只记得我第一次夹给她的时候,她向我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惊异和欣慰。
这顿饭之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做回正常的母女呢?我暗想。
走出餐厅,我看了看表,说道:“我该回去了,下午还要继续实习……”
“不用去了,”妈妈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我已经替你了请假。跟我去商场买几件衣服吧,看你现在穿的,也太不像样了。”
我哭笑不得:“不用了,我不缺衣服的。也就是今天去工地比较脏,才这么穿……”
“跟我去吧,”妈妈道,“难得我来这么一趟,也好看看你穿什么样的漂亮。”
想到过年时的那件衣服,我点了点头。也许,她要了解我的尺码和风格才是关键。这,也许会成为缓和关系的开始。
商场的一楼是卖鞋的。妈妈拉着我走了一圈儿,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她拿起货架上的一双白底碎花的高跟凉鞋,又看看我,对售货员说道:“这种有没有她能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