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翠萍说着,挺直腰板地走回会场。
秦念芯冷冷地扫去一眼,耳边听着会场内传出的热闹声响,心却荒芜得没有归宿。她站在原地,轻声笑出。
“真会自欺欺人。”秦念芯嘲讽着,转身走向电梯。
随后,秦念芯走出酒店大门。忽然,一辆熟悉豪车流畅驶来,精准无误地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秦念芯清晰地看到那张俊脸。
不是有事么,为什么又要来?
透着一个车窗,两人四目相对,深藏在内心的情愫在安静中流传。顷刻,秦念芯率先挪开目光,冷冷开口。
“你的礼物已经送到丁誉手上,他非常开心。”秦念芯故意停下,发现男人没有回应,眸底划过一丝黯然,又道,“小誉的手臂还没有完全康复,我还要多留几天。”
说着,秦念芯都觉这个理由……实在太空白。
因为丁家有保姆,不用她去照顾丁誉。另外,她又不是医生,没办法帮助丁誉,况且丁严与白翠萍死防严守着,不会让她知晓公司任何消息,她也不能为丁誉分担工作。
即便如此,秦念芯还是用这个蹩脚的理由,去回避与靳慕寒共处一室。
然而,靳慕寒也看懂了。
“我不会强迫你回来,只是我刚巧结束应酬,想去看糖豆,就顺便来接你。”靳慕寒黑眸幽沉,冷声回复。
原来,他想念糖豆,而她仅是一个顺便……
秦念芯想着,唇角轻扯,自嘲一笑。难怪苏曼会生气,连她都鄙视总对靳慕寒还抱有期待的自己呢。
她何止窝囊,简直就是愚昧,四年间还学不懂一个道理!
“笑什么?”靳慕寒盯着女人嘴边笑容,黑眸微露痛色,沉声问道。
闻言,秦念芯嘴边弧度愈发咧开,小手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自然地钻进去。
“这次托糖豆的福,我不用打车,没白养那个小家伙。”秦念芯平静回应,脸上每一处都恰到好处,让人找不出一点瑕疵。
靳慕寒大手微用力握紧方向盘,什么也没说,沉默驾驶。
路上,秦念芯全程低头去玩手机。靳慕寒多次看过去,俊脸愈发难看,但秦念芯犹如被手机游戏吸引,全然没有察觉。
不久后,两人回到丁家。
秦念芯却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靳慕寒听着各种打怪声响,蓦然开口,“你什么时候迷上手游?”
正巧,手机屏幕显示游戏结束。
秦念芯推开车门,漫不经心回答着,“哦,最近流行,我工作室的同事都在玩。虽然不是我的兴趣,但人总要接受新事物。”
靳慕寒俊脸森冷,大手霍然拽住她的手臂,秦念芯重心不稳,直接倒躺在两个座椅间。
秦念芯吃痛,仰头瞪向靳慕寒,却被男人阴鹫脸色给吓到,小心脏加速跳动着,似要扑出胸膛。
“秦念芯,你在提醒我,你已经准备接受新恋情吗?”靳慕寒眼中冷芒乍射,整个人如同鬼魅俯身。
面对暴怒中的男人,秦念芯迅速衡量着利弊,极其没骨气的摇头。
“你多想了,我仅在回答你上一个问题。”秦念芯看着车外,不敢与男人对视,强壮淡定道,“你放心,我们还没离婚,而我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我不会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靳慕寒冷哼,随即松开大手,利索下车。
秦念芯撑着座椅起身,面色清冷地往屋内走去。可她心中,正在不断自我吐槽。
与白翠萍待久,她该不会也惹上嘴贱病吧?让你多说,自讨苦吃啊!
夜色渐深,靳慕寒拿着毛球去逗糖豆。
秦念芯坐着,再次低头扫眼腕表。距离他们回来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而再过半小时,丁誉与白翠萍也该回到。
“时间不早,你该走了。”秦念芯看向沙发上的一人一猫,平静提醒。
靳慕寒拿起一个激光电动老鼠,大手熟练地操控着,糖豆则兴奋地追着老鼠。几秒后,他似才察觉秦念芯的问话,冷淡回应,“再等等。”
秦念芯撇嘴,又找不到理由去赶人。
四十分钟后,玻璃上闪过一道红光。两名保姆忽然慌张地跑出去,秦念芯睨去一眼,接着听到白翠萍的嗓音。
她眉头蹙起,已经没有心情去翻阅杂志。
靳慕寒大步走到她面前,将糖豆交给她,“你在丁家地位,由我对你的态度决定。既然你想继续留在这里,我不喜欢看到我女人被人欺负。”
所以呢,他特意等到白翠萍母子回来,就为给她树立威严?
秦念芯单手摸着糖豆的小脑袋,愈发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
“门槛高,你们都小心点,别让小誉的脚给撞上!”门口处,白翠萍指挥着两名保姆扶着丁誉。
秦念芯回头,便看到丁誉醉的不省人事地被拖进来。
她没有夸张形容,因为丁誉高两名保姆几乎半个身,一双大长腿只能半跪在地板上。
随后,白翠萍留意到这个问题,急忙往门外挥手。司机跑进来,直接背起丁誉,两名保姆则小心翼翼地守在两旁,步步跟上上楼。
见状,秦念芯满脑子问号,满脑子问号。
酒店有工作人员,以白翠萍的身份,随便请两名壮汉,难道会是件难事?
然而,秦念芯提前退场,并不知道丁誉与厉蔚然在宴会上大打出手。宴会现场被他们闹的一团乱,白翠萍忙着收拾烂摊子,才忽略小细节。
白翠萍注视着四人上楼,眼角不经意瞄到客厅的两人。
“难怪念芯早早离场,原来是你来接她。”靳慕寒给丁誉送上一份大礼,白翠萍惦记着靳慕寒那点好处,自然笑脸相待。
秦念芯看着白翠萍那副嘴脸,暗中感慨白翠萍的隐忍功力。
“念芯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当然时刻惦记她。另外,丁誉是念芯弟弟,我自然会适当照顾。”靳慕寒扫眼屋内,疑惑问,“岳父不与你们一起回来?”
白翠萍笑容微僵硬,讪笑道,“他今晚有要事,不在海市。”
“这样?”靳慕寒眉宇微蹙,一本正经道,“近期,我听到与岳父有关的绯闻。你们都是念芯的长辈,你们最好相互处理好,不要给念芯增加烦恼。我不希望她满心欢喜地回娘家,却被你们的私事影响心情。”
他没有点名事情,但在场的人都清楚,白翠萍也不能装聋做哑地否定事实。
“其实,就是一些小事,我尽快处理。”白翠萍张了张嘴巴,尴尬回应。
靳慕寒淡然地点头,便看向秦念芯,语气温和,“我改天再来,你照顾好自己,有任何不满,就告诉我。”
靳慕寒犹如古代帝王巡视百姓生活疾苦的做派,让秦念芯深有感慨。
秦念芯瞥眼白翠萍隐忍的神色,突然明白厉蔚然那句话。确实要给些好处,不然白翠萍这些贪婪的人都不会上当。
想着,秦念芯心头那点不悦顿时消散,她配合地站起,柔声道,“好啊,我送你离开。”
两人挽手离开,看起来极其恩爱。
白翠萍盯着他们背影,暗暗咬牙,小声骂道,“什么破东西,仗着几分权势,还敢教训我?”
实际上,她就是忌惮靳慕寒的权势。
门外,秦念芯目送靳慕寒离开,转身回到屋内,径直上楼,完全无视白翠萍。
白翠萍狠瞪着她的背影,嘀咕道,“等许文梦生下孩子,你还能得瑟几天?”
忽然,秦念芯从楼梯处探出头,“白姨,你在骂我吗?”
白翠萍急忙闭嘴,想要表露和蔼可亲,但脸色没调整好,肌肉似抽搐地扭成一团,模样极其怪异。
秦念芯冷抽口凉气,又嫌弃地啧啧两声,“白姨,你怎么这么僵硬啊?以后,别打那么肉毒杆菌,不然变成一个怪物,我爸更被你吓跑。”
说着,她无视白翠萍气得狰狞的脸,脚步轻快地往楼上走。
待脚步声愈发轻微,白翠萍紧憋的怒火才爆发。她指着楼梯,张口想骂,但莫名其妙又说不出半个字,让她极其难受。
正巧,丁严回来。
他瞅眼白翠萍,猛然被她扭曲的脸给吓到,“你吃错药,脸过敏吗?”
丁严的出现,无疑让白翠萍火怒又上一个层次。
“还知道回来啊!”白翠萍冷笑,想起男人的所作所为,恨不得扑过去,狠扇他一巴掌。
丁严怔愣,很快便反应过来,猜到白翠萍或许知道点什么。
只是,他不想戳破那层纸。
“我的家,我还不能回吗?你最近火气很大,多吃点降火药吧。”丁严装傻,敷衍回应,边快步往楼上走,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白翠萍心知肚明,却更恨丁严的无情无义。
她咬着牙根,目光恶毒地盯着丁严的背影,脑中涌起一个疯狂的想法。
一个家中,四个人心思各异。
隔天上午,秦念芯出门时,正碰上白翠萍。
她扫眼过去,发现白翠萍身上还是昨晚那套晚礼服,视线不由停留两秒。
白翠萍抬头,没有昨天的讽刺,平静道,“今天会下雨,记得带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