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涟很想问一句,那个什么“脑回路”是什么东西?只是总不能直接让鸢白出来解释罢?
况且,卫清涟自认为没那个本事将鸢白找出来。毕竟从渊碧宫到凤鸾宫,一路上侍卫重重,鸢白都不曾被人发觉了去。
“唷,本宫说是谁呢,胆敢与本宫顶嘴。原来是御史大夫朱毅霖的女儿朱绮啊?不过是魏家的一条狗,也胆敢与本宫顶嘴!本宫是皇后,你如今不过一个小小的八子,有何资格在本宫面前叫唤!”
鸢白躲在暗处,听到“魏家的一条狗”时,忍不住古怪地看了卫清涟一眼。
咳咳,魏家,卫家,还真的不太好分辨呢。若是之后偷偷溜出去,犯了事说一声自己是卫家人,不知……会有多少人误会。
卫清涟初一听皇后之话,唬了一大跳,转而又想起鸢白所说的丞相魏家,倒也恢复了平常心。
“皇后娘娘好大的架子,你也说是‘现在’,谁能说的准将来的日子,谁高谁底呢?况且,我等作为圣上的女人,自然是以圣上为天。谁的宠爱更多,谁便有话语权。皇后娘娘,你说是也不是?”
朱绮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她不笨,魏家没有女儿,所以她在宫中便是代表了魏家一方。就算自己嚣张了些,只要不是触及底线,圣上都会给自己撑腰。
“反了!反了!你眼中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皇后!本宫身为一宫之主,岂是你这小小八子能够挑衅?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掌嘴!”胡成君是真的生气。
在胡成君未出阁之时,曾见过朱绮,那是胡成君二八芳华,青春正盛。而朱绮,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胡成君身为胡家最小的嫡女,自小受尽宠爱,所有人都是顺着她,宠着她,无论是兄长或是长姐,都对她及尽宠爱。
她的父亲是朝廷的大将军胡光,手握重权,何人敢忤逆于她?她是胡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
朱绮是丞相魏清一党中身份最高的女子,也是最大的联姻棋子。朱绮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一点,也充分地利用了这一点。
两个同样骄傲之人,一个是娇生惯养的牡丹,一个是进退有度的秋菊。当这两种花争艳之时,火花四溅。
朱绮勾起一个玩味的微笑:“皇后娘娘可想清楚了,这就要惩罚妾?妾可是圣上亲封的华八子。莫说今日妾只是忤逆了您,就算是真有一天,妾做了何等错事,怕是圣上也不会舍得打……妾这张年轻貌美的脸蛋儿的。”
朱绮刻意在“年轻貌美”四个字上面加了重音,即使她不曾刻意,在胡成君耳中听来也是一样的刺耳。
皇后的盛怒,在朱绮的意料之中。今日,她本就是刻意引起胡成君的愤怒——胡成君不可能真的惩罚她,毕竟,她的身后,可是站着丞相魏清。但凡胡成君有一点脑子,都不会在今日这个时候动她!
胡成君愤怒得很简单,因为对方是朱绮,因为对方拆穿了她的意图:“打你又如何?本宫身为一宫之主,罚一个妃嫔算得了什么?来人!拖下去!掌嘴!”
说话间,几名姑姑上了大殿来,扭着朱绮的胳膊就要拽出去。
朱绮变了脸色,疾声喝道:“胡成君,你敢!”
胡成君冷笑:“本宫有何不敢?你直呼本宫名讳,是为不敬;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本宫打你又如何?”
朱绮一噎,却又却无可奈何。胡成君说的的确是事实,按照如今的局势,从正常的角度分析,胡成君确实不会惩罚朱绮。
可是,朱绮算漏了一件事——胡成君从小被宠爱着,她一向为所欲为。简而言之,就是没脑子。
朱绮被人拉下去,其余妃嫔都胆战心惊,生怕这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行了,你等都下去吧。记住本宫的话,今儿若是无事,便好好在自己宫中待着,不要四处乱走。”胡成君阴沉着脸,语气有些不耐烦。
“是。谨遵皇后令。”美人一拜,腰肢盈盈,满室的美人,让胡成君想起朱绮那句“年轻貌美”,不由得心中窝火。
待到众人退去,胡成君随意寻了个由头惩罚了一名侍女,方才心中舒坦些。
而后急匆匆地命人为自己梳洗更衣,满脸的迫不及待。——方才那名侍女告诉说,圣上方才下朝,往御花园去了。
渊碧宫。
卫清涟与王婉秋坐在软榻上,身旁一个伺候的都没有。流青与喜鹊本想去找鸢白一起玩,只是卫清涟想起鸢白尚在暗处,便支使她们去御花园采集花朵做百花羹。
“秋姐姐,你说今儿皇后为何让我们不出门?”卫清涟手中捻着一块桂花糕,轻声问道。
王婉秋比卫清涟年长八岁,故而卫清涟唤王婉秋一声姐姐。
王婉秋笑得平和:“还能是什么?无非是圣上去了宫中的某个地方,皇后生怕圣上遇上了谁,方才暗中提示禁止妃嫔们外出罢了。”
卫清涟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那秋姐姐如何知晓是这般?”
王婉秋慢慢品茶,慢悠悠道:“圣上有事无事,用喜欢四处闲逛。皇后紧张圣上,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卫清涟吐了吐舌头,像一个做错事被父母发现的孩子。
“秋姐姐……清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秋姐姐可否帮忙?”卫清涟咬了咬唇,小声地问道。小心翼翼的模样,充满希冀的眼神,让人无法拒绝。
王婉秋含笑的双眸看着卫清涟,有些促狭道:“你是否想问圣上之事?”
被人道破心事,卫清涟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却还是绞着手帕羞涩地点了点头。
王婉秋面色如旧,仿佛她不是夜硕寒的宫妃一般,倒更像一个与妹妹谈心的姐姐。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我家喜鹊与你的丫头投缘,我也喜欢你这个可爱的小丫头。直说就是了,我又不会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