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奶奶的，在这种气氛下说点这个事儿，这哥们脑子进水了吧。我紧了紧领子，故作镇定。
“你想知道我们的约定是什么吗？”查明问我。
“嗯？”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已经有点心不在焉。
“她说她回来找我的！”他笑了笑，嘴角掠过了一丝诡异。
竹林里有起风了，竹叶沙沙响着，凉飕飕的风吹在我身上，冰凉冰凉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挂在竹子上的一只布满黑色蛛网的黄灯泡亮了起来，惨淡地映照着。
“额，查老师，时间不早了，我有点事要做，要不今天咱俩就喝到这，改日再叙，咋样？”我按捺住心里的恐慌，起身就要走。
“怎么？你有事吗？”他的神色有些紧张。
“是啊，还有一些学生的作业没有改完，我得回去改一下。”我努力地找着理由，也努力地让我自己轻松一些。然而我能感觉得到，我的脸上的表情该有多么的不自然。
“明天不是周末吗？明天改不一样吗？”查明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点强迫的意思。
说实话长这么大，爷爷我还被哪个人强迫过。不过眼下，这小子这么说，我把话竟然又给吞回了肚里。
“行，你说吧！”
“谢谢！”他淡淡地笑了笑，嘴角漾起了微笑。
我勉强地笑了笑，两只手在桌子底下局促地来回搓动着。我的眼睛不由望向了远处，幽暗的竹林深处，一座土砖堆砌的茅厕旁边，似乎有人站在那里！
“姜老师，你说世上没有鬼，我想我跟你说这些，你不会介意吧？”查明突然问我。
“呃，不会。”我头摇得跟拨浪鼓，只是礼貌性地瞄了他一眼，眼睛却又望向了茅厕方向。我一直都相信的我眼睛，一点五的视力基本上能够看清很多东西，所以我感觉刚才茅厕后面应该是有人在那里。可是这回，我却什么没有看到，只能依稀地看清堆放在茅厕顶上的茅草在摆动。
茅厕的下边是很高的台子，约莫有两米多高，台子下面边是水沟。如果是人的话，他也必须要绕到茅厕前面，才能离开。可是这才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人呢？难不成是我看花眼了？我暗自思忖。
“胖三和你一样，也说世上没鬼。”他的眼睛里竟然满是忧伤。
“也可能有吧。”我脱口而出，我想，如果我说有，他是不是就会终止这个话题。
然而我太幼稚了，查明脸上跃上了一丝笑意。他像一只嗅到了鱼腥味的猫般，凑到了我的跟前：“真的？”
“嗯。”我胡乱地点了点头。
“你刚才不是说不相信吗？”他怀疑地看着我。
“呃，我只是说有可能，我也不确定。”我连忙解释道。
“嗯，如果有的话，她一定会来找我的！”他的笑让我不寒而栗。
“喵！”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伴随一阵长嘶从竹林里扑了过来。
“啊！”我惊叫了一声，身体朝后倒去。
刘兵一把拉住了我，两手交握间，我感觉丝丝寒意，他的手竟然是那样冰凉。
桌底下，两道蓝幽幽的光正死死地扣在了我的脸上。那是一只黑猫，它喉咙发出呼噜噜的声响。
查明一把抱起黑猫，把它揽在了怀里，他望了我一眼说道：“对不起，姜老师，让你受惊了!”
“它是你养的猫？”我余惊未定地问。
“不是。”他摇了摇头。他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竟然像一位母亲般的慈爱，“它叫青衣。青如黛，衣如人。青衣，好听吗？”他看着我说，眼里却是那般妩媚。
青衣？！多么怪异的名字。青衣在戏曲里有些古怪，痴男怨女穿着青色的衣服，哀怨吟唱，让人不禁浮想偏偏。我看过的一些恐怖片，都是以青衣为题材的，背景深沉，情节纠结，扮相恐怖，让我一直都记忆犹新。
“哦，好听。”我觉得在这样的场合下，我不得不这样回答，尽管我觉得这个名字太过诡异。
黑猫在他的抚摸下一动不动。
我想起我母亲之前跟我讲过的。她说某些动物是可以通灵的，他们可以看到人眼所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鬼”，而猫就在此列。此时猫在他的怀里，安静地跟死过去了一样。我的心越发地紧张了起来。
“土豆来了！”黄妈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
“喵！”还未等我缓过神来，那猫突然腾空而起，朝黄妈猛地扑了过去。
“啪！”黄妈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倒在了地上。
她的左脸突然出现了一道腥红的口子，一块皮垂着，鲜血沿着那块皮正汩汩地往外流淌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