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刚走到小院门口,就见一名守卫正守在那里,见二人走过来,守卫急忙低头行礼:“公子,小姐,大人吩咐,让你们用过饭后,去宁轩阁找他。”
陆凌霜和东方煦杰对望一眼,心下疑惑,难道,他已经找到线索了?
会合地点临时更换,一定是有事,陆凌霜心中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草草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和东方煦杰一起动身赶往宁轩阁。
在府中一个小厮的带领下,二人很快到了宁轩阁。陆凌霜本以为会见到一座可以坐在里面喝茶聊天看风景的雅致小楼,可她没想到的是,有着如此文艺名字的,竟然只是个杂物间,不,确切的说,是杂物楼。
陆凌霜一走进那个大门,就见里面摆了很多放杂物的木箱,箱子倒是排的十分整齐,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整理。陆凌霜顺着箱子间留出的小道向前走,很快发现了通向二楼的木质楼梯,楼梯尽头的方向隐约传来说话声。
东方煦杰一直跟在她身后,见她在楼梯前停住了,就知道她还心存疑虑,直接一闪身到了她前面,向楼上去了,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走吧,师父就在上面。”
陆凌霜撇嘴,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默默跟在他后面上楼了,毕竟就听力这个问题,没武功的她可没什么发言权。
二楼和一楼基本没有太大的差别,也是箱子一大堆,只是在正对楼梯的窗口前,站着几个人。
陆凌霜首先注意到的,自然是自己那个神探老爹,此时,走在她前面的东方煦杰已经先她一步走到了陆方同身前,正对他小声说着什么。距他们不远处,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
一个穿着李府小厮的装束,身材瘦小,规矩的站着一动不动,因为他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样貌,但感觉年纪应该不大。另一个是个穿灰布外衫的胖子,他斜倚在一只敞开的箱子旁,肥胖白腻的脸上一脸的茫然,一只手还不住的抓着他早已乱成鸡窝一样的头发。
看神探老爹和东方煦杰还在讨论,陆凌霜也不好打断,干脆走到那个胖子面前,不确定的问道:“你不会是刘师傅吧?”
胖子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你咋知道我姓刘咧,我们见过?”
陆凌霜急忙摆手:“那倒没有,你真的是厨房管事刘师傅?”
“是我啊,你找我啥事啊?”
陆凌霜没想到还真让她蒙对了,心中窃喜,马上又追问道:“你为什么让小玉泡浓茶?”
刘师傅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胖脸不住的抖动:“今天到底是咋咧?这个问题刚才那位大人已经问过我了,我是真不知道啊。我就记得早上有个人和我说了几句话,之后我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跑到箱子里去了,要不是那位大人发现了我,我就是憋死在里面也不会有人知道啊!”
“早上跟你说话的人是谁?”
“我只记得是个男的,我好像还认识,但具体是谁...我是真想不起来咧。哎...真是奇怪,到底是谁啊?”刘师傅脸都快皱成包子了,头发也被他弄的愈加蓬乱起来。
“霜儿,过来。”陆凌霜还想多问两句,就听见了陆方同的声音,只好放过了刘师傅,悻悻的走到了陆方同身边。
“什么事啊,爹?”
“方才我和煦杰交换了一下线索,确定了两个重要嫌疑人。”
“两个?还有谁?”
“李府的管家,李仁。”
陆凌霜回想起那个中年大叔的种种行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禁问道:“为什么?”
陆方同对一直低头站在一旁的瘦小小厮说道:“李四,你再把你看到的情况说一遍。”
“是,大人。”李四向陆方同深施一礼,说道:“昨日下午,小人负责打扫那位项老爷的住处,刚转过东边的拐角,就听身后有人叫我,我转头见我的一个同乡急匆匆跑过来,说是我娘来看我,让我赶紧过去。我娘若是没有急事是不会来这里找我的,所以我当时心里着急,随手把工具往角落里一放,就去见我娘了。晚上老爷的寿宴各种杂事就没断过,我也就忘了那些工具的事了。”
“寿宴结束后,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猛然想起了这件事。我和管理工具的张三关系一直不好,他要是知道我没把工具还回去,一定会抓住机会到李管家那里添油加醋的指责我的不是,真给李管家留下坏印象,我以后在李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所以,我就赶紧跑到小院找工具。”
“那时已经过了亥时,我想住在府上的宾客可能都已经回房睡了,可没想到刚走到项老爷那间房的旁边的灌木丛前,就看见李管家和项老爷正站在门口说话。我当时还纳闷这么晚了李管家和项老爷能聊什么呢,一时好奇就藏在那片灌木后面看着。他们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我就看见李管家把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递给了项老爷,看项老爷的表情,应该也是吓了一跳,不过李管家又对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便平静下来了,甚至还露出了笑容。”
“再后来,项老爷就进房间了,李管家也走了,我这才去拿了工具回去交差。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听说项老爷死在了自己的房间,手中还拿了个鬼面具,当时我就想到了那天傍晚的事,就有些怀疑李管家,但我确实是看见他离开了。这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也不敢说……”
“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何不早点告知官府的人?”陆凌霜奇怪的问。
“我不敢啊,听说之前那位大人与李管家私交不错,我怕万一说了,他再告诉李管家,我在这个府上就真的待不下去了。我现在能将这些告诉陆大人,是因为我知道陆大人是青天神探,一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说到这儿,本一直低头讲述的李四突然抬起了头,望向陆方同的眼神里满是崇拜。陆凌霜这才看清他的脸,真的是……毫无特点,就是扔进人堆里根本就找不到的那种大众脸。不过,他看着陆方同的眼睛闪亮亮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星星眼?
陆方同被盯得有些尴尬,他轻咳了一声,道:“李四,继续说。”
“是。”李四低下头,又继续讲道:“其实我那么肯定李管家就是凶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原本经过昨晚的事,我也只是怀疑李管家可能和项老爷的死有关,并不能确定。但今天一早我去打扫院子,路过厨房时,看见李管家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紧接着我就见刘师傅也从里面走出来,神情恍惚,我叫他,他也不理我,嘴里还念着什么茶,我虽然觉得奇怪,但因为还有活要干,就直接去打扫了。再后来,又听说王老爷喝着茶死了,我就确定了,李管家一定就是凶手。”
李四的话让陆凌霜陷入了沉思:怎么会这么巧?两个人的死都和他有或多或少的联系,真正的凶手真的就是他吗?
她看了看另一边一脸茫然的刘师傅,他之前说早上跟他说话的人是个男的,他还认识,正和李四所看到的情形的对上了,但刘师傅又为什么不记得了?而且,如果李仁真的是凶手,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陆凌霜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这时,就听楼下有人喊到:“陆大人,李管家求见。”
李四听见“李管家”三个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抬头求救似的看着陆方同:“陆大人,这……”
“王瀚,马超。”陆方同话音刚落,从角落的暗处闪出两个守卫,只一眨眼的功夫,已单膝跪在陆方同面前:“大人有何吩咐?”
陆凌霜没想到,这二层上除了他们五个之外居然还有人,从刚刚这二人鬼魅般的身法看,武功应该都不低,看来,应该是陆方同的精英暗卫。
这么想着,就听陆方同说:“待我们走后,王瀚,你把刘师傅带到安全的地方,马超,你负责将李四带回他的住处。记住,行动要隐秘,不要让任何无关人等发现。”
“是。”二人齐声回答。
陆方同又对李四道:“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抓住真凶的,谨记,今天发生的一切你一定要保密。”
“是,陆大人,小人明白。”
安排好了一切,陆方同一行三人便下了楼。大门一开,就见李仁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前,见陆方同出来,马上恭敬行礼:“陆大人。”
“李管家来找本官,可是又出了什么事?”陆方同问。
李仁听了急忙摆手,说道:“没有,是我家老爷想请您到秋水厅一叙。”
“好,那就麻烦李管家带路了。”
“这是小人应该做的,陆大人请这边走。”
李仁引领着三人,穿过宁轩阁前狭长的走廊,绕到了阁后的小路。在小路上左转右折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拱门,门上刻有龙飞凤舞的“穿云”二字。门后又是一条长廊,曲折蜿蜒,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
“李管家,你来府上多久了?”陆方同用闲聊似的语气问道。
“老爷刚搬到这座宅子我就在府上伺候了,嗯……少说也有二十年了,陆大人问起这个是……”
“不用紧张,本官只是随便问问,多了解些情况或许对案件有所帮助。”
“大人想问什么请说,小人定知无不言。”
“项林和王福胜与你家老爷是何时认识的?”
“这两位老爷都是碧江城人,老爷将生意扩展到碧江城也不过才三年,他们应该是老爷三年前认识的朋友。”
“那他们关系怎么样?”
“关系嘛……大人您应该知道,这生意场上的朋友关系总是挺复杂的,相互争夺客源却又谁也离不开谁。我们家老爷一直觉得,维护好同行关系也是生意经中重要的一环,所以和这些同行的关系也还算融洽。哦,大人,秋水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