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宸也很给面子地用嘴型回答我:“太、后。”
我在看懂之后有些不解,太后不是早上才见过的吗,现在来干啥?
听见太后在门外问道:“皇上可在里面?”
我连忙拿起朱笔,低头装模作样地看着奏折。
“参见太后。”
我瞥了一眼赫连宸,这厮低头给我使了个眼色。
太后淡淡地瞥了一眼赫连宸,缓声道:“德妃,怎么在这?”
“回太后,皇上唤臣妾研磨。”
这话答得是不错,可惜了我,这下隔岸观火、想当透明人也不行了。
“母后!”我走下去,恭敬道:“您怎么来了?”
太后也不客气,迈步走向左下手第一张椅子,捋了捋衣袖,慢悠悠道:“皇上的意思,是哀家不能来吗?”
“自然不是。”我陪着笑脸,心中却有些紧张。
一如宫门深似海,萧太后从秀女到皇后再当上今日的太后娘娘,不说滚打摸爬,那也定不是单纯良善之辈。
或许是经历太多,长年身居高位的她哪怕坐在那里,也有一种让人极为压迫的气息。
“皇上留德妃在御书房,怕是惹人闲话。”太后开门见山,显然这次来是冲着德妃的。
我望了一眼赫连宸,他仍保持着请安姿态,我转头牵强一笑道:“母后,德妃只是儿臣宣来研磨而已。”
“御书房跟前连个伺候笔墨的宫女也没有吗,用得着皇上多此一举?”
太后端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儿臣……只是不喜她们粗手笨脚……”
“哦?”太后扬眉看向我,眼神中全然的不相信,“皇上既然不喜那些奴才,那交由慎刑司,母后再给你挑选几个如意的可好?”
虽是疑问,太后的表情却像是告诉我,别无它选!
太后声音不高,却也能让门外一干太监宫女听见,那些人包括傅公公都慌张跪了下来。
“太后娘娘饶命!”
“皇上恕罪!”
一时间磕头救命声音此起彼伏,让我心里也着实难受。
什么理由不选,偏偏选这个害人害己!
且不说太后挑来的宫人能否放心使用,若这么多条人命就因我的一句话而命丧黄泉,我的良心怕是也过不去啊!
“母后,此举不妥。”我开口求情:“他们都侍奉儿臣许久,一时换人,儿臣怕不适应……”
太后扶了扶云鬓,慢条斯理。良久,轻笑道:“皇上,凡事久了,自然会适应。”
“母后,您不必责罚他们,儿臣让德妃回宫面壁思过便是。”
太后这次是冲着德妃,责罚宫人本来就是个幌子,我只不过是着了她的套。如今只要把“罪魁祸首”交代出去,太后想来也不会太过分。
果然,太后望了望赫连宸,又看了看我,长眉微挑,道:“哀家知道皇上是懂得顾全大局的,以后……也莫让宫中人说了闲话。”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说,赫连宸从今以后都不能来御书房了。那不就是说,他不能帮我批奏折了吗?
一记闷雷轰顶,把我砸的外焦里嫩。可想而知,我的脸色定是极度不好的。
“皇上为何脸色不大好?”
太后这虽看起来是关心的话,可听起来更像是得意洋洋。
“儿臣没事。”我现只觉口干舌燥,有些难受。
“既然没事,那哀家便回宫了。”
身旁嬷嬷来扶,太后站起身来,转头淡淡地看了眼赫连宸,瓷音冷冷:“望皇上好生处理。”
“会的。”我低头俯身行礼:“恭送母后。”
门口一大帮子人喜极而泣,齐声高呼:“恭送太后!”
太后及长宁宫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我遣退了宫女太监,见沉默的赫连宸,不由得出声问道:“没事吧?”
半蹲了那么久,没事才怪。我问的这叫什么破问题!
“谨防身边之人。”赫连宸答非所问,反而出言提醒。
我略一沉思:“你是说,有人通风报信?”
赫连宸前脚没来多久,太后便突然袭击,御书房肯定有太后安排的眼线。
“那你觉得是谁?”我又问道,敌在暗我在明,摸清楚状况才有把握嘛。
赫连宸面沉如水,缓缓道:“都不可信。”
“哦。”我悻悻地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傅公公能信得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