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认识他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大一的学生。
后来的后来,自己和他所说的也不过是自己的病,自己对于童年和家庭那断断续续破碎的记忆。
至于小羚羊,那是属于这个故事之外的另一个故事了,不是吗?
然而,还是说定了。
在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暂时借住在卓远航位于市中心的一处小公寓里。
下午,卓远航抽时间,带着凌若溪去看了那间小公寓。
说是“小公寓”,实际上,位置的好,面积的大,装饰的豪华,还是超出了凌若溪的实际想象力。
“为什么,我生出了一种仇富的心理呢?”凌若溪站在那间房间的客厅里,玩笑道。
卓远航耸耸肩,粲然一笑:“只能说江城房价不算贵。”
“大款和我们这升斗小民果然不同!”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把刚刚接受到的工资短信直接举到他眼前:“喂,卓医生,会不会,我的工资还不够付你房租?”
“够了,够了!而且还有剩余!我保证!”
卓远航笑着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孩子,这么一种属于孩子气的幼稚的举动,让他的心腾地动了一下。
能够这样,说明她很信任他!
能够这样,说明她在他面前不设防!
可是,不对呀,她看起来,好像很穷的样子。
据他所知道,她不是楚墨言的妻子吗?
虽然和楚墨言不熟,可是作为医院的背后第一财团,楚氏的名声,他是知道的。
所以,依照楚氏的实力和财力来看,依照楚墨言那辆让整个医院都震惊到的兰博基尼的豪华程度来看,楚墨言的妻子,都不该是穷成这样。
她既然是他的妻子,她应该有花不完的零花钱才对。
她既然是他的妻子,也应该有很多很多的银行存款才对!
不是说,华裔富姐邓文迪即时和富豪默克尔离婚,也分到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吗?
即便是楚氏少东不能和打拼了一辈子的默克尔相比,凌若溪也该有半辈子花不完的钱啊!
这,这一切,不合逻辑!
难道,她不是他的妻子,而是,情妇?
卓远航这样想的一瞬间,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然而,他看向凌若溪,她站在他的小阳台上看着那一盆盆的绿植:“卓医生,虽然你是医生,给人看病上算是专家。可是,在花的面前,却是十足的庸医,你瞧,这叶子上的黄斑,知道为什么吗?它们生病了。”
“那,该怎么治呢?”他笑着问她。
“这个呀,要用百分之五十的多菌灵五百倍稀释,或者百分之七十五的百菌清七百倍稀释,每周喷洒一次,连着两三周,就差不多了。”她一边摆弄着花草,一边笑着道:“就是这么专业!”
那脸上的笑容,衬着肩上流泻而下的碎碎的头发,衬着冬天柔软淡泊的暖阳,有种画轴一样的纯美。
他的心思,恍惚了一下。
这样的美,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呢?
然而,这样的美,怎么可以只当情妇呢?
他有些愤愤不平,这样的美,应该堂而皇之地,盖上妻子的印章。
“若溪,或者我问得有些冒昧。你和楚先生,是怎么回事?”
卓远航心里这么想着,不由得问出了口。
“——”凌若溪侍弄花草的手猛地颤了一下,那个通透莹润的仿古花盆“砰”地落在了地上。
啪!
声音干脆利落。
她眼中的那样一抹复杂和幽寂,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回到医院的路上,她也一直是沉默的。
实际证明,他问得的确冒昧了。
第二天上午,凌若溪在医院里做了个例行的检查之后,卓远航居然给她放假了。
“没事了?我本来就没事儿的嘛!”凌若溪听到可以出院的消息,直接跳下床。
虽然还是记不得那些往事,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那些不开心的事,或者忘记才是福气呢!
凌若溪很能自我安慰。
“就是说,我可以去上班了?我也可以去看儿子了?”被莫名其妙地锁在医院里好几天,凌若溪觉得简直冤枉极了。
“你这样的欢呼雀跃,我会觉得我这个当医生的很可悲!”卓远航无限唏嘘道。
“卓医生,病人的康复才是医生最大的开心!你这样的觉悟,真的要看心理医生!”凌若溪忍不住回头提醒了一句。
好吧!卓远航笑着摇摇头。
“你什么时候搬过去,我帮你!”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用,谢谢!”凌若溪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卓远航的眸子上不由得蒙上了一层荫翳。
耳边,再次出现了老师的话。
“她的这种病,虽然暂时不需要手术,可是,这种病,很奇怪。”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属于脑瘤中一种非常少见的病例!”
“不过,我们也可以往乐观的地方想——”
凌若溪,你要好好的啊!
卓远航心事重重地走向办公室。
凌若溪走出病房的时候,恰好看见了张嫂和司机。
刚刚被通知可以出院的开心散去。
她又回到了现实。
“张嫂,我不是说了吗?让你们不用呆着这里陪我的!”凌若溪很是抱歉道。
“少奶奶,我们没事儿!刚才听说可以回去,我立刻让家里的厨房的准备了饭,还有您喜欢的酸萝卜老鸭汤。一会儿到家我亲自给您做烧青菜。”
“这几天,天天吃帝国大厦的私房菜。他们的菜,是好。不过,也只是样子好看,我觉得,还是不如我烧得有家常味!”张嫂虽然唠叨了一点点,可是,那种细心和细致,让凌若溪一直很感动,也很喜欢。
“好!”凌若溪笑着拉住张嫂,和她一起走出去。
想起了报纸上的新闻,想起了楚墨言订婚的事情,心里又是一片黯然。
张嫂,不久的将来,您会迎来一个崭新的女主人,那才是你真正的女主人。
楚墨言不在!
是的,人家现在忙着订婚,结婚。
一定还有新居的装修,布置。
怎么有时间理会她呢?她的唇角,一抹几乎几乎不易察觉的伤感。
这个上午,凌若溪一直在收拾东西,不过,这种收拾,只是默默进行的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