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记者A在采访完成出国的采访之后，正搭乘着返回自己国家的飞机之上。窗外的云朵有些黑，也许是这个时间是夜晚，同时也有可能是因为飞机飞过的地域这一段时间是雨季。A坐在飞机的经济仓中，座位上的挡板正亮着灯光，航班的人有些少有些位置上还是空着，空姐在机仓走道上推着车做着她的工作。
仓里的声音有些小也许是因为外面的云已经黑了，A也在做着他的工作，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声音A正在整理着她的稿件文件眼镜后的双眼一动不动地对屏幕，稿件相对比较紧急，以至于她在该休息的时间里还须刻意控制着手指敲击的声音。
机仓的空气像过滤过了一样，人虽然不少但空气没有特别奇怪的味道。A偶尔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鼾声，所有的事情都安静地有条不紊地进行着。A完成了稿件之后打了打呵欠，伸了伸懒腰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两点了
“接下来就等着下了飞机交稿了”A低声自言，也是这时A才放开了紧绷的神经，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A的眼前也逐渐暗了下来，闭上了疲惫的眼睛昏昏睡去。
“轰。”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飞机剧烈地摇晃起来。才睡下不久的A马上惊醒，与A一同惊醒的还有同乘的旅客，A刚醒过来就见到窗外原本的黑夜被白光充满，白光亮得A的眼睛睁不开，只好眯着眼看着同时手里紧紧地抓着她女式包里的一把小剑，而乘客也被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
“叮咚。”飞机的广播响了起来。“尊敬的乘客，本航班正遭遇到暴风雨的袭击请各位乘客不要惊慌，请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快速系好安全带，本航班因风暴原因需要紧急迫降到B国的C站，不便之处敬请见谅。”以A多年采访的经验听来，空姐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即使极力掩盖还是躲不A的耳朵。
这个时候白光已经过去了，乘客也看到了机窗外的景象，黑云里裹着闪光低隆隆地作响。这时候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飞机微稍有点颠簸总体还算平稳。乘客们悬着的心开始落下接着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B国是什么国，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不会是战争中的国家吧……”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提高了声音发问着。
“是啊是啊，怎么真没听说过这个国家。不会真的是战争国家吧。”两三个人应和着。
A听着乘客们的议论心里活跃起来，一方面以她的经验来说如果这种话题再发展下去不利于场面稳定，对于这个时候来说是致命的问题。另一方面即使她自认为走过了许多国家但是B国家她也是真实的没有听说过，甚至于不知道有过这个国家。
“大家稍安勿燥。”空姐极力地控制着她的嗓音“B国家不是一个战争国家，甚至于远离战争的国家。是一个拥有良好文化底蕴的国家，居民的文化程度普遍较高。至于大家没听说过这个国家是因为这个国家每年都有固定的入境名额，而入境名额又是极少的所以大家没听说这个国家是毫不意外的。”
空姐顿了一顿继续说：“这个国家是绿化面积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犯罪率几乎为0科技水平走在国际尖端的国家是很多的社会上层人士旅游的胜地……”
空姐说完后机仓里的局面渐渐地稳定下来，空姐慢慢地回答乘客的问题总算是把场面控制下来，A对空姐这展露的这一手很是佩服，同时又对B国家增加了好奇想“这样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国家会是怎样一个国家呢？”
在一个小时之后飞机终于在C机场降落，A明显看到空姐姐长长地松了口气，当A走在站台上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空姐那么紧张——飞机的右边机翼上的引擎已经在闪电中被打成了黑色而且还冒着丝丝火光，看上去像随时会爆炸的样子。
尽管之前已经对B国的优秀有所想象但一到B国才发现要比像想中的要更好。机场地面的地板被拖得干干净净，只台拖地机器人正在那来来回回地拖着，机场等候的乘客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当A到飞机场门口的时候广播才响起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停飞的通告想象中的混乱场面没有出现，而是乘客有条不紊地排队办理退票手续。
A走在B国的路上到了深夜几乎没有汽车在公路上行驶两旁的绿化也打理得井井有条。A当晚便在机场附近一个旅店居住了下来，把稿件发送给了部门之后便在网上搜索B国的有关资料。资料里B国的一切都比A想象中的要好得多，有一种刚脱陷境便入桃源的感觉，当晚A便做了一个美梦。
第二天，A拒绝了航天公司安排的回国的航班表示想在B国逛逛，在之前那篇采访过后A有一段为期两个月的假期。在机场打完电话后向工作单位说明了之后A正走出机场门口。
“前面的小姐，等等。”A回头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追在她身后，大声喊着。女孩衣着普通但有一种年轻的美，她见追上了A就在那小口小口地喘气让身体平复下来。女孩走到A跟前把一个钱包拿着了A。
A一看钱包再摸身上的口袋，果然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A感谢完小女孩后再到旅店里退掉房间，A对这个国家的印象又向上提高了一层。之后A发挥了她身为女性的本能，到了机场边一个小镇的广场上开始了她的购物之旅，接着发生了让A一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唉唉，节目开始我们出去吧。”在一家女衣专售店里，几个同A一起在这个店里购物的几个女生和店员听了之后马上放下了手上的衣服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留下A一个人在店里手里还呆呆地拿着试穿的那件女装。
“这是干嘛？”A很好奇，便跟着他们走到广场上，广场的正中有一面出大的屏幕，A来的时候瞟过一眼，不过是一些公司的产品广告并没有什么值得引起注意的地方，但是现是却是不同是也是很大的不同。屏幕上正在播放的一个短片一个视频，一个男人二十多岁左右的年轻的男子被绑在木架子上赤果着上身，身上满是伤痕——各种各样的伤痕。刚刚烧红的铁烙铁针才从火炭堆里拿出来还发着赤红A看着连四周的空气都感觉温度上升了，炭屑还在铁铬上缓缓地燃烧着。
“嗤。”铁烙烙在了男人右边的那布满伤疤的身体中的少数几块没有伤疤的地方，男人的皮肤顿时冒起了火焰，男人疼痛得挣扎但身上的绳子都很坚固他的肢身甚至不能离开木架。男人被疼得大喊大叫，A看到这个场景顿时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屏幕但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她的四周，形形色色的人此时正站在广场上，看着那屏幕一脸享受的表情不时议论着。
“烙在左边会不会更好一点……”“叫得还不够惨烈，没有上次来得好……”A身边的几个人小声地评论着。
四周人显得十分冷漠，像在评论一件很有趣的事情。A站在广场上四周围得密密麻麻，但是无由地A感到冷，深入心底的冷。所以她说话了，她向四周的人询问：“你们知道屏幕上发生什么事了么？”
“知道啊！”A前方几个年轻男女转过身回答了她。“为什么你们能这么无动于衷呢？”
“你是从外边来的吧，他是Z类人所以这么做是应该的。”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回答了他，“Z类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A继续追问，但是这个时候女孩回过头津津有味地看着屏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A尝试着再追问几次，但都没有人回答她，听着屏幕里传来的声音，A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屏幕看着那个男人，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样的隔阂能让他们对这种虐待视若寻常，她想帮助那个男人。
屏幕这时刚好“表演”到了时候，烧红的针从男人的血肉间穿过没有血液。那烧得快把铁针烧化的温度恰好地烧熟了他的肌肉与血管。“表演”结束而广场上的讨论声才开始响起，诺大的广场成了言语的海洋，而A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在广场上得到了相当的信息之后，A搭上了前往B国首都的客车，一路上森林密布像走进童话世界一样美丽。时值四月，气候已经开始变暖，客车上的人大多穿着短袖衬衫三三两两在客车上说说笑笑。只有A裹着厚厚的一层沉默地看着窗外，她看到了，也只是她看到了在绿色之下那深深的黑暗。
B国首都广场A在旁边下了客车，接到按她寻到的地址来到首都不远的郊区一个屠宰场门口，A在门口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向栅栏走去。
“对不起这里是屠宰场不开放参观，如果您想进入还请出示相关证件！”从栅栏边的一个小亭子里走出了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青年男人拦住了他，礼貌地说向A解释。
“我是一名记者，这是我的记者证这样可以进去吗？”A向保安出示了他的记者证，但对此她并没有多大的信心能够管用，有点心虚但表面上没有表现出这一点。
“您好，记者是一个值得让人尊敬的职业。您的证件没有问题可以进入，您若不介意我可以带您参观一下。”保安看完A的证件之后表示出来的则是一脸的向往，这一点让A有点吃惊。
A想了一想谢绝了保安的好意“我只是随便逛逛，还不是正式地采访或报道……”A随便想了个理由就推脱了，A实在估摸不定这个国家人民的态度但她知道这种人民都视若寻常的虐待绝对是不正常的，她所想做的东西不确定会不会引起B国人民的反感。
“既然这样，那您请随便参观吧如果有哪些地方需要我介绍的，我会在这里的。”保安认真地说着。
进了屠宰场之后A才发现，比起它外表展露出来的要大得多。里面分为好几个区域饲养与屠宰都在这一间屠宰场里进行，货车来来往往不停地运送着屠宰好的肉类。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之后A来到了她这一程的目的。
Z类人养殖场，入口跟其他养殖场没什么不同A入场之后看到的是一排排的栅笼，而里面则一个个赤身果体的人满身的黑污伤痕蜷缩在笼子的角落，像屠宰场里的其他猪狗畜生一样。看到A从门口进来他们则是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另一些身上伤痕更重的则是哭着跪在地上求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请不要再这样对我们了……”A看着这些人这样的表现愣住了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天A才从嘴里断断续续地说出话来“你们会说话？”A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对，再想说些什么。在笼子里的Z类人则抢先地意识到了他迅速地爬到笼子前“您好外来的人，请你救救我们好吗，我们知道在外国是不允许这种行为的，请救救我们！”
原来还因为A的到来寂寂得只有哭声的笼子顿时热闹起来“请救救我们……”
A看到笼子里的人比她这个笼子外面的人更快反应过来时，她就有点反应不过来了“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这件事的，请大家相信我，我势必会将你们解救出来！”A竭力地安抚他们的情绪并为此作出承诺，果然在听到A承诺后情绪平静下来很多。
A观察到至始至终在右边那个男人都趴在角落对A没有丝毫的反应，而这个男人就是几天前A在广场上看到的那个被折磨的男人，A走到他的笼子前向他说“请不要放弃，我一定会帮助你们的。”男人抬起头看了一下A又低下头趴着，A在他的眼中没有看到丝毫的生气。
在Z类人养殖场的另一端几个明显是B国人民的人正拿着工具旁边则有人拿着摄像机在拍摄“表演”。惨叫声则不断地从那个地方传出来，刚从Z类人牢笼那出来的A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气势汹汹地走出来跟他们大闹了一场，也许在那惨叫声中也有鼓舞的能量吧。
“请停下你的动作，你这种做法是违法的！”A跑过来说道。
“对不起各位观众由于节目现场出现了一些事故，今天的节目就此为止我们下期再见。”几个正在折磨的青壮大汉对向着摄像头鞠躬道歉之后关闭了摄像头。为首的那个中年人向身边的一个男人打了声招呼便开始收拾东西。
而那个男人走到了A的身边微笑地向A说着。
“你好外国人。”男人边走过来边抹去身上的血渍向着A问好。这一点让A感觉有点突兀，像一个从地狱过来的恶魔到你的身边成了一个正常向你问好的男人。
“你好。”虽然A很厌恶他们但礼貌是她的基本素养。
“你来自哪个国家？”男人还是微笑着A询问。
“D国。”A的回答几乎不想再多出一两个字。
男人也不介意笑着说“但这是B国，你说的违法在B国是没有法律可寻的。”
“这……”A有些气滞她一时头昏脑涨地冲了过来，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合理的条件去指责他们，至少在B国的合理条件里。
“但是他们也是人啊，跟我们一样会说话有思想的人啊……”A不服地说。
“他们是Z类人，和我们是不同的。”男人同样微笑地说着。
“Z类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地对待他们！”A斥问着男人。
“Z类人，就是Z类人……”
A一次又一次地发问，男人不像是第一次应对这种事，始终带着微笑地说着“Z类人！”
A依旧不服男人见A不依不挠地一直问便商议另一种方法，所以两人便到了警察局——B国的警察局。
“女士，其他的国家的法律是不能同等地套到B国来的。我们的国家有我们国家的法律，Z类人就是Z类人和你我都不同。”一个中年的警官向A解释。
“但是他们也是人啊，跟我们一样会说话有思想的人啊……怎么能这样地对待他们？”
“因为他们是Z类人。”
“够了，不要老是跟我说什么他们是Z类人。你说他们是Z类人有什么根据吗？难道他们天身就带有Z字在身上吗？”A有些歇斯底里地说。
“我们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判别的方法，不然我们又怎么知道我们不是Z类人呢。”
“既然这样，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去麻烦他们了。”A见在这一条路上半天没有什么进展便打消了念头，露出了明白了表情一番搪塞之后就和男人离开了警局。
“您能理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以前也有许多外国人初入我们国家的时候也是同样的不理解，文化不同误会在所难免像您一样通情达理的人也是不太多的，您能认同这样的文化我们也是很欣喜……”
A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她用一个月的时间证明了她的这一个品质。警局后的一个月的时间内，A四处奔走大部分的时间停留在图书馆以及查阅资料上，她查找的是从B国建国以来的历史与法律，得出的结论让A难以置信，B国的历史悠久法律的完善程度几乎比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要高得许多。但就是这样的国家，在这样的国家里分出了Z类人，偏偏还找不出丝毫的漏洞。
虽然没有找出B国的法律漏洞但A也不算一无所获，在相当的书籍里A发现了区分Z类人的划分方法，除开了这一些小小的特点外Z类人几乎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在被划分之前他们也一样的读书生活，可一旦被划分成了Z类人之后他们的生命就像踏入了地狱。
但A没有放弃，她转向了另一方面去求助，比如B国的组织与机构。这并没有什么用，这些组织与机构虽然不满社会现状但对Z类人的看法出奇的一致。反而是A由于太过激动反而被这些组织视作异类监视起来，直到A不得不平静了一段时间之后监视才取消。
法律与民间组织的道路已经确定走不通了，A便走向了另一条路。她向他的上司打电话，她想报道这里，让这种野蛮的错误的行为得到制止。
“E吗，我是A我想向你报道一件事情……”A打着电话向她的上司报道了她这些天来的见闻。
“哦，你在B国啊，你想说的是Z类人？”A震惊地听着她的上司说出Z类人这个词这隐隐地说明了什么。
“您知道Z类人？”A试探着问。
“嗯，知道。其实很多人都知道。”A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的视界天旋地转起来。隐约听着电话里传来上司的声音，但这些声音不知怎么地变得很模糊。
A失魂落魄地挂掉电话，这个时候天很阴沉，阴沉得像永远看不到云层后头的太阳。她知道这件事她没办法解决了，她的诺言没办法实现了连她最后的盾牌也被击碎了。这一天下午她又去了屠宰场。那个保安还认识她，并没有由于她上次的原因而阻止她进去，还是像上次一样那么崇敬那么温暖，A愣了愣神向他报以微笑。
“您进去吧，您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是不是不舒服？”保安关切地问她。
“我没事，谢谢。”
不久后A就到了Z类人那里，A又遇到了那天那个男人。男人仿佛永远都带着微笑。
“您好。”他向着A打着招呼。
“你好我要离开B国了，机票已经订了。但我无法兑现我对他们的承诺，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跟Z类人单独谈一次话。”
“您随意。”说完男人就走出了门口。
笼子里的人看到A纷纷爬过来露出期待的表情，但A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知怎地A突然哭起来，但这并没有获得Z类人的原谅他们愤怒地拍打着牢笼，吼叫着痛哭起来。但是还有一个人没有，他还是趴在那个角落里。
A走到他的笼子边，他还是无动于衷。A看着这个男人心理很复杂，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不同，她把从包里拿出来的一把小剑轻轻地放到笼子里面“这是我的护身符，它代表着尊严与自由希望它能保佑你。”
说完A便离开了，她不敢再呆下去，那些愤怒与痛哭交杂的声音像要把他的灵魂都撕裂了。三天后，A在机场正要上飞机的时候机场的一面大LED发布了一则新闻。屠宰场里Z类人反抗杀死了两个正准备施虐的人，而这个Z类人现在被就地处决。LED屏幕上是他处决的视频，A认出来是那个年轻男人，刀一把一把地捅在他身上但这一次他没有惨叫，只是那样直直地站着。
他看着镜头，眼神很认真而且散发着之前所没有的明亮。他的身边还有两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尸体里包括那一个整天都带着微笑的男人。而现在他们的尸体躺在那像两头刚屠宰好的猪狗畜生。
A坐在飞机上，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想如果可以她一辈子也不会再来这个国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