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啊！”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说，气息极度不平稳，胸中的怒意似乎要爆发出来。
我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如果他没有这六宫妃嫔，而我也不用为家族的生存忧心，或许，我真的会不顾一切阻挠，去同他坚守在一条战线上。
大殿中寂静了许久，只能听到他在御阶上来回踱步的声音。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跪久了，我的腿已经渐渐开始发麻，似乎就要失去知觉。
“回去！无朕旨意，不许踏出凤鸣宫！”
我不知自己是怎样离开的，约是平安派了两个小太监将我搀扶了出去。回到凤鸣宫，我隔着雕花朱漆门往里瞧了一眼。这是皇后住的地方，终究是不属于我的。
“娘娘，咱们现在就走吗？皇上还没有下旨意呢啊！”
我凄凉地笑了，“罗络，若你去投奔亲戚，人家说自己家粮食不够，你难道还要再等着人家赶你吗？”
她默然无语，主动走上前来搀扶住我。而晨儿等人则跟在后面，一行人无言地向远处走去。
长春宫在西六宫的最边上，当初太祖皇帝赐给娘，应该是要她修身养性，不受外界纷扰的。如今，这座宫殿该成为我的地方了，只是这该是一处冷宫了。
“娘娘先歇一会吧，这里长久没有人住，灰尘太多了，奴婢们清扫。”
我点了点头，便让她们去忙了，自己则走到娘的牌位前，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静默着。
“女儿不孝，不听娘亲的话，愣生生招惹他们宇文氏的男人，如今自食恶果，他不能给我爱，我也对他有防备之心。”
“…”
“还记得娘说命最苦的是宫女子，木兰终于能体会到了。木兰命苦不减母亲，或是天意注定吧！”
我嘟嘟囔囔地说了一会儿话，罗络她们在我耳边喊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来。
“里间已经清扫好了，主子进去歇歇吧，到了用膳的时候，或是皇上来了，奴婢们喊您。”
我身心俱疲，无意再坚持。宇文景睿至少今日不会过来，以后，那就更说不定了。
我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浑浑噩噩间都是噩梦。再次醒来时，连是上午还是下午时分都不记得了。
我捧着热茶坐在炕上，望着长春宫荒芜的庭院，心中愈发酸痛难当。就在刚才，罗络告诉我，宇文景睿下旨让暗卫封锁长春宫，如今我们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直到用膳的时刻，罗络才向外面的人打听了消息。
“主子猜测的不错，送膳的宫人确实是乾清宫那边来的。奴婢给他塞了一点儿银子，他就什么都说了。”
“都问出什么消息来？”
罗络悲叹一声，“皇上撤旨了。明日登基大典照常进行，六宫册封的旨意已经都传出去了，现在外边都是持节册封的正副使大人。”
我晃了晃茶盏，并未说话，但心确实跳动地快了起来。
“潜邸王妃位份最高，是为贵妃，封号和，皇上对她情意不过如此，原当是娘娘辞了，便是她当皇后呢。潜邸侧妃苏氏敕封贤妃，侧妃陈氏敕封昭仪。”
我也没有想到，帝后一体，堂堂皇帝还能不册封皇后，况且徐云涵是他的结发。
“翊坤宫那位此前折腾地那么厉害，还以为她有本事上天呢，结果册封令下来，不过区区正七品贵人，当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笑掉大牙的不是她，是长春宫里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