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上亘古的月光那道伤一笑而过的苍凉翘首觐向你伫立一方是你生而为龙的狷狂谨记你的姓名是炎黄烽燧上战地的残阳断刃旁岁月悄然的流淌十二章纹你遥祭四望血脉奔腾的黄河长江是你与生俱来的张扬风雨打尽红墙和绿瓦丹青留下明日的黄花汉字里墨香温存一笔一划世代传承的表达盛衰荣辱斑驳了脸颊千载过后洗净了铅华一直坚守的土壤在你脚下至死不渝的回答……”一夜的嘶吼、硝烟的熏呛以及几个钟头前就被喝干的水壶让烦啦的嗓子沙哑得让人心疼,不过这首歌倒是让收音机旁的文学青年们很有感觉,从来没有见识过战地残酷而毫无人性一面的他们对这样的战地浪漫场景非常的憧憬。
在那些怀里抱着冲锋枪,面前摆着手榴弹,腰间还挂着开山刀却在战壕里呆了一夜还一弹未发,最多就是帮着送了几次机枪子弹而已的步兵们那羡慕嫉恨交加的眼神中,烦啦施施然的走进了作为一线指挥部的一个掩蔽所,任由这些苦逼的步兵们连早饭都还没有下肚就被赶上阵地打扫战场。
心情不错的孟凡了非常讲究的清唱一曲,只不过没有像前世那样卖弄在四九城学来的评书和京剧,而是在共和国时期自家儿孙电脑里经常播放的【为龙】,本来就有些缠绵悱恻的歌曲又被他平添了几分沧桑,虽然没有伴奏,不过还是让通过广播收听战事的听众们觉得这当兵的唱得还不错。(张逸在灯塔国那里别的没怎么学会,战场作秀这一套却真的被这小子玩了一把拿来主义。几个前线掩蔽所和指挥部都被安装了广播系统,川军团经常会不定期的搞一些现场直播之类的玩意出来!这一次关东军的夜袭就安排了孟凡了这边阵地上的直播节目。)
就在烦啦的个人演唱会渐入佳境的时候,按惯例一位煞风景的家伙非常顺应潮流的出现在了掩蔽所内。
“我说烦啦,你就不能把你这阴阳怪气的毛病改改吗?好好的一首歌你就不能把它唱得慷慨激昂一点吗?跟川军团把你给饿着了一样!”刚从被第108师团攻击,压力不算太大的后方阵地视察归来的龙文章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孟凡了负责的应对第19师团主攻的防守阵地。
“我说你怎么就眼睁睁的看着小鬼子给退回去了呢?你丫挺的就不会趁日本人后撤的时候来上一家伙?”龙文章对本来寄予厚望的烦啦发着牢骚:“有闲心在这玩票怎么就不知道带上两人去日本阵地附近瞅瞅呢?没准还能给你小子找出点便宜来呢!”
“我慷慨你大爷的激昂,小太爷在这是来卖唱的吗?这乒乒乓乓的打了一夜,到现在水米还没沾牙,这会儿能吊住一口气就不错了,怎么?还想小太爷带着队伍来次反冲锋不成?”烦啦微眯着双眼斜视龙文章,口中依旧不饶人:“别扯犊子了,想反击,哈,这会儿要是日本人纠集一票坦克汽车什么的再来一次大纵深突击咱们这条防线没准就得崩了,你去碉堡里瞅瞅,迷龙、克虏伯那帮孙子这会没准都抱着机枪大炮睡着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蛤蟆嗑药——没命的蹦跶啊?切……”
“还有,日本人要真这么好解决,咱们现在对话的地点不在中朝边境至少也该在奉天城下,你以为谁都跟南京那边似得,撤退撤着撤着就成了一溃千里了……”烦啦的毒舌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孟、孟副官,后勤不是半小时之前就把早餐送上阵地了吗?怎么还没有开饭呢?”主管琐事的团副林译知道这会儿掩蔽所内打开了广播系统,可架不住这会正在相互嘲讽的两位不知道啊,要是再这么口无遮拦的下去,川军团不知道还会得罪多少人了,赶紧出声打断烦啦的话头。
“开什么饭?小太爷宁可这些菜鸟干完活吃不下去被长官硬逼着吃,也不想他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吐得满阵地都是牛黄狗宝的!”烦啦再度斜眼,对着林译呛声道:“好歹您也是上过学的啊,老祖宗留下的《军谶》里边的话:‘军井未达,将不言渴;军幕未办,将不言倦;军灶未炊,将不言饥。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张盖。是谓将礼。’都被林团副您给就着午餐肉罐头给咽进肚子里了吧?让一帮子在战壕里蹲了一夜的菜鸟在阵地上打扫战场,一群老兵躲在堡垒里吃着喝着,你丫的不怕下次战斗的时候有人打你黑枪是吧?”
“不、不、不……我、我不是、是这个意、意思……是、是、是……”一急之下,林译的结巴毛病又犯了,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大通让人听不懂的废话。
“什、什、什……什么意思啊林团副,怎么你一跟烦啦说话就老是磕磕绊绊跟个小媳妇似的,你是那丫挺的上司,就不能有点子气概吗?娘炮兮兮的……”龙文章的落井下石让知道现在正处于直播中的林译一捂脸,这下子丢人丢到全国去了。
“死啦,老板发话了,说是额们休整时就把额们炮灰团,啊不、是川军团的家眷们也一起接过来,不过川军团后勤的接待能力有限,只能分批过来,其他的就留在广西暂时住下,具体怎么送就等你拿主意,定名单了!”兽医一路小跑的来到了掩蔽所,还没有把气喘匀就急急忙忙的将消息告诉了大家。
“迷龙的老婆孩子,兽医的儿子,团副的老爹,丧门星的弟弟,先由他们带队,把他们手下的家眷一起接过来,等他们准备回去以后再送第二批吧!就这么定下了,兽医,还得劳烦您老给老板把名单给送过去,这会老板可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龙文章很快的就做出了决定。
“叫你莫要去做什么买卖的,现在知道老板会发火了,早干什么去了,贪小便宜,老老实实地过日子不比啥都强吗?”摇着头的兽医背着手走出了掩蔽所。
“我说团座大人,我爹妈呢?合着咱是下雨天打伞,怎么轮(淋)都轮(淋)不上是吧?”都好几十年没见过爹娘的孟凡了急眼了。
“慌什么?急什么?反正你老爹到了到了广西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先打理你家的远香书斋,这会儿没准就顾不上你这个儿子了!”龙文章幸灾乐祸的笑话着烦啦。
“那他老人家打理玩远香书斋后来的咱们川军团的第一件事肯定不是找我这个亲儿子,而是找上团座大人您那——谁让您手贱,竹坡先生评的《【金】【瓶】【梅】》是您能够借了不还的吗?别急,到时候让您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文人要债!”孟凡了同样笑得幸灾乐祸。
“啪嗒!”一声清脆的按钮声让两位幸灾乐祸者都惊醒过来,孟凡了僵硬着脖子问走到通讯角落里关掉广播系统的林译:“这一早上都没关?”
“对啊,从昨天晚上你们这里的广播系统就打开了,一直在现场直播呢!”林译理所当然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