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小灰鼠的眼睛圆溜溜的,毛灰亮灰亮瘦瘦的一点都不好看,胡须被蜷在大叶子里,两个小爪子像是刨土一般的快速的挠着叶子,厚厚的叶子已经被挠出了汁液。
南安杰拎着大叶子在林子旁一放下,瘦老鼠就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嗖的一声就窜了出去。
楚凤裳就看着屋子里面的金丝线被抽的一圈一圈的快速消失。
之后便开始一圈一圈的自动拆除大石头下压着的金丝手帕。
“这么损的招儿亏你也想得出来,不愧是你南安杰。”
这凤裳在一旁幽幽的说道。这金线的长度是有限的,就算这老鼠跑再远终有金线被抽没的那一刻,而这金丝线是连着松发引信的。
她还真是想看看无忧殿的人寻着灿烂烟花找来却看见一只老鼠的神情。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走吧。”
楚凤裳灵巧的向后窜了一步,“谁和你是一家人,你别碰我啊。”
离着老远的楚凤裳仿佛都闻到了他手上耗子的味道。
双手抵挡,楚凤裳绕着南安杰的身边走了一大圈才绕出去坐上马。
这棚子四面漏风,而且又是无忧殿的聚点,老鼠还不一定能跑多远,这儿是住不了了。
墨色黑夜,天空并不晴朗低低的乌云压着,只有在偶尔露出的云彩空隙才能看见略微的星光和月光,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大路的两方蚊虫甚多,秋蝉争鸣好像都在争先证明他们最后的价值。
两人并排而行,座下的马儿得到了休息跑的也是飞速。
“嘭。”两个人齐齐的向东边转头,密布黑色的成峦叠嶂中绽放出绚烂的烟花,映红了连个人的脸庞。嘴角皆是微微勾了起来,可惜了这一场好戏。
“前面好像有村庄,咱们快点。”
楚凤裳一挥马鞭把在马屁股上,俯身贴住马背朝着远处黯淡的星星点点的灯光极速前进。南安杰随即跟上,空荡的山谷中回响着哒哒哒的马蹄声,楚凤裳感觉额角一凉,一滴液体滴在了头上,手上也是。
骑着马大概跑了十几公里的距离,楚凤裳才收紧缰绳。
“吁~”马蹄前扬,停在了几十间小平房的旁边,村口的牌匾已经被淋得半湿了,顶上的油漆也掉的差不多了,上面还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几个字——齐家村。楚凤裳翻身下马,秋日的雨水凉的像是一个个小冰块一样,她的衣服已经已经半湿了,老天爷还算好,没有直接来个瓢泼大雨把他们拍在路上。
楚凤裳二人牵着马走进村子,天色已经晚了不少人家都已经熄了蜡烛,楚凤裳牵着马朝着一个看起来稍微大一点的,还没熄灯的房间走去。
村子里全都是土坯房,从墙里都能长出来草的那种,路也是土的,这里就好像是与外界隔绝的一个地方。
楚凤裳手指关节轻轻地扣了几下木门,“有人在吗?”
她其实已经看到了屋子里攒动的人影,“我们是过路的游人,晚上实在无处可去,能在您家借宿一宿吗?我们会付您银子的。”
出乎意料的,屋子里的人竟然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就打开了门,“快进来吧,外面下着雨呢。”
开门的是一位和蔼的大娘,拉着楚凤裳衣袖就把她拉了进来。
看到楚凤裳身后还有一个南安杰,哎呦了一声,“还有一个人啊,大娘家也住不下啊。”
南安杰连忙笑着摆手,“没事的大娘,我们两个睡一张床就行。”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咱家还真没有床了,那这样吧。”
大娘一把拍起来坐在床上的抽了烟杆的大爷,“咱俩今晚上在地上睡一晚,把炕让给这俩城里的小伙子。”
“别别别,齐大娘你别听他瞎说。”
楚凤裳用手拦住齐大娘,“你这半夜收留我们,我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鸠占鹊巢,让您睡在地上呢。”
其实这么顺利的就能有人收留他们也是没想到的,从一进门她就开始观察这屋子里的老两口,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热情了,可她观察了这么有段时间发现。
这两位大爷大娘可是诚心实意收留他们的,这种淳朴的风情是怎么装都装不出来的。
“大娘,您家要是有那么一两床多余的被褥给我们就行,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
“唉,这怎么行,你们明天还要赶路,晚上睡不好怎么成。”
大娘拉着她二人就坐到了床上。
“真的不用。”
楚凤裳哭笑不得,大娘的力气还挺大直接就把她按在了床上。
门打开,雨丝飘进,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个身材壮实的小伙子,“娘,你这是干什么呢?”
“大壮啊,今天晚上你跟着这两个小伙子住炕上。”
“这怎么能行!”
大壮皱起眉大声的说道,楚凤裳南安杰不好意思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怎么都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爹娘你们还住炕上,我住地!这两位小伙子苗条也能住上炕。这样不就行了。”
这么一说,弄得楚凤裳更不好意思了,这房子看起来还大一些呢,没想到里面也是如此的拮据,二人推辞了好久,这一家人才最终同意二人在地上睡。
最后把炕上的被褥都拽到了地上铺了床厚厚的棉花被子,五个人才安心睡去,楚凤裳在二人中间的被子上花了一条三八线,头一扭转过去后背对着南安杰。
竟然又和这个家伙同床共枕……
有这待遇南安杰也不嫌苦,偷笑还来不及呢。
楚凤裳刚眯上眼睛,就听外面的雨声大了起来,砸在房顶上的声音近的就像砸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又是眯了一夜基本没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已经凉到了一种程度。
只要天一亮,不管雨停不停,他们都必须离开这里,不然必然会给这个村子招来祸患。
无忧殿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是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夜无事,楚凤裳和南安杰起来的时候,炕上已经摆出了小桌子,一个个小盆子里都是蒸的土豆和地瓜。
“醒啦,快来吃饭吧。”
窗外的雨滴答答的下着,都快下的冒了烟儿,估计屋子里是点上了火,暖暖和和的,窗框的内侧挂上了一条条的露水。楚凤裳脑子,快到天亮的时候她还真的睡过去了,不仅在人家住还不帮忙,爬起来就吃这房客当着也真是够可以的。
“谢谢大爷大娘。”
楚凤裳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大爷大娘,昨晚叨扰了,这是我们的一点意思。”
大娘对他们这么好,就算是给金子她也愿意的,只是那样反倒是害了他们一家。
齐大娘正吃着蒸土豆,看着楚凤裳手里一把的银子,张大了嘴,齐大爷和齐大壮也是纷纷惊诧,他们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
“这可使不得,小伙子,谁挣钱都不容易,你就在我们这儿睡了一宿,我们怎么敢收你这么多的钱。”
“大娘,这是你应该得的,你就收下吧。”
“不不不。”
大娘推过楚凤裳的手,可是忽然栽歪了一下,用手捂住额头,“瞧我这老婆子,真是老了,吃着饭还能睡着。”
此时南安杰已经咬了土豆一口,在嘴里嚼着不是滋味,猛地吐了出来,一把夺过齐大壮手里的土豆,“赶快吐出来!”
他起初还只是以为这农家的土豆涩了些。
齐大爷也是遥遥晃晃的,两个人一同倒在了后面卷着的杯子上。齐大壮也是才塞进嘴里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南安杰一语喝住,齐大壮蹭到倒在床上的两位老人身旁,“爹,娘,你们怎么了?”
楚凤裳的心里忽的一跳,最担心害怕的还是来了,如果是大爷大娘要陷害他们的话肯定不会自己先吃晕倒,定然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好厉害的手段,他和南安杰两个人值夜都没发现这毒是怎么进来的。
南安杰把过齐大娘的脉,“脉象紊乱,应该是中了毒了。”
南安杰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类似鼻烟壶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了两粒小米粒大小的药粒儿。放在两位老人的嘴里。
“大壮,这些银子你收着。”
楚凤裳把银子全都塞给了他,“等大爷大娘的病好了,就带着大爷大娘去京城到皇宫里面找一个叫冯羽的人。”
“对,就找那个叫冯羽的。”
她倒是玲珑心思,这也正是他想说的,他有这样朴实善良的臣民,着实应该高兴才对。
“我们走了。”
此事因他们而起,他们离开这里就是最好的解药。
楚凤裳刚一出门就被下的都快练成线的雨浇了个透心凉,这一场秋雨一场寒,秋日的雨可要比夏天解暑的凉上个几十倍。
在门外拴着的马也趴下了,定然是骑不动的了,楚凤裳走过去解开缰绳冲着马屁股踢了两脚,这两个东西留在这就是祸患。
两匹马儿从地上站起,屁股一痛从农家狭窄的门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