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过多久,就听见门里传来一声怒意沉沉的呼唤。他忙不迭推门进去,低头拱手行礼,随即听见沈云华气急败坏的说了一句:“给我备车!”
近侍很想问一句,二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可看着沈云华横门怒目的模样,实在没胆子火上浇油,只得哎了一声,转身一溜小跑去了后院儿。
顾府门外,沈云华阴沉着脸,一双眼睛里满是怒火的盯着眼前的顾府管家。
这狗奴才竟然敢拦他,还说还说什么不认得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乃是安平侯府家主,沈云谣的兄长,睁开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沈云华一手捏着腰间的佩剑,一手指着紧闭的大门。
管家丝毫不被他的叫嚣触动,只是规矩的拱了拱手,妥善开口道:“那您恐怕是走错了地方,这儿是顾府,没有您要找的沈姓小姐。”
沈云华听了这话顿时不悦,皱着眉头冷笑一声:“谁说不是?你叫沈云谣出来见我!”
“爷,您是耳朵不好?这儿是顾府,您看见了?”管家也不恼,只是笑着抬手指了指大门上的牌匾。
沈云华简直气得要发疯,正要开口,忽然听见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由得转身看过去。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执素先打了帘子出来,瞧见沈云华时,脸上明显带着几分不悦,转身又进了马车。
沈云华也看见了她,顿时来了精神,吆喝着往她那边去。
管家回头朝着身后的两个人短打装扮的小厮递个眼色。
“滚开,那就是我沈云谣的丫鬟,我要见她!”沈云华一脸得意的指着马车,朝着两个挡在他面前的小厮发了一通脾气。
两个小厮纹丝不动,依然结结实实的挡在他面前。
沈云华再也忍耐不住,抬脚就朝着其中一个小厮招呼过去。
那小厮身形一闪,就巧妙的避开了沈云华的攻击,转而近身一抬手就将他的右手擒住,转了一圈儿,抬脚往他膝盖窝里使劲儿一踹,他整个人就失去了重心跪倒在地。
只听沈云华哎呦一声痛呼出声,整张脸都皱在了一块儿。
“郡主回了!快进府吧。”管家笑吟吟的迎上来,根本不打算让沈云华有机会接近他家郡主。
沈云华听见声音,忙不迭拗着身子,艰难的扭头去看。
“沈云谣,这狗奴才拦着不让我进门,你管不管了?”沈云华看着她旁若无人的跟管家寒暄,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
不料,人家就像没有听见一般,头也不回的接着往前走。
沈云华更恼了,咬着牙又叫了她一声:“沈云谣,你给我站住!”
“二哥的记性可不大好,我怎么记着二哥不许我再姓沈?我如今姓顾,单名一个宛字,二哥可不要记错了。”顾宛温柔一笑,一双美眸里却不带一丝笑意。
沈云华气闷,黑着脸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好,好几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我沈家养了你十几年,如今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面对沈云华义正辞严的质问,沈云谣只是摇头一笑,随即笑道:“二哥这话说的,我做错了什么,请二哥明示。”
“哼,你卷走了府里的所有值钱的庄子,铺子,就连库房都空了一半多。你还说,不是白眼儿狼?”想起现在的侯府只是个空壳子,沈云华就恨得牙痒痒。
他怎么知道,这一切都是沈云谣计划好的。说是离府,实际根本就是掏空了侯府,只留下个空架子给他。
“二哥这话可是冤枉,我何时卷走了府里的银钱铺子?”顾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好似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沈云华看着她委屈无辜的模样,更是气结:“你还说没有!”
“的确没有,二哥不信,大可跟我一起进府去看。地契,房契上写的可是我母亲的名字,银钱首饰,每一两都是陛下赏赐。若有一分姓沈,我加倍奉还!”顾宛温婉一笑,说话的时候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沈云华张嘴就反驳一句:“什么是你母亲的,顾雨柔嫁进了沈家,她的一切就都是沈家的!”
真是和沈峰一样的厚颜无耻!
“够了,从我离开侯府的那一刻起,就跟沈家没有半分瓜葛。你若是非要跟我纠缠,那就官府去吧!”不想再看他恶心的嘴脸,顾宛冷笑一声,转身进了府。
沈云华气得捏着嘎嘎作响的拳头,狠狠的瞪着眼前岿然不动的两个小厮:“滚开!“
“咱们回府!”管家轻轻点头,以眼神示意他们退开,随即对沈云华拱手道:“沈家主慢走,恕不远送。”
竹篮打水,还平白受了一肚子气,沈云华冷冷睨了他一眼,拂袖怒道:“都给爷等着!”
从那以后,沈云华也曾又来闹了两回。不过,被管家回回拦在门口。见在这儿半分便宜都讨不上,沈云华渐渐的也就放弃了。
沈云华不来了,顾府的悠闲自在日子也一日胜过一日。
转眼就要到除夕,顾信亭也了了外头的差事,在小年夜赶回京城复命。
因他此次侦办有功,顺帝龙心大悦,赏赐很多。厩里贵胄世家也纷纷差人送来了贺礼。
从天明到月中天,顾宛忙的脚不沾地。不过,看着兄长日渐在朝中站稳了脚跟,顾宛更多的是欣喜。
虽然忙碌,却并不觉得辛苦。
过了年,又是阳春三月。
杨柳青,烟雨蒙。正是踏春好时节,顾宛也早得了楚夕月的邀请,要往东郊清泉山庄看花去。
马车里,楚夕月抱着顾宛的手,笑得一双眼睛都完成了月牙儿:“宛宛,你,觉得张怀瑾如何?”
张怀瑾?
顾宛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就是张怀瑾出手了。另一只手陡然一紧,捏着手里的帕子稳着心绪,笑着反问一句:“谁?”
只当她故意打趣自己,楚夕月顿时红了脸,害羞般晃了一下她的手指:“哎呀,就是当时在我家见过的,那位走错了院子的张怀瑾。”
自然是记得的,若不是那次偶然得见,恐怕这一生,她都不会想起这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