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热浪渐渐退去,初入职场的兴奋劲过去了,郝俊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实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本来想打游戏,但是一想到使命召唤打了好几十遍就是不通关,顿时泄了气;想学习一会,又感觉这太浪费时间,最后终于决定听会歌,一点开播放器,列表里无非就是一些情啊爱啊的,我爱她她不爱我伤了我的心,爱大了受伤了鼓励自己要坚强,无病呻吟,为赋新词强说愁,他随便点了一首以前听过的,哼哼唧唧的跟着唱了起来。
难得清凉,吃完晚饭的人们陆陆续续的走出家门,在小区里闲聊散步,一对小情侣手牵着手,有说有笑,打情骂俏的从郝俊的窗前经过,看着他们你侬我侬,郝俊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这么无聊。
“窗外情人手牵手,屋里一只单身狗···”郝俊本来想借此触景伤情,吟上一首绝句,可憋了半天只想出了这两句,便没有下文了。多情之人最受不得孤单寂寞,郝俊枕着双手,靠在椅子上,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二郎腿上,大号的廉价拖鞋,伴着微风,轻轻摇荡。
用个时髦的词来形容,郝俊是个典型的食草男,他阳光开朗,心地善良,偶尔的小猥琐不但无伤大雅,反而更加立体了他的形象。他有一个非常暖男的外号:妇女之友,他从来不缺女人缘,但是他却长期单身,他懂得该如何交朋友,却不懂得该如何交女朋友,和普通朋友一起,他可以像是吃了蜜似的小嘴甜的不行,逗得女生合不拢嘴,打成一片。但是一旦遇到喜欢的女神,就立刻手足无所,脸僵嘴笨,之前想好的说辞全都烂在了肚子里,最让他无奈的是:每次他想找对象,到头来都多了个看得见却碰不着的闺蜜,一步之遥,却触不可及。
他也曾经为爱大胆过,那,也是一个香草飘飘,柳叶轻摇如此刻的夏季,那是高考前的一段躁动不安的时光,那时的他,每天一下晚自习就匆匆的跑出教室,在回寝室的必经之路上焦急的等待,等待着与她的“偶遇”。她是他的前座,是他们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开朗,大方,眸若秋水,肤白如瓷,安静如绿茶般恬淡,嫣然一笑,春暖花开。爱慕者不计其数,郝俊也是其中一员,当初的第一次见面,她便如清风入夜,让郝俊情窦初开,只是他一直都把这份爱意藏在心里,他没有那么大的自信,自信到能够追求到她,与其表白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还不如像现在这样,能够每天见上一面,便已知足,是的,每当看到她笑着想他走来,他已经很满足了,他只恨宿舍没能远点,远到他们可以一直并肩的走下去,没有尽头。
然而,即使是这样恬淡的日子,也将要结束,每每想到即将各奔东西,郝俊总是很伤感,爱情可以让人患得患失,也可以让人孤注一掷,郝俊不敢想象天各一方的悲凉,也不愿意千里共婵娟般自欺欺人,于是,在高考后的一个晚上,他决定孤注一掷了。
那天,他喝了好多酒,长这么大最多的一次。然后拿起手机,写了一条短信:“张然,在吗?”不一会,就收到了回信:“在,怎么了?”“有一句话我现在不说,可能就没机会说了,我喜欢你。”寥寥几字,重若万钧,郝俊颤抖着手,颤抖着嘴唇,颤抖着全身,或许,这条短信发出去,两人就要形同陌路了,大拇指徘徊了好几次,却始终不敢按下去。反正以后也见不到几次了,娘的,老子豁上了,心一横,拇指就按了下去,当时的郝俊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亢奋到了极点,此时就算有人拿刀砍他他都不会感觉痛,那一刻,时间凝固了,哒哒,哒哒,房间里安静的只有钟的声音,一秒,十秒,一分钟,五分钟···一直没有回复,郝俊绝望了,心如刀绞,就那么坐在那,他此刻后悔万分,要是不发出这条短信,以后再不济也是朋友啊,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泪水在眼眶打转,他把手机扔在床上,万念俱灰。
“叮咚”,手机响了一下,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扑到床上,拿起手机一看,泪水终于涌出了眼眶,如孩子般在床上打起滚来,他砰的一声蹦到地上,趿拉上拖鞋摔门而出,至于身后传来的老娘的叫骂声,他压根就没听见,他跑到家附近的广场上,深吸了一口气,啪啪两声,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一阵疼痛从脸蛋子上传来,这不是梦,他拿出手机,柔和的屏幕上,几行字足以让他疯魔:“胆小鬼,今天终于敢说了?故意拖延回复,气死你。”“啊噢噢噢噢···”晚风中传来阵阵鬼哭狼嚎,一只发情了的野兽在马路上狂奔。
郝俊从那晚起,开始了初恋,整个暑假,两人想尽一切办法,躲过父母的眼线,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假期很短,大学开学在即,临别前,站台上,张然哭的稀里哗啦,梨花带雨。“别哭了,咱们学校也不是很远,都在省内呢,以后我会经常去沈阳看你的,乖,别哭了,别人还以为我非礼你了呢,哎呀!”郝俊正在没正形的安慰着,突然觉的腰眼一阵钻心的疼痛,痛得他脸都扭曲了。“哼哼,让你没心没肺,人家这么伤心,你还在那说风凉话,痛死你得了。”看到郝俊龇牙咧嘴的样,张然哭着哭着,噗嗤的就笑了,一时没忍住,一个闪亮的鼻涕泡就喷了出来,还好掩的及时,要不然,大庭广众之下,女神的形象就全毁了。这一切都被郝俊看到了,他强忍着笑意,憋得肩膀直抖。:“啊,你别误会了,我没笑你,我这是难过,啊···哈哈哈”女神怒了,刚才是娇嗔,这次是真的怒了,一脚把正要转身逃走的郝俊踹了个狗吃屎···
火车缓缓开走的那一刻,郝俊说不出的落寞,他叹了声气,转身离开,把背影留给没有尽头的铁轨。
恋爱的人是幸福的,小两口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但是每天电话粥煲地不亦乐乎,没完没了,每隔个十天半月,小两口总是要聚一下,小别胜新婚,花前月下,别有一番滋味。
然而,如意有尽头,射手座的郝俊,追求自由,受不得太多的拘束,张然恰恰就是那种把郝俊管得牢牢的,恨不得每天干了什么都得向她汇报,郝俊没事常常和室友一起玩游戏,虽然依然喜欢着张然,从来不多看其她女生一眼。但是在张然看来,这是郝俊不喜欢她的表现,两个人渐渐的疏远,疏远,终于,在一个萧瑟的秋日,她们两个走到了尽头。
“分手吧!”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么?”
“你对你那帮兄弟都比对我好,没事就和他们胡闹,却连个电话都不舍得打给我。”
“别瞎想,我们再怎么胡闹,一群大老爷们的,难道你还怕我乱搞同性关系?”
“看看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没个正性,还在开玩笑。”
“我一直都这样啊。”
“所以我们不合适,我需要的是关心我的人。懂我的人,你,只知道玩,我们,不合适,分了吧。嘟··”
电话挂断了,郝俊回拨好几遍,一直没人接,就这样,郝俊莫名其妙的就被分手了,至少,他自己感觉是莫名其妙。
他又喝了好多酒,说了好多糊话,最后是被室友架着回到寝室的。从那以后,他们就没联系过。郝俊也比以前更爱玩了,或许,他是想通过游戏人生,来掩盖自己脆弱易碎的情感。
“花田里犯了错,说好破晓前忘掉···”电话铃声把郝俊带回了现实,郝俊拿起电话一看,是同班的童馥,关系特好的一个女生,大学毕业后也留在了大连,在三星工作。刚接起电话,就听那头连珠炮是的一顿讲:“你这货干什么呢,老娘的电话你竟然敢这么长时间才接,听说你找到工作了,怎么样,还行吧,得了,赶紧出来陪老娘喝点,老娘给你庆祝庆祝。六点半,万达金街老地方,要是敢不来,老娘天天扒你家窗台,好了,挂了。”郝俊一句话都没说,那头就挂断了,郝俊一顿郁闷。
母老虎的邀请谁敢拒绝,更何况是一只娇滴滴的母老虎,一想到童馥,郝俊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