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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重演

天空中的云稍多,堆挤在一起,阻挡了阳光的出路,可热量却依旧环绕不见散去。

茶楼雅间,两男子对坐,相对无言,气氛微妙。

“谈判”在前不久进入了僵持阶段,顾瑾轩面前的茶早已凉透,依旧以先前的样子摆面前,未动分毫。他面色憔悴,显然这几日过得煎熬。对面坐着的人,似是在自家院子一般悠闲自在,在那看起书来,不时品一口香茗,一袭青衫一尘不染,衣袂处的竹随着动作似被风拂过一般摇曳生姿。如此娴静的画面,顾瑾轩是无暇去留意,要不是身在局中,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一儒弱公子和布局者有联系。

经过长时间的打交道,结合如今朝中局势,顾瑾轩对对方的目的已经清楚个大概,现朝中被动大换血,替下了大批老臣。这对于皇帝的统治无疑是不利。现局势表面平静,背地里早已乱成一片。主弦已渐渐绷紧了,只要面前的人伸一只黑手,这根弦便会即刻断裂,掀起一阵风浪。面前的虽不知是哪一派,不过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把龙椅。他们目前做的,是将最大的胜算握在手中,这胜算已经积累到极致了,不然他们也不会提出最后的条件:废掉他。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废掉了的武官没有任何用处,他必定在朝中站不住脚跟。现朝中的两员大将,楚洵澈大伤未愈,自己又出了问题,届时便会顶替一个自己人,这就等于将一定兵力掌握在手里。对方是要从内部一点点瓦解,再一击即溃。这一盘棋,不知在何时已设下了一个局,发现时,圈套已经开始收紧了,易主,已无法避免,看清这个事实的,除了布局者和他大概没有人知道,所以,他恐怕难逃一死。对方的狠厉,可见一斑。

扣门声在一片安静中显得异常清晰,青衫公子给身旁人一个眼神,那人会意将紧闭的门打开。

“三哥!”顾宁双想冲向顾瑾轩,向他诉说一个多月所受的委屈,可带她来的毒鸠一行人将她拦下了,她瞬间明白,她们不只是单纯地带她来见三哥,而是另有目的。

她看向顾瑾轩,只见他收回眼神,眸子中更多一分决绝。

“人也见了你应该也考虑好了。”竹幽放下手中茶盏,抬某看他,笑容可掬。

“你们要守诺,放过双双。”顾瑾轩开口,声音中憔悴难掩。

“当然。”竹幽话落,随从已将一柄短刀放于顾瑾轩面前。

顾宁双即使对江湖了解不多,但她认得出那把刀,那是专门用于废人武功的,江湖正派为惩治那些歪门邪道,各门派联合打造出的一类短刀,废一个人轻而易举效率高,刀下没有一个人可以重新练武,比普通人还要弱。那些歪门邪道变成废人以后被打入牢里,让其不能出来危害江湖,破坏风气。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顾宁双无法淡定下去,她当然知道那一身本领对三哥来说有多重要。

“三哥!不要!”看着顾瑾轩拿起短刀,顾宁双急得哭了出来,泪水如串珠般落下,好不惹人怜。

顾瑾轩深吸一口气,将刀刃从刀鞘中取出,刀刃反射着柔光,却显得异常刺眼。

“三哥!求求你,把刀放下!”顾宁双用尽了全身力气想挣脱束缚,可禁锢在她身上的手不动分毫,泪水胡乱地胡在脸上,根本没了往日的清纯,反而很搞笑,不过,这里谁也不会笑。

“三哥!三哥!”顾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顾瑾轩耳中,心脏似被狠狠撕扯着,血淋淋的,痛到窒息。

“双双,没事的。”他回头,对着她笑。

武功,对他并不重要,他已经不想再品尝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不想再因为他而害死任何一个对他重要的人,四弟的事情已经让他悔恨了许多年,他不想再做错,他要拼尽全力保护他的双双,哪怕是付出生命。他的双双只有一个,那么善良,那么讨人喜欢,他怎么可以不保护她呢?他是她的哥哥啊,那个在她心目中像个大英雄一样的哥哥,他的妹妹,当然是他来保护啊!

“哥哥!不要!是不是双双不听话,我改!好不好……”顾宁双乞求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无暇去擦。

顾瑾轩摇摇头,对她笑着,他闭上眼举起了刀,暗暗下了决心。刀未落下,却听见“噗”的一声,空气时间被血腥味侵染了。持刀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中,回头的一幕让他愣住,顾宁双一口鲜血喷出,血在衣衫上开了朵妖艳的花,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当”短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疾步冲过去,推开当在身前的人,将倒地的顾宁双搂在怀中,眼睛在不觉将已经被泪水浸透。

“双双……别吓哥哥……别睡着……双双……你看着哥哥……别……别闭眼……”顾瑾轩红着一双眼,泪水打在顾宁双脸上。

“哥哥……你不要废了自己……双双知道是双双连累了哥哥……只要……只要双双不存在了……就不会拖累哥哥了……”顾宁双胸口起伏不定,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她现在好难受啊,可她还是努力扯出了个微笑,温热的眼泪溢出眼眶流入发鬓。

“双双……你怎么这么傻?你并没有拖累哥哥啊……是哥哥没有保护好双双……别闭眼,哥哥会救你的……”一向镇定的顾瑾轩乱了阵脚,心难受得快要窒息。

“没用的……这是我从毒鸠那里偷拿的毒药……没有解药……”

“双双……你为什么要做傻事……”

“哥哥……来年荷花开的时候……一起陪双双一起去放花灯好不好……”

“好……”

“骗我是小狗……”顾宁双说着,双眼已闭了,双手无力地垂到了地上,她就那样笑着,和平时一样,笑容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暖暖的。

“双双……”顾瑾轩搂紧顾宁双,哽咽着,它还是没能保护好妹妹,他还是让悲剧重演了。

不知何时,人已经悉数出去了,刀光闪过,带出一道血刃挥洒在墙上,顾瑾轩应声倒下,血泊在身下点点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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