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否?
说不怀念那是假,即便知道那已成过去,深入骨髓的记忆也不是说抹就抹,忽而想起那些人来,面容早已在时间中模糊,只依稀还记着点,长史一袭青衫两撇须胡,躬身规劝:“郎君需谨言慎行,戒急用忍。”彼时他初徙义丰,心有不甘愤恨不已,未曾听进劝诫,一心谋反终是害人害己。犹记得禁军大肆而入时长史奔来相告,铁马踏过,刀光凛凛,青衫之上血色喷溅而出,头就这么飞起,滚落在他脚前。
“乐安王……残暴不仁,大逆不道,罪盈恶稔,遂行弑逆……愚心不悛,凶德弥著,桀跖不足比其恶行,竹帛不能载其罪名……前事不臧,更贻后害,身其事者,罪无可赦……”忽而记起来,心神一晃,随之而来的自我厌恶感仿佛从未离去,他后悔了,很早之前就已后悔,又是一世可以从头来过,可是那些人,他的长史参军又是否如他这般重来一生?
“崔琝?崔琝!”看他神情恍惚范大经纪人叫了几声将他叫回来,说是让他看着学着,结果这货神游天外,范大经纪人不禁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被叫回神,崔琝突然站起,看他面色有些不对范希彭还问是怎么了。
“晕机,”崔琝随口找了个理由,胃中翻滚而出的疼痛感让他作呕,忽地捂住嘴想奔往盥洗室,未及门口,胸口灼痛,如火灼烧般从胸口向四肢蔓延开去,一失力,他倚着墙干呕不停,目光茫然一瞬间他仿佛又见到了金黄的杯中那杯鸠酒。
下了飞机都有两三个小时了,现在晕机?这理由真是槽点满满,范希彭心中暗暗吐槽说他这晕机的时滞性可长,话没说出口看他突然呕个不停脸色变了,赶紧起身拍他背,开了门叫唐晓裳带杯水过来。
不能想以前,一想就容易恍惚,心思收回来,饮下半杯凉水崔琝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正常了另一边工作室里的几个全给他吓住了,莫名其妙地干呕起来范希彭第一就想到肝或者胃有问题,遇上健康问题工作得放一放,往后推了推工作,第二天一大清早范希彭就让唐晓裳带他去医院体检。
崔琝还在那边说“没事”,被范大经纪人拍回来,做演员艺人忙起来可比坐办公室的辛苦得多,一点头疼发热都可能影响到工作,何况他刚才干呕得这么厉害。崔琝倒是肯定自己没事,第二天做了体检等结果出来果然没事,既然做体检了唐晓裳干脆预约了全套,报告显示他肝胃挺健康,反倒是牙齿有点蛀,他这段时间为了增肥是甜食不离口,可惜人没重几斤,牙齿却蛀了几颗,崔琝郁闷。
练肌肉如今都有取巧的方法,雇一个教练每天按着法子练一个月都能有很好的成果,但人太瘦想要增肥对他而言却不是那么容易,营养吃进去它全是上下长却不见左右长,体检量身高他又高了2cm,体重却不见得加,体检护士还很热心地帮他套了个公式算算,结果说他这样偏瘦,他正愁着身形单薄不符合《铸剑》中段浩天的形象,问问有什么方法说来说去就是吃肉吃高热量食物,说得简单,但做起来却没有多少效果,等到《铸剑》开拍的时候他的增肥效果比预期的差了那么一大截。
三一律电影,国都郊区名山中借了一山头盖了一座茅草屋就这么开拍。小成本电影搞不了什么花俏把式特效动作,全是实打实的演,崔琝虽知道剧情中有打铁铸剑的事,也知道这是个力气活,真演起来才意识到这一点都不如他想象中那么轻松。阮浩一新导演遇上他这般大红的明星拉不了脸骂,脸上笑笑还跟他说可以休息一会拍,这话他听着就不舒服,演来演去没个感觉,段浩天这角色是他要求的,演不好他自个儿先窝了一肚子的火,自己跟自己生气,拍不好自己要求着要重拍。拍摄预期是半个月,钱紧时间少也不可能所有不满意的镜头都重拍过,再加上个新导演经验不足统筹不力,《铸剑》一杀青他脸拉得老长回了住所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砰”地一甩手,关门声震得整个房子晃。
“他怎么了?”范希彭最近打算将工作室变成公司,花都国都两边飞,时不时开个会时不时跑一趟国税局工商局,里边打着电话发着传真忽然一声巨响,人给吓了一跳,出来看唐晓裳大光都在,想想都知道是谁,开他房间门他从里边锁了,范希彭转着头问这是怎么了。
唐晓裳无奈苦笑:“没演好他闹脾气。”
范希彭原先还担心是剧组里和人起了龃龉,结果说是没演好自己生自己的气,他“哦”了一声已然料到,明摆着外形如此不适合的角色,他铁了心要演,再加上个没有冲突没有剧情的哲学式剧本、经验不足的新导演,以他如今这水平他能演好了才怪。吃一垫长一智,让他撞一撞墙之后就该懂得怎样挑剧本怎样选择角色。
日程是排得满满,崔琝想生气都没时间,下午回了住所,衣服一换晚上就得去杀青宴。他闹脾气一开始是不想去,被人拎了出来,衣服一套塞上车不去也得去。
“你几岁?奶还没断吗?该做的不该做的还要我一样样教你吗?”范希彭是一头黑线,难得他最近对演戏上心了,其他方面却是越来越作。这叫什么?青春期情绪不稳定?
被说奶没断,崔琝脖子一梗毛全炸,眼见着大光芮羿他们憋着笑,腿一跨坐车里不说话了。
《铸剑》剧组二十来个人开了个小包厢,见是崔琝进来,多数人站起身问一声好。娱乐圈是最讲地位也是最不讲地位的地方,名气成就后台织成一张叫地位的网,可同时后浪打前浪新血换旧血,这里的地位又是最容易被取代的,一个包厢里对比几个末流的甚至未出道的小演员们,崔琝就是他们演艺路上的一道坎一道靶,有脸厚的无视了自个儿和崔琝的年龄差腆着脸要叫他一声“崔哥”拉关系,崔琝眉一皱,脸越发地冷。
他这冷脸也不是一天两天,拍戏间隙别人还能聊几句说几句,就他抱着个剧本在那儿琢磨,剧本上空白间隙写满了笔记,可即便如此依旧是演得不畅快不满意,拍不好他自个儿要求着一遍又一遍,就算是小剧组也不能任着他这么拍,阮浩摆摆手一次次地拒绝重拍,被拒绝下了场他就生自个儿的气,顶着张冷若冰霜的脸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结果到电影拍摄结束,合作演员的名字他都没记得多少。
他本来就这性子,到别人眼里全成了他傲慢看不起人的表现,当面不会说,说不定还摆着张笑脸拍马屁,到了背后“唾”一口,骂一骂小兔崽子,另换一酒席全在说他怎么看不起人怎么不尊重导演怎么耍大牌,遇上那些伸着脖子等新闻的娱乐记者狗仔们,他的黑料丑闻又加了一层。
黑着黑着也被黑习惯了,更何况他对这些从来都不怎么上心,杀青宴他坐余向田旁,俩文人就这么聊着老庄聊得尽兴。文人对话时不时背段《庄子》《老子》之类的别人也插不进,有脸厚的想来敬敬酒拉个关系什么的,他不感兴趣也不接茬,喝了一杯果汁转过头又开始说起老庄。看他这样,脸皮再厚来个三两次也放弃了,圈里混过的人看在眼里奇在心里,这般奇葩能红成这样祖上这得烧多少香?
烧多少香可不知道,不过他的票房号召力却是令人惊讶。《铸剑》并非影院电影,当是毕业作品电影学院首映过后主要在各大高校播放,票价不过五六块钱,仅仅凭一个崔琝,硬是拉起百分之六十的上座率,虽说最后的评价两极分化得厉害。
这演得什么鬼?小光一出场我就跳戏,他这小身板去打铁?我去!搞笑来的吧?
还好吧,他也努力过了嘛!比起之前的浴袍照明显有腹肌了嘛!
根本就没剧情,完全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知所云+1
《铸剑》剧本是哲学系高材生写的,哲学?你懂的!
论生命与信仰的意义……哈哈哈!
对话挺引入深思的,最后以身饲剑那幕挺让人感动的
为什么?因为这是我的信仰。为这话点赞!
为了剑,为了信仰!
不好看,崔琝演技太差,就看他面瘫脸在那里打铁,而且他的形象根本就不适合段浩天这角色,差评!
我觉得这电影不错,关于生命和信仰的讨论很深入,让人深思。
对话真的不错,但演员没选好,小光不适合铸剑师这角色。
啊啊啊啊啊!好喜欢段浩天弹琴狂饮的时候!这般肆意这般豪放,真的好帅!
魏晋风度,给小光点赞!不过打铁……还是算了吧==
剧组是有多缺钱?为什么一直是灰不溜秋的破衣服啊!明明弹琴狂饮的时候这么帅……然而每次看他打铁铸剑我分分钟出戏
有胡子!只有我的重点在小光他贴了胡子吗?妈蛋!为什么有胡子啊!
在古代,一把漂亮好看的胡须是仪容美的一部分
是的,胡子长得好是古代美男子的标准之一
关羽……美须公
为人洁白兮,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
汗!这个鬑鬑是鬓角的意思吧?
电影网上评价出来后同样是两极分化,喜欢的很喜欢其中的对话,不喜欢的觉得片子不知所云,不过说及崔琝,明显地批判居多,没演技面瘫脸花瓶脸太装……崔琝难得地非常在意这部片,就结果而论心都被扎成了窟窿,看了评价他又是把自己关房间里不出来,问题他自己都知道,然而跨不过这坎自己气自己,钻了牛角尖就是不甘心。
工作这么忙哪来的这么多时间任他发脾气,范希彭抽了他手中的剧本,拉了人就飞高卢,迪诺大片早就来联系过,因他拍摄《铸剑》拖了一拖,如今拍摄结束直接飞了高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