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道解开,楚惊鸿却只觉得浑身发麻,全然没了知觉。莫说走两步,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别动了,歇一会就好了。”清冷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楚惊鸿这才惊觉白萋萋竟然也跟着来了。
“萋萋姑娘,惊鸿这次可是欠了你一个人情?”楚惊鸿笑眸看她,半问却又半肯定的道。
“嗯。”白萋萋点头,随后将面前的一盏茶推给楚惊鸿,“喝点水会好些。”
“多谢姑娘。”楚惊鸿略微一愣,她在白萋萋的眼里看见了真真切切的关心,呵,多少年没有人会关心她的死活了……除了戚妈妈。
因为只要她出事了,戚妈妈这几年想着靠着她赚钱的美梦就破碎了,所以戚妈妈定然是最关心她死活的人了……
“是我撞见怡儿从戚妈妈房里出来便随口问了句,你没求我帮你,这个人情我便不跟你算了。”白萋萋冰冷的眸中带着柔和,却是一点也没有违和的感觉。
呵
原来楚惊鸿早就知道了,甚至特意做了安排,怪不得她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流露过一丝的害怕,他还以为楚惊鸿只是强做镇定……
李珣如是想着,拳头再次紧握,深深的被欺骗的感觉侵占着他的心脏,李珣的眸中几乎是要喷出火来!
“惊鸿不喜欢占别人便宜,这个人情惊鸿会还的。”楚惊鸿端着茶碗喝了口,温热的茶水流入腹中,浑身的酸麻倒真像缓解了许多。
“要还便还吧……”白萋萋的眸子从楚惊鸿脸上移开,转而看了眼后边的李珣。
“李公子,潇湘馆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一向与人为善,可这样的事情若再次发生,想必戚妈妈会不高兴了。”白萋萋好似威胁一般的道。
“惊鸿姑娘,这次是在下唐突,在下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接收到赫连景宣警告的目光,李珣赶忙做了个保证。
“公子只是邀惊鸿来庄子游玩,惊鸿自己贪玩在这里留了一夜,也是惊鸿的丫头小题大做甚至惊扰了秦王,又怎么能怪罪公子呢。”楚惊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回去吧。”赫连景宣也不多言,只是抛下这三个字之后便朝马车走去。
一场闹剧就这么完结了……
潇湘馆
“姑娘,呜呜呜,你没事就好,怡儿担心死你了。”楚惊鸿一回到房里便见怡儿扑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她身上抹。
“那个李公子真是大胆,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敢这么为所欲为!姑娘,你报官了吗?”怡儿哭了许久,楚惊鸿便这样僵着身子等她哭完,随后将人推开。
“昨夜是我自己要留在庄里,报官作甚?”楚惊鸿神色如常,语气淡淡的,反问道。
“姑娘不是……”
“不是。”楚惊鸿打断怡儿的话,很是肯定的告诉她。
“那……”
“别问了,给我准备浴汤。”经过昨晚一夜,楚惊鸿只觉心力交瘁,虽说不怕不怕,却还是怕!
“嗯,怡儿这就去。”怡儿双手叠在腰间一福,旋即跑了出去。
窗户打开,南翼从外边进来,见楚惊鸿安然无恙才放心,却还是问道,“主人,为何不报官?”
楚惊鸿脸上的笑意徒然消失,对着南翼挑了唇角,“报官?赫连景宣只是身前来并且没有惊动官府,市井传言他与李珣关系极好,李珣是谁?首富之子!他们的关系定然不一般,赫连景宣这是明摆着要维护李珣。”
“而且一旦报官,我的名声也会尽毁……”艺妓之所以受欢迎,就是因为在世人眼里艺妓身子干净,才艺双全,倘若被传出她与一个男人共度一夜,她这花魁的名头也不必要了。
或许还会变成殷柳柳那样,一夕之间被世人唾弃……
她可以忍受被人唾弃,也可以忍受被赶出潇湘馆,可如果真变成那样,她凭什么再接近独孤羿,凭什么报仇?
“是属下没有考虑周全。”南翼拱手道。
而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阵还是道,“主人,属下今日在庄里找您的时候发现那庄子的山头后边是个悬崖,半腰上被人开了一条暗道。”
“属下虽然没找到机关的位置,可属下确定那条暗道和李家在庄里的房子是相通的,暗道的外边就是悬崖,上边的鹰勾上挂着几根绳子,应该可以直通崖底。”
轻功极好的人却因为心里着急险些失足掉下悬崖,若不是拉住了那根绳索,怕就真的掉下去了,南翼觉得这事儿极其丢脸,可还是说了出来。
他发现暗道时特意去走了一遍,没找到机关便又折返了回去,也顺着那绳子往下探了探,悬崖太深,南翼觉得自己或许还未下去一半,可那绳子却像是看不见尽头一般……
“属下是觉得,既然有人特意弄了这根绳索和暗道,又设在悬崖这么隐蔽的地方,或许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暗道设在悬崖,除非有人想不开要跳崖,否则绝对不会发现……
“有机会你再去探一探。”楚惊鸿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只是平心静气的吩咐。
“是。”南翼拱手应道。随后,再次消失。
怡儿很快的领着龟奴提了热水回来,调试好了浴汤,便也跟着退了下去,临走前,对楚惊鸿道,“姑娘,有什么事情您就喊我。”
“嗯。”楚惊鸿应了一声,随后走进屏风里边,褪去衣物埋进浴汤中。
“戚妈妈,姑娘在沐浴。”没一会儿,外边传怡儿的声音。
“妈妈进来吧。”楚惊鸿开口道。
少顷,戚妈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在屏风外边停下,关心道,“惊鸿啊,你没事儿吧,李公子可对你做什么了?可伤了你?”
“没有,妈妈放心。”楚惊鸿知道戚妈妈问的是什么,暗嘲了声。
“没事就好,你沐浴完了好生歇息,这几天都不用接客了。”戚妈妈继续道,“这是大将军吩咐的,惊鸿,大将军对你很上心,等大将军回来了,你便多陪陪他吧!”
戚妈妈这次没有说过多关心的言语,大抵是知道即便她说了楚惊鸿也不会领情,又或许是因为楚惊鸿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习惯了……
“知道了。”屏风里边,楚惊鸿百无聊赖的将浴汤上漂浮的玫瑰花瓣一片片的撕开了,一分为二。对戚妈妈所言也只是漫不经心的答了句。
“嗯,那你好生歇息,妈妈先出去了,你有事再喊妈妈,啊!”戚妈妈忧心忡忡的朝着屏风里边看了眼。
戚妈妈很是担心昨夜的事情会不会传出去,毕竟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少了一个殷柳柳,若是连楚惊鸿也出了事……她这潇湘馆今年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妈妈。”楚惊鸿双手弯曲搁在浴桶壁沿上,出声将戚妈妈喊住,道,“昨夜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惊鸿仍是担心此时会传出去,若是惊鸿名誉受损……”
“你放心,此事不会有人知道的。”听了楚惊鸿的话,戚妈妈眉头一皱。这种担心不是多余的,看来是要想个法子让这件事情变成沉入大海的石头,彻底被掩埋下去。
翌日
据坊间传言,某位官家的女儿本该近日出嫁,可因为不满父母安排的婚事便在昨天夜里逃婚了,又不知是谁泄露了风声,总之那位逃婚的女子最终人还未出城便被人发现。
然而,与那女子一同被抓了的还有一个书生,原本的逃婚变成了私奔……
现在男方不止是要退婚,还要求验那女子是否还是女儿身,倘若不是,女方便就成了骗婚,而男方也是官场上当官的,这一本奏折参上去,怕就要告到天子脚下了……
此事一时之间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而楚惊鸿被李珣接走一夜未归的消息却从未有人提起。
一则因为本身就没有传开,二则,即便有人关注这件事情,被那官家女儿私奔的事情一闹,也都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楚惊鸿听到怡儿与她说此事的时候,不禁啧啧出声,“妈妈可真是好手段。”
虽然不知道戚妈妈用的什么法子能让那女子犹豫了这么些天,却突然在昨夜决定与人私奔,不过这件事情这么一闹,对她也并没有什么害处。
“姑娘说什么呢?”怡儿在一旁不解的看着楚惊鸿,不明白她怎么会扯到戚妈妈身上……
“没什么。”楚惊鸿摇头。怡儿这丫头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毕竟是这么单纯的小丫头,若是被她带‘坏’了,可是很可惜的。
“姑娘,怡儿可真不明白,嫁人不是讲究门当户对吗,她怎么会看上一个穷书生……”怡儿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纠结到了一块儿。
“要嘛是为了爱情,要嘛就是被那书生给骗了。”楚惊鸿随口答道。
“不过,若要说门当户对,怡儿,莫不成你不想嫁个有钱的老爷?”楚惊鸿斜眸看她,眸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怡儿不想,怡儿若真要嫁也要嫁一个踏踏实实的男人。有钱的老爷不都是花花肠子,就像来这儿的客人一样,逛青楼的男人哪有一个好的。”怡儿俏脸一红,娇羞起来。而后却又突然转了语气。
“不过大将军不同。”怡儿小心翼翼的看了楚惊鸿一眼,却见自家姑娘好像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怎么不同。”半响,楚惊鸿缓缓开口。
“大将军来潇湘馆的次数不多,以往是在柳柳姑娘那儿,后来就是在姑娘你这儿,大将军从来没有沾染过莲牌的姑娘。”怡儿解释道。
“可他不也是逛青楼的男人?”楚惊鸿长眉一挑,美眸直勾勾的看向怡儿。
这丫头总是在她面前说独孤羿的好话,她很好奇独孤羿是不是给了她什么好处……
“大将军是逛青楼,可跟别人怎么一样呢。”怡儿垂下脑袋,小声嘀咕着。
楚惊鸿嗤笑一声,也懒得再说下去了,她不想与人争论独孤羿的好坏,反正独孤羿在她心里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