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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满城风雨满城尘(一)

或许是因为四季如春,昆明才被称之为春城的吧。

列车开抵昆明的时候是早晨七点二十分,当我跟随着大堆的人流涌出车厢的时候,瞬间感觉到了昆明的寒意,那是一种亦如春寒料峭的错觉。周围的人都身穿长袖长裤,有的已经穿着外套,而穿着短袖短裤背着包的我,显得跟这个城市有点格格不入。

天下着蒙蒙细雨,火车站外的路面上都湿漉漉的,眼前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人力车、的士还有公交在这细雨中忙得有点不亦乐乎,从站台涌出的人们开始争相往车上搬运行李。而我一个人手拿着昆明地图,开始找寻我今天的居所,打算在昆明停留一段时间,所以还是先找到住所比较方便。貌似每个大城市的火车站都是异常繁忙的,昆明站也不列外,而因为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让我对这个火车站印象深刻。

武侠小说中常写到青楼,传说中的寻花问柳之地,而青楼之中则有一个领头的大龄女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古时应该是称之为老鸨。在现实生活当中应该很少会遇见这样的情况,但是在昆明站我却恰巧碰上了,现在想来其实也有点搞笑。

出了昆明站,要走到火车站对面的马路上等公交,的士对于我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一般来说火车站附近有人专门售卖地图或者当地旅行社招游客都是常见的事情,不过我在这条马路上不仅遇到了这些,还遇到了传说中的妈妈桑,而且还遇到了不止一个,也许是因为我背着包看起来明显像是外乡人,然后有好几个妈妈桑凑上来问:小伙子要不要找姑娘啊,五十块钱一晚!我当时就懵了,没想到我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于是我只能不理睬她们,然后一个人一直一个劲儿得走,本打算乘坐的公交也不坐了,就对着地图去寻找我打算要住宿的地方。其实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在我一个劲儿闷头走的时候,我脸有点红,因为刚大学毕业,也暂时还没有工作,一个人出来走走,遇到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有点尴尬。

昆明的街道有点复杂,至少当时的我是这么觉得,因为在我找寻青旅的时候,我遇到了其他三个出来旅行的人,他们正在找火车站,说是就在附近,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可能因为都是出来旅行的,所以给人的感觉就亲切很多,他们主动走过来问我火车站怎么走,而我也问了他们青旅怎么走。结果很巧的是,他们刚从我要去的那家青旅出来,而我刚从火车站出来,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交换信息各取所需。而后我们就各自奔着自己的目标走去,仿佛我们从未交谈。

昆明雅居国际青年旅舍,这就是我在凤凰古城的时候就事先预定好的青旅,本来的打算是住到大脚氏或者驼峰,奈何这两家青旅声名在外,而七月底也算是旅游旺季,所以事先订不到床位也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到了雅居青旅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家青旅其实本来是很好找的,只要出了昆明站往右转直走几百米就可以看到了,可是我却在春城的一角兜了很大的圈子才找到。

雅居是一二年刚申请加入青旅联盟的,旅舍也是刚刚兴建的,所以硬件设施很不错。不过也许是因为新兴的旅舍,所以氛围并不是很好,而且一些青年旅舍的信念和宗旨并没有能够很好的实施。所有的人都在闷头做自己的事情,相互之间很少有交谈,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感觉。

因为事先有过预定,所以我的床位就预留了下来,入住手续也办得相当轻松,可能是自己已经对此熟悉变得轻车熟路了吧。在房间卸下背包,换上长袖长裤,然后稍稍洗漱一下就打算出门,结果外面下起了大雨,所以只好窝在旅舍里暂时不出去。因为不喜欢大家都沉默的气氛,原本算是话痨的我就主动找旅人聊天,听他们讲讲他们的旅途。

一直坐在电脑前的一哥们正在完善着他去往芒市和腾冲的计划,他从四川过来一路经过,然后打算一路南下。有三个一直一起的大姐,聊天之后才知道她们三人都来自台湾,打算去往西藏,跟她们交谈才第一次得知原来港澳台的游客想要入藏的话需要跟外国游客一样办理一些相关的手续和证明,并且在西藏是不可以到处乱跑,登记了哪些地方就只能去哪些地方。同是中国人在进入藏区这件事情上就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亦如香港居民凭借身份证就可以免签世界上大多数国家,而大陆游客去到香港、澳门都需要签证一样。

在青旅里最常见的便是离别,我早晨刚到,而此时也有很多人离开。我突然间觉得在青旅打工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因为需要不断的面对离别,每一天都会有新的房客,同样每一天也都会有一张之前相谈甚欢的熟悉面孔离开。不断重复着陌生、熟悉、分别的循环,周而复始。

春雨淅沥,且下且停,春城的雨也亦如春雨,上午还下个不停,到中午就已经渐渐停了。一直都想在云南吃一下正宗的过桥米线,于是乎与一停我就背上小包出门了,目标金马碧鸡坊。

搭上公交去往昆明市区的时候才发现,昆明也在修建地铁,马路上到处是围起来的施工场地,如同之前在长沙的时候一样,很多公交不得不临时修改线路绕道而行。虽然刚下过雨,施工现场也围了起来,但是还是扬起了不小的灰尘,此时的昆明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满城风雨满城尘。

昆明的高楼大厦并不是特别多,跟上海比较的话相差很大,如果说上海是钢筋水泥的钢铁森林,昆明最多只能说是砖瓦混合的低矮灌木丛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下过雨的原因,昆明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都不是很多,至少作为云南的省会而言,我并没有看到我想象中亦如沿海城市那般的车水马龙和川流不息。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彩云之南有点慢节奏的生活,虽说昆明的生活节奏并不是很慢,但是相比于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江苏城市来说要慢了许多。

步行街上的行人步伐不快,看上去有点悠然自得的感觉,也许因为正值周末,工作日一直忙碌的人们都出门购买自己需要的一些用品,或者就只是想出来逛逛,呼吸一下雨后的湿润空气。在春城的街道上走着,我都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乃至在之前的旅行中都有点匆忙快速的步伐渐渐变得缓慢起来,享受一个人在雨后春城街道上悠然行走的乐趣。

穿过了正义门,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也终于看到了立在马路旁的金马、碧鸡坊碑。此时天空又渐渐下起了小雨,细雨中有游客撑着伞站在金马碧鸡坊下拍照留影。而我也在金马碧鸡坊附近找到了那家我想吃的过桥米线店铺,虽然是下雨天,但是在店铺里面就坐吃米线的人还是很多。这是我第二次吃过桥米线,第一次的时候是一零年还在常州上大学的时候吃的,结果一顿吃下来,我却觉得在昆明吃到的过桥米线还没有我在常州的时候吃的好吃,难道是因为口味不同么?还是说云南的过桥米线有点偏向滇菜的特色呢?

外面下起了雨,吃完米线本打算回住所,不过金马碧鸡坊好像离东西寺塔好像蛮近的,于是就撑着伞找寻东西寺塔。

东西寺塔都不是很高,而高楼和细雨遮挡了视线,藏身于此之中的寺塔不是很好找,挨家挨户的对着门牌号一路看过去。终于找到寺塔的时候,却不知为何看到的第一眼有点悲伤的感觉,高压电线割裂的苍穹下,现代城市建筑的罅隙里,这两座屹立千年的古建筑显得那样沧桑。

东西寺塔分隔两地,中间隔着几段长长的街道,我并没有走到寺塔脚下抬头仰望,只是远远看着它们,然后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一句话:真正的孤独并是你孤身一人,而是你身在人流之中却没有一个人理解你。离开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我在想寺塔站在这城市里会不会觉得孤独呢?它们应该不会孤独吧,如果只有一座寺塔的话,那肯定会孤独,但是寺塔有东西两座,两座寺塔隔劫对望的话就一定不会感到孤独吧。

乘公交回去的时候,又看到那些地铁的施工现场,来的时候没有下雨,而回去的时候下着雨,这个时候的昆明真的是满城风雨满城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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