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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个人的风花雪月(四)

大理的第三天,早晨八点就醒了,因为今天打算骑车去洱海。

洗漱完毕打算出门的时候,一陌生的大哥向我打听洱海怎么走。住在老房子的人并不是很多,几乎每一张面孔我都认识,而看他面生估计是昨晚或者今天早晨刚到。我说我打算今天去洱海,现在正准备去问呢,于是大哥便邀我一起同行,我说好。

原本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汉子,谁知道原来还有五个姑娘,其中两个姑娘也住在老房子,另外三个住在别的旅舍。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我们这边有五个姑娘,两个汉子,原来还稍微有点沉闷的氛围瞬间就变得活跃了很多。我们一起去人民路吃早餐,然后用身份证和教师资格证租借山地车,因为车不是新车,所以租借的价格也便宜了很多。在别人看来,我们一行人可能是认识很久的朋友,或者是同学,可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从认识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在路上的人们目的相对单纯,因此也可以相处融洽,就像外人看到的那样--仿若认识多年的朋友。

今天天气多云,日照不是很强,是一个骑行的好日子,如果不下雨的话。

我们一行人骑车从洱海门离开古城,经过才村码头,一路绕着环海西路前行,一路上见到了很多白族民居,每一座民居都异常有特色,他们的墙绘和檐绘都是完全不一样的,至于其中的原因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去欣赏这些别具风格的民居。一路上除了白族建筑,就是大片大片的田野,清新的空气中偶尔会夹杂着前路飘散而来的阵阵花香。

可能因为天气的原因,洱海上弥漫着一层薄雾,此时的洱海看上去的感觉像珍珠一样,所有的光华内敛,只留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亦如一个在水雾中戏水的女子,给人一种欲拒还迎的诱惑之感。

我们一路环着洱海骑行,从不同的角度去欣赏着美丽的高原湖泊,湖面上泛起的迷雾遮挡住了对岸的村落,我一次又一次试图让我的目光穿透迷雾看清对岸的样子,但每次都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洱海边上有着一些平坦的土地,土地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当地人家放养的奶牛在湖面悠闲地漫步,走几步就吃一会儿青草,看到游人经过偶尔也会发出一些“哞哞”的叫声。一路上我们看到风景秀美的地方都会停下来,坐在路边喝喝水,跟其他骑行的游客聊聊天。其中一对中年夫妇让我印象颇深,当我们在一处路边停下休息的时候,那对中年夫妇主动跟我聊天,我们聊过的一些话我早已经忘记,但是当夫妇俩用一种羡慕的眼光看着我跟我说:我们年轻的时候一直忙着打拼,错过了世界上太多美丽的风景,我们一直都忙着生存,过着算不上生活的日子,真的很羡慕你们年轻人,在年轻的时候就有机会出来看看世界。而我看着他们的眼睛笑道:你们夫妇二人也还年轻啊,不管过去如何,至少此时此地你们能在这里,有很多人一辈子都困守在他生长的城市,相比于他们,你们已经看到了更多美丽的风景,何况在你身边有一个陪你走了一辈子,直到现在还在陪你看风景的人,我还羡慕你们呢!于是我们相视而笑。

洱海边上长着一些低矮的树木,这些树木有一般都淹没在水里,看到的时候我就想红树林是不是也就跟这个差不多呢?只不过更广阔。我没有亲眼见过红树林,只能在此联想一番。洱海边上还有一些女孩子卷起裤管光着脚丫在水边嬉戏,而大叔正在给同行的人拍照片,也拉着我一起拍了好几张。镜头下的我们是不是比起过去的自己笑得更自然呢?

一路骑行的我们疯着、笑着、闹着,好像孩子一样。我们是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疯过笑过闹过开心过了?时间好像已经久远到我记不清楚了。

环洱海,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骑行这么远的距离,也是我旅途中的第一次骑行,随着交通越来越发达,再加之自己住校,小学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骑过车了。能够在大理这样美丽的城市,重温一次自行车上耳边呼啸而过的风,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环洱海一圈有一百二十七公里,骑车快的人从早晨六七点开始的话,大概晚上十点左右可以回到古城,慢一些的人估计需要将近两天,当然我自己并没能完成环洱海的骑行,这是之前听老房子环游过洱海的女生说的。

在我们骑到江尾的时候,我选择了掉头回到大理古城,他们一行六人都打算夜宿双廊,逛一下双廊,明天再骑车完成环游,回到古城。虽然他们也喊我一起,但是我订好了明天早晨八点多的火车去往丽江,尽管我很想跟他们一起去,不过既然已经做过了决定,那就遵循着自己的意志去做便好。

一个人骑车回古城的时候,总觉得那五六十公里的路特别漫长,漫长到人心发慌。路上也遇到了很多骑车回古城的人们,只是他们三三两两,只有我孤身一人。让我颇为无奈的是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虽然雨不是很大,不过就算是小雨一直淋着也会变成落汤鸡,加上起了风,逆风而行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耳畔是呼啸的风雨声,眼帘上不断的滴下水珠,这是我第一次在风雨里骑车,骑着骑着渐渐就变得开心起来,之前那种孤身一人的感觉也消失了,开始享受一个人风雨里的骑行狂欢。

归途中路过了周城还有喜洲古城,但是看着古城门外那挨个儿停着的四五辆大巴车,我就打消了停下来进去看看的想法,有些地方人多了,就冲散了那种原本朴实淡漠的味道。继续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一对骑着双人车的情侣,他们在风雨里笑着,异常开心。

骑着山地车的我很快就越过了那对情侣,一个人骑行不需要等待别人,所以有一种风驰电掣之感。眼前的公路看厌的时候,就偏过头去看看一侧席卷着白云的苍山,偶尔还会看到苍山上的风里发电的大风车。

靠近大理古城的时候看到了蝴蝶泉的路标,原本的蝴蝶泉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干涸了,现在的蝴蝶泉是后来人工建造的,连蝴蝶都是养殖的,养殖的蝴蝶很少,种类也比较单调,再也见不到以前那种群蝶狂舞的场面,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我脑海里划过的是还珠里香妃起舞群蝶环绕的场景,想着多年以前的蝴蝶泉是不是也会是这样的场景呢?

古城外最近的景点莫过于崇圣寺三塔了,于是离古城只有几公里的时候,我变调转方向去往崇圣寺三塔,然后从另一条路绕道苍山门回到古城。

崇圣寺门口的广场上有一座镀金的凤凰雕塑,很多游人都在此合影留念。而视线里的崇圣寺三塔,在苍山前、乌云下,看起来颇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当时脑海里第一浮现出来的居然是一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虽然知道这是一首悼念亡妻的情诗,但是我此时就是不可抑制得想起了这句话。

回到老房子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山,而回到老房子的我早已经成了落汤鸡,今天一天骑车是骑得很爽了,屁股也疼开了花,毕竟是第一次长时间骑行,果然还是有点受不了。

早早洗漱完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躺在被窝里,楼下依旧是闹腾腾的,老房子的住户已经换了好几批,每一天都有人离开,每一天也都有人住进来,大家好像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在路上的时候,我们会遇到很多人,我们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但我们结伴同行,分享一起旅行的快乐。我们一起走一段路,然后在下一站分开,之后我们又会在新的地方遇到其他人,再一起走一段旅程,如此循环往复。旅行就是不断的相遇和分离......

早晨伴随着大理的晨光苏醒,同房间的其他五个人都还在睡梦当中,老房子的夜晚格外热闹会一直持续到十二点,而早晨也格外安静,整栋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走来走去,踩在木制的阁楼上发出“吱吱”声。我亦如之前每天离开的人一样,悄悄离开,然后会有新的住户进来,而老板和老板娘会在大理古城继续他们甜蜜的爱情。

早晨从大理古城开往市区还有火车站的公交车比较拥挤,一些是去市区上班的人们,一些是离开大理的旅人,还有一些下地务农的农民,而我站在公交车的过道里。大理今天上午天气很好,洱海上几乎没有什么薄雾,我终于看清了对岸的村落,而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朝阳在湖面上的倒影非常漂亮,像一个金光闪闪玉盘。

不经意间收获了满目繁华,这是我看到最美的洱海。公交离古城越来越远,我知道搭着公交车的我一定是面带微笑。

都说大理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城市,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这所谓的风花雪月四景我都错过了,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在不同的时节来到这里,去追寻一下人间绝色的风花雪月,不过此次大理之行我收获了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风花雪月--一种悠然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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