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傅他们村的那个路口下车,距离不远处就是一座横在江水上的大桥,桥上景致不错,凌乱的碎石一直蔓延到远山脚下。桥头处,一辆车牌京P开头的红色轿车停在那里,一个眼睛帅哥带着两个美女同伴在车边上拿着单反拍照,两个美女穿着平地高跟凉鞋,一看就知道应该是走路走得不多的那种。一路走来,遇到的女性骑士或者背包,都穿着户外鞋,运动鞋或者再不济也穿着板鞋,至于高跟鞋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很少,一般自驾或者跟团去景点的比较多一些。
看着他们兴致很高的在那边拍照,我和小吴安静得从他们身边经过。眼睛帅哥和美女看到我们就跟我们打招呼,而我们也只是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们按照路标的指示行走,虽然318只有一条,但是路上通往各个景点或者某些村落的岔路口还是蛮多的。走错了也算不上迷路,但是也会影响一整天的行走计划。路上有好几次差点走错,不过幸好都及时醒悟,没有浪费太多时间。
太阳升至当空,而一直走在路上的我们,也在路边随意坐下来,掏出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对着水吃起来。在路上,吃压缩饼干喝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很多情况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要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水的话,一般也只会准备一个水壶,一整天只有500ML左右的水,所以计划着喝水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许有人会想着多带几瓶水不就好了,但对于骑士和背包来说,整个背包或者驮包的空间只有那么大,何况原本负重长途跋涉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矿泉水的重量说不来也不是很重,但是这些重量加在原本背包就有三四十斤左右的人身上,也许就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要说是矿泉水了,在路上遇到有人把背包里的一些用不到的衣物,化妆品乃至于单反丢掉也是很正常的。这样的情况我们不止一次遇到,背包也会由刚出来的时候什么都装,直到最后越来越精简和轻便,也算是越来越有经验了吧。
坐在路牙上休息,面前偶尔会有骑士和汽车经过,时至中午,大部分开车的人都会停下来吃饭休息。我们就那么坐着,阳光照在身上有点针刺的感觉,密林里偶尔会传出飞鸟的叫声。偶尔会觉得有些鸟叫声特别像乌鸦,但乌鸦是食腐动物,这附近也不像有动物腐烂的尸体,所以也可能是我不曾分辨清楚。
都说乌鸦是不详的象征,作为死神的宠物,所过之处皆有死亡。乌鸦本就秉承死尸而生,作为生物链的一个环节必不可少。何况生死本就是一脉相生,既有生,便有死,就好比一个硬币的两面一样。坦然面对,便无所畏惧。
短暂的休息后,便继续上路。徒步搭车,本来就是秉承着耐性还有运气,只搭一辆车就能抵达目的地的人很少,通常搭车都需要换上两次以上的车才能抵达目的地。想只搭一辆车就能到达目的地,守在镇上的出口关卡处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能不能搭上也是要看运气,毕竟不是随便一个车主都愿意搭载背包客,而且每到一个镇子就守在出口处拦车,这样只能算是搭车,算不上徒步,当然这其中的体验也少了很多,这其中的种种,只有走过的人自己知道。
而搭车几趟不同的车之间也会有着或长或短的时间间隔,短一些的大概半个小时,而长一些的可能会在三四个小时以上。刚下车就能搭上顺风车的,我还真没见过,当然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也没听说过。这个时候走在路上,几个人结伴就不会感到孤独,如果是一个人在走,时间长一些便会被孤独侵袭内心,也许有人会说带着耳机听音乐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样真的好么?一个人行走,本就是一次直面孤独的过程,面对它、忍受它、征服它直至享受它,这不是一次不错的炼心历程么。何况绝大多数人大部分时候,都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细细品味它,而终于有了一次机会总也得好好把握一下。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碰上了一对三辆油罐车的车队,原本我们也只是象征性的寻求帮助,看着前面两辆车开走,我们本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但最后一辆车却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司机师傅是一个年龄二十六七岁的藏族小伙,也许是因为经常在318上运输燃油,所以晒得黝黑黝黑的。他有些诧异的问我们,前面两辆车难道没有停下来。我们回答称是,他好像对此颇为不解。司机师傅说他们经常会在这条路上遇到背包客,而每次看到有人求助,他都会停下来帮忙,说昨天还顺搭了一对男女。
这是我第一次搭乘油罐车,油罐车的车座很高,比小车的车顶还要高上一些,而在这样的车上看风景别有一番感受。司机师傅说他们需要运抵拉萨,而今晚要抵达八一,并在那边休息。而同样打算抵达八一的我们则有些暗自高兴,因为我们不需要再换搭其他的车辆。
我们一路聊了很多,当然也包括一些敏感的政治话题。藏族人民信奉活佛,在司机师傅的车上就悬挂着活佛的照片,而且****班禅和活佛是两码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政治上还有宗教信仰上的差异吧。他说藏族人很感谢******,所以很多司机的车上除了活佛的照片都会有******的照片,细想路上搭过的藏族车辆,确实也如他说的那样。他们感激******,因为是他解放了西藏,让他们从农奴翻身成为主人,******给予了他们自由。而对于现在的当权者,他们则是抱有一种敌视的态度,说到底还是因为妨碍了他们的信仰自由。
但对于统治阶层来说,宗教信仰自由是建立在不妨碍政治的前提之下的,如果有妨碍政治的潜在危机,那么就没有这种信仰自由之说,毕竟自由只是相对的。
本来司机师傅预计路上一切顺利的话,下午五点多就能抵达八一。然而事实总是和计划有着差距,经过通麦大桥的时候,我们遇上了堵车,而且一堵就是两个多小时。司机师他们一个车队的三个人一起去吃饭,而我和小吴就在路边呆着,因为阳光甚好,所以车厢内被炙烤的温度很高,我们也不敢离车太远,就怕司机师傅他们回来了,而我们不在附近,他们回直接离开。毕竟,谁有没有等待我们的义务。
通麦天险,这里经常会发生一些事故,所以堵车好像也是一种比较正常的事情。司机师傅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和小吴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上摇摇欲睡,看到终于要出发了,不禁庆幸,因为车子开起来就不会那么热了。
通麦大桥,是一座木制的吊桥,桥身很窄,只能容下一辆车单向通行。通麦大桥处也属于军事设施,一些过往的游人想要在此拍照都被官兵阻止了,所有的军事地区都是禁止拍照的,这其中也包括各个城镇的关卡。
过了通麦大桥,是一段狭小的泥土路,汽车开起来尘土飞扬,尤其是大型车会车的时候是一件异常麻烦的事情。而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我和小吴都会下车帮忙司机师傅指挥倒车。索性这段泥土路并不是很长,要不然这半天都会走的够呛。毕竟车刚开起来没多远,就要倒车,是一件让人觉得很郁闷的事情。
过了通麦没多久,泥土路又渐渐变成了柏油路,一路走来碰到的泥土路很少,大部分路段都已经完成了建设。有时候我会想,在公路尚未建成之前,那些去到拉萨的骑士们,算是真真正正的骑士了,那是一群开辟路线者,而且那个时候的艰辛估计像我们这样没经历过的人,是难以想象的吧。
通麦去往鲁朗,这一路风景最美,有种凝聚了整个塞上江南大美的感觉。不过正当我们逐渐接近鲁朗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祸不单行的是我们顺搭的油罐车坏了。司机师傅只能靠边停车,然后等着后面的另外一辆车过来,一起帮着他修车。看着两个藏族师傅钻到底盘下面,而我们缺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时候,有着一种我们是多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