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回事?”我催着骡哥快说。
“怎么回事?我都半辈子了也找不到人问怎么回事呢?后来那雾就一直不散,那人试图自己徒步走,但是每次都是重复这个结果,后来这么耗了两天,眼看着食物有,水不多了,大家才决定回头,车掉头往回走了一段路程,雾气慢慢散尽,身后的那段路上雾气还是有,但明显褪去,那人不死心,说等着看要是雾褪彻底了,找个地方灌点水源继续走,我们就等,那雾气散的很怪,就跟人放风筝,那头有个收线的一样,是一段段的往一个地方收着散,直到最后的那段彻底干净了,你们可猜吧,我们看到了什么,在路边的一段半山腰上,架起了一个三层楼那么高的藏羚羊骨架子,隐约在山林耄木之间,张着一张大口,而口中还剩下最后一段青雾!”
“那些雾气都是这只藏羚羊吐的?那不是羊精了都?有那么大的羊吗?”我不信。
“那只藏羚羊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但是一对角林立在半山腰上,都快插到天上的棉云中了,那人看到这噗通跪下,嘴里念叨着什么,再也不提去无人区的话!”
“这也没吓尿呀!”我还以为有多吓人。
“没说完,等到我们的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后,大家照例下车撒尿伸伸胳膊腿,那人一直窝在后座上不下车,老爷子以为睡着了,就没叫醒,后来都过了一天了,那人还不动,老爷子打开后车门叫他,这么一把拉身体,埋在裤裆里的脸一出来呀,我艹,一张羊脸万毫无顿的衔接在那人的颈上!”
“变脸?”我跟二哥还有小先生几乎同时喊出来,因为我们都想到了黑爹的脸,二十二年前黑爹的脸不就是这样莫名的变了吗?
“骡哥,你为啥偏偏讲这件怪事?是不是你知道什么或者暗示什么?”我想他经历过的古怪事一定很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面对我们这些人单单要讲这件呢?
说话功夫,车外的路边上一个人的背影出现在我们车前,随着我们的行驶,很快接近那个人,后来擦肩,但没有而过,因为骡哥停下了,副驾驶的水叔喊了一句“老伙计,上来搭一程吧!”
随即转头对我们说“应该是养路工人,很苦,咱们挤一挤,给让个位置!捎段脚路!”
单眼皮跟小先生都瘦,我跟二哥这排肯定没位置,于是那人就被安排在最后一排。
一股味,我们这些干干净净的人夹这么一个苦力,鼻子适应了好一会。
可能是累的都疲了,那人坐下好一会才开头说了句“谢谢啊!”,声音别提多别扭了,嘶哑还有点嘴唇长时间粘在一起勉强撑开的感觉,有人递给他一瓶水,传来咕咚咕咚驴饮水的夸张声音。
“这几位老哥小哥,太感谢了,我已经好久没尝到水的味儿了!”
“遇到就是缘分,谢个啥子么,回头给你捎到养路站点,我们也借点住宿的地儿直直腰,该说谢的是我们!”骡哥搭着话,重新发动车。
“那敢情好,知道我们这里最缺的是什么吗,人气,有时候我们一年也见不到几个人,别说是能逗留下来过上一宿的人,就是能在疾驶而过的车窗上打个招呼对俺们喊一句,俺们都能高兴的跟着跑一段,就为了再多听一句话,看看外边人都穿的啥,或者扔下来一个包装纸俺们都会捡起来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