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喜宴,只有象征性的仪式,贺夫人拉着杨梅的手说:“放心吧,等贺古醒来,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杨梅笑着说:“我不在意,只要能救贺古,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誓言真美,连甄一百都陶醉了,他真心觉得杨梅又美又大方得体,怎么贺焕颜和黄莺她们都不喜欢她呢?
仪式过后,贺夫人和贺先生送杨梅的父母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了甄一百一个人,他突然想起自己的使命,跑到贺古的床前,抓起他的手腕,那个红红的玛瑙手环在他的手腕上发着隐隐的光芒,他叹息着:“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东西秋灯说要打碎。”
他嘴里说着,高高举起贺古的手腕往床边铁质的栏杆上砸过去,脆生生的玛瑙碰在了栏杆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然后断成了好几块掉落在地上,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甄一百顾不得去捡碎片,把它们往床底下踢了踢就急匆匆地溜出了房间。
他和杨梅打了个照面,她送完父母出去,又回来陪贺古。
今天杨梅真漂亮,穿着低胸的白色长袖蕾丝连衣裙,又低调又华贵,甄一百慌不择路,顺便赞美了一下:“杨梅你今天真是美得没谁了。”
杨梅朝他嫣然一笑:“百少你真是有心,每天都来看贺古。“
“那是,我们从小长到大的。”他溜进了电梯里,心脏还砰砰砰跳的不停,看来坏事真是不能多做,会得心脏病的。
杨梅推开病房的门,房里黑黑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要知道今天外面阳光普照,杨梅的心情好得很,贺古虽然躺着,可是她师父说了贺古一定会醒来,她就笃信贺古会醒来。
她看着手指上的钻戒,是贺夫人特地带她去买的,虽然不是贺古亲手送给她的,但是现在只差一张结婚证她就是名副其实的贺古夫人了。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从玻璃窗外面照进来,顿时房间里光亮一片,春天的太阳白的几乎刺眼。
这时,她听到了一句抱怨:“好刺眼。”
杨梅皱了皱眉:“房间里太黑了,让阳光照进来。”突然,她愣住了,刚才是谁在说话?她转过身,看到贺古半靠在床头,用手遮在额头挡着太阳,阳光晒在他的头发上,把他的头发变成了栗色。
他醒了!杨梅只呆了片刻,就狂喜地跑过去,紧紧地搂住贺古的脖子,一连串地喊:“哦,天哪,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她搂的很紧,贺古被她勒的几乎透不过气来,杨梅从他的颈肩处抬起头来,眼睛里亮晶晶的:“贺古,你终于醒了!”她突然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然后就笑着奔出了病房大声喊着:“医生,贺先生醒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贺古仍然摸不着头脑,他穿着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躺在病房里,手上和鼻子里都插满了管子,非常难受,他将管子拔掉想起身下床,贺夫人和贺先生就已经从外面奔进来了。
首先扑到他的床前的是贺夫人,她流了满脸的眼泪,摸着贺古的脸,摸着贺古的胳膊,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我的天,我的天,贺古你真的醒了!”她又转过头对贺先生说:“真的好准啊,大师真的太准了!杨梅,杨梅你真是贺古命里的贵人啊!”她又把杨梅搂在怀里,又哭又笑地说:“下个星期,你们的婚礼就定在下个星期一!”
“妈,你在说什么?”贺古在贺夫人一串混乱的语言里终于听到了这一句:“什么婚礼?”
本来贺先生是不信的,让杨梅和贺古结婚就能让他醒过来,可是现在贺古真的醒了,他不能不相信这一切,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激动,努力清了清嗓子对贺古说:“你昏迷了好多天,医生查不出你有什么问题,还是大师算出来杨梅是你命里的贵人,他建议杨梅嫁给你就会化解你的厄运,果不其然!”他惊叹着:“看来风水命格一说由不得我不信啊!”
贺古抬了抬胳膊,已经完全不痛了,好像从来没有疼过一样,他掀开被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指头硌了一下,抬起来一看,手指上多了一枚钻石戒指,他看了看杨梅的手指,和她的戒指是一模一样的,不用说是结婚戒指,他觉得这一切太匪夷所思,想都不想就从手指上摘下来往床头柜上一放:“妈,爸,风水命格这个我很相信,但是我不信那个老道士,还有杨梅,感谢你照顾我,不过我不喜欢你,当然不会娶你。”
他找不到自己的鞋,就穿了拖鞋往外走,身后传来贺先生恼怒的声音:“贺古!你说什么!你的命是杨梅救的,是大师救的!我不想有个忘恩负义的儿子,而且你已经结过婚了,反悔是不可能的!”
他侧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圣经:“您知道,我不是基督徒,所以我可以不用承认这个婚礼的效力,而且在龙朔,没有法律认可的,都不算。”他看到了贺夫人和贺先生的目光,都是十分愤怒而且怒其不争的,反而杨梅,她依偎在贺夫人的身边,倒是显得很平静,她静静地看着他,既不哭也不闹,不像别的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哭诉贺古醒来就翻脸不认人。
她这么安静,更让贺夫人怜惜,她走到贺古的身边小声对他说:“杨梅是百年不遇的好女孩,她是最适合你的人,现在赶紧过去哄哄她!”
杨梅是不是百年不遇的好女孩,贺古不知道,但是她绝对不是最适合他的人,别的方面他可以忍让或者默许,但是一辈子的伴侣他绝对不允许有什么遗憾发生。
他走过去,拍了拍杨梅的肩膀:“谢谢你,杨梅,但是我们只能够做朋友!”
他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就走了出去,贺夫人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能对杨梅报以歉疚的微笑:“杨梅,他一定是刚醒来,昏了头了,放心,等他回头好好想想,一定会想通的。”
杨梅也浅浅地笑:“我知道,阿姨,我懂的。”
天气居然这么暖和了,贺古走出了医院感受到和煦的春风才知道春天已经来了,满眼的阳光,只是他现在的模样不是很好看,蓝白条的睡衣加拖鞋,肩膀上还搭了一件黑色的大衣。
他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也没有手机打给助理,正好他看到一辆熟悉的跑车从他面前缓缓开过,他急忙大喊:“甄一百!”
“嘎”车停下来,甄一百从天窗里探出他蘑菇云一般的脑袋,惊奇地喊:“贺古,你真醒了?我擦,秋灯真的好灵呀!”
“秋灯?”听到这个名字,贺古觉得他的呼吸都急促了一点,这几天他似乎被闷在了一个小盒子里的感觉,那狭小的空间让他浑身难受,却怎么都出不去。但,那个小盒子却是透明的,他虽然出不去,但是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外面的世界。
他看到了巫秋灯,有非常非常多的场景,就像是电影的画面一样。很奇怪的,她似乎在大海的船上,坐在甲板上靠在栏杆边,因为缺淡水,嘴唇都起了皮。她身边还有黄莺,躺在她身边数海鸥,还问她:“秋灯,听说海鸥是腐食动物,我们要是死了会不会吃我们的尸体?”秋灯柔柔地回答道:“吃了也好,总不会污染了大海。”
另一个场景,她蹲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无力地呕吐,眩晕地站都站不住,黄莺只能扶着她着急地问她:“就这样还要去乌兰吗?你还能去吗?”
还有一个场景,她站在他病房的窗户下,像座雕塑一样仰着头虔诚地望着他所在的窗口,月光照在她的肩膀上,像落了一层的白色花瓣。
他为什么会看到那么多的秋灯?他不知道,但此时却迫切地想要见到她,他跳进了甄一百的车里:“找个最近的男装店。”
“买衣服啊,难道我就穿这个到处走?”
巫秋灯和黄莺接到了新的案子,有个人告诉她们,晚上睡觉时总是听到墙壁里有人跟他在说话,因为恐怖片看得太多,引发的联想让他夜不能寐,所以就来找她们。
她们刚刚处理完一个事情连杯水都没喝一口就跟着那个人到了他的家里,黄莺累的快要昏厥过去,巫秋灯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她还不停地催促黄莺:“打个电话给甄一百,问问他事情怎么样了?”
“那个该死的电话打不通。”黄莺说:“真不行等会我去医院,直接拿个锤子把他手腕上的妖物给砸的稀碎不就得了,费那个事!”
她颇有女汉子的本质,那人在前面上楼梯,一个劲地让她们快一点:“大师,我都多少天没有睡好觉了,快要猝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家是才搬的,是不是前面那个业主杀了人把人砌在墙里了?”
他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的,黄莺笑着说:“只要不是你杀的,他是不会找你麻烦的,只不过是和你聊聊天而已。”
她一句话把那个人吓得脸发灰,还幸灾乐祸地笑人家:“胆子这么小,还喜欢看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