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电话里聊人生聊理想,话题转换地也无比迅速,巫秋灯说起了她们家对门的一只小猫,可爱的不得了,贺古说:“喜欢猫吗,我马上叫人去买一只给你送来?”
“不,不要了,我们整天不在家里没时间去养它的,而且我们这种职业,猫是一种很敏感的动物,不适合养猫。”
贺古这才作罢,一个早安问候延续了半个多小时,黄莺都快在被子里闷死了,拉下被子长长舒一口气:“我的天,肉麻死了。”
巫秋灯的脸红了,用手罩着电话小声说:“我不跟你说了,要起床了。”
“秋灯!”他喊她,本来都要挂了电话的,她又重新将手机贴回耳朵:“怎么了?”
“我下午来,上午有点事情,你在工作室等我好吗?”
“嗯。”她乖巧地应着:“如果你忙就不用来了。”
“不行,怎么能不来?”他相当激动,巫秋灯轻笑:“工作重要嘛!”
“工作怎么有你重要?你是空气,你是阳光,没有工作我还可以活下去,但是没有了空气和阳光你让我怎么生存?”
黄莺做出呕吐致死的表情,巫秋灯带着浅笑,幸福就像阶梯一般,越往上呼吸到的空气就越清新,挂了电话,回头黄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如何,恋爱的滋味幸福吗?”
巫秋灯点点头:“很幸福。”
“很幸福就一直幸福下去吧,别的不要多想!”黄莺在她的肩头重重地捏了一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巫秋灯从床上跳起来,拉开了窗帘。天气好的时候,心情也许会跟着变好,但是心情好的时候,下着雨也会感觉到阳光的温暖。
就像上次甄一百的小姨回来的那次,跟她们说的,这世界上最大的力量就是人的意志力,比如有的人盯着一颗铁钉,心里想着,让它变弯,变弯,那就真的会变弯的!
巫秋灯对着窗外呼喊了一声:“嗨,晴天吧!”
“秋灯,真的以为你会像动画片里的女神一样,你喊一声,老天就会出太阳?”
“我没那么大的野心。”巫秋灯笑着走到洗手间去刷牙,牙刷刚刚塞到嘴巴里,门外有人敲门,黄莺大惊小怪:“不会是贺古吧,我一打开门就是一大捧玫瑰花?”
她说的巫秋灯都含着牙刷就跟她走到了客厅,门打开之后不是贺古,是送外卖的,提着一个保温箱,黄莺有点楞:“我们没叫外卖。”
“是贺先生叫的,以后每天二位的餐点都由我们公司负责,早餐和晚餐送到家里,午餐送到工作室。”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位穿着职业套裙的女士,看这有一点眼熟,她朝巫秋灯和黄莺鞠了个躬:“我是贺先生的秘书,我姓李。”
“不是小于吗?”黄莺和巫秋灯急忙还了个礼,鞠躬脑袋垂到膝盖上。
“小于是助理,我是秘书,贺先生说我们都是女的,这样方便一点!”她手里捧着一个大盒子:“我可以进来吗?”
她们请她进来,李秘书把大盒子抱进了客厅放在茶几上,从里面捧出几个碗,黄莺凑上去看了看,竟然是甄一百昨天晚上打碎的碟子,一共六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李秘书笑着说:“昨天贺先生听说黄大师的碟子被打碎了,所以连夜让人去找,找到了就让我送过来。”
“那,这位,贺古的公司也做餐饮吗?”黄莺指了指正把早饭从保温箱里往餐桌上放的男人。
“不是,这是我们开在我们公司楼下的港式餐厅,老板是贺先生的朋友,因为老板很注意养生,所有的菜式都少油少盐,但是食材新鲜,所以贺先生才选用这一家。”
早饭已经摆好了,中式西式的都有,西式的是羊角面包配奶油蘑菇汤,中式的是素粥配各色小菜,还有一笼一笼的水晶包等点心,黄莺张大了嘴:“这是要喂牛啊,这么多我们吃不完啊!”
巫秋灯急忙去洗手间漱了口跑出来,着急忙慌地要去倒水:“要么就一起吃吧,这么多。”
“不不,”李秘书吓得手直摇:“这是贺先生吩咐让我们送过来的,如果你们方便把钥匙给我们,过一会会有人上来收碗筷,还有打扫卫生。”
黄莺与巫秋灯面面相觑:“这是腿打断都不用干活的节奏啊!”黄莺顿时感觉的以前的日子简直是在十八层地狱里,现在翻身农奴把歌唱,送走了秘书小姐和外卖大哥,黄莺扑向餐桌:“哇塞,秋灯,我终于知道有个霸道总裁男朋友是什么感觉了?”
“贺古霸道么,不会呀!”巫秋灯捏起一个水晶包塞进嘴巴里,吃不出来什么馅,但是鲜美的要命,还没咽下去电话就响了。
还是贺古,他应该在换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的中间,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秋灯,早饭他们送到了么?”
“嗯,送到了。”
“凉了么,我让他们八点四十分送到,迟到了吗?”
“不用那么准时,早吃一点晚吃一点都可以。”巫秋灯看着一桌子的东西,筷子指向了小烧卖,又转到了碧绿色的凉拌贡菜上,太多的选择反而挑花眼了:“贺古。”她细声细气的:“其实不必让餐馆送餐,我们每天早上吃的很简单,不需要这样。”
黄莺嘴里塞了一个羊角包,刚端起奶油浓汤,听到巫秋灯这么说,立刻如丧考妣,好日子刚刚开头嘛,何必这么客气?她拼命向巫秋灯挤眼睛,摇脑袋,奶油浓汤甩了一脸。
“你们就是吃的太简单了!”贺古反对:“秋灯,你太瘦了,身上一点肉都没有。”他的声音好温柔,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昨天我抱着你的时候,真的好瘦,都能数的清你身上有多少根骨头。”
巫秋灯脸红了,黄莺十分惊奇,为什么聊着早饭会让她脸红,她放下奶油浓汤顾不得擦掉自己脸上的汤汁,两只手撑着脑袋观察巫秋灯:“秋灯,你脸红的好漂亮哎,要不然我们今天去买化妆品吧,你也抹点腮红,我看隔壁牛肉拉面馆的小陈他老婆整天脸蛋搽的像猴子屁股,你要是化起妆来肯定惊天地泣鬼神。”
她说的话才惊天地泣鬼神,贺古在电话那头听得不真切:“黄莺在说什么?”
“没有,你别理她!你今天上午不是有要紧事吗,还不快去?”
“我正在换衣服,等会下楼吃早饭,所以现在有空。”他腻腻歪歪不肯挂电话:“午饭想吃点什么,我让餐馆做。”
“你知道的,我们吃的很随便,中午一碗面就够了。”
“秋灯,不可以随便,怎么能随便?午饭是很重要的。”他在那头义正言辞,应该是在下楼,巫秋灯听见贺夫人的声音,还有杨梅的声音,她立刻说:“你忙吧!”就挂了电话。
“这么快讲完了么?”黄莺从笼屉里抬起头,她们都是有名的大胃王,刚才实在小看了自己,桌上的早饭已经少了一半。
“他那么忙,哪有功夫说些婆婆妈妈的事情?”挂了电话,巫秋灯心里竟有点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听见了杨梅的声音,这么早她就在贺家,只有一个可能,她昨晚就是住在贺家的。
他们昨天已经举行过基督教的仪式了,就算结婚了,住在贺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那他们昨晚是在一个房间吗?一张床上?
她怎么能胡思乱想,怎么能不相信贺古?她摇摇脑袋,胡乱地拖过来一碗什么稀里糊涂地喝掉,黄莺手里举着调羹瞪着她:“秋灯,你为什么要喝掉我的汤?”
吃完早饭去工作室,刚进去一个老奶奶就坐在接待室里哭哭啼啼,小张陪着坐了半天,看到她们来了看到救星一般跑过来:“大师,你们来了太好了,快点打救我吧,这个老奶奶我刚开门就来了,哭到现在。”
“怎么了?”黄莺看过去,老奶奶头发花白,一脸皱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包纸巾,已经用去大半。
“我听了半天才听懂,她说她女儿死了,听说大师会招魂,就想让大师把她女儿的魂招出来,她有话跟她女儿说。”
“怎么招魂?我们又不是招魂师,只是天师而已。”黄莺走过去,老奶奶满脸眼泪,看到黄莺站起来抓住她的胳膊:“大师,求你让我女儿来见我,我有话要问她!”
“您女儿什么时候去世的?”
“上个月四号。”
黄莺算了算,距离现在已经有四十多天了,没准儿已经投胎去了:“为什么要找你的女儿?死者已矣,她的魂魄也远去了,何必再让她眷恋人世间?”
“我那个苦命的女儿,她才死了四十几天,她老公就要另娶,我就是要问问她,她自杀到底是因为老公出轨还是因为别的?”老奶奶泣不成声,弓着腰,驼着背,没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令人悲伤的,但是就是知道了又能怎样?该心痛的照样心痛,而她的女婿该结婚也照样结婚,什么都改变不了。
巫秋灯握着老奶奶的手,给她倒了一杯茶:“如果您的女儿已经转世轮回了,我们是找不到她的,奶奶,人生苦短,既然已经结束了,就不要再纠缠。今生的冤孽今生不还,下辈子还也是一样的,你要坚信因果报应,如果你的女儿是被你女婿害死的,这笔债他迟早要还。”
不知道老奶奶听懂了没有,巫秋灯陪她聊了半日,才送她巍巍颤颤地离开,看着她佝偻的背影,巫秋灯问站在一边的黄莺:“你说,背叛是不是最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