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巫秋灯,贺古都有点跳戏的感觉,这个女孩实在不像尘世中的女孩,她只需要静静地站在那儿,她身边的一切都像在虚化镜头里一样变得虚无,她总有一种不怎么真实但又却确实存在的感觉。
直到巫秋灯轻声问他:“贺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他才从一片乱七八糟的思绪中醒过来,他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
“你是来找我卜卦?”巫秋灯一开口贺古就愣住了,真的神奇,他来做什么她也能看出来么?
“你等一等。”巫秋灯进里间不一会手里多了一个龟壳里面还有两枚铜钱,晃一晃叮铃桄榔直响,她在贺古的对面坐下,温柔地直视他:“说吧,你要算什么?”
那龟壳被巫秋灯拿在手里贺古竟觉得十分搭配,这样一个具有古典气息的女孩就像是从画上跳下来的一样,他发现他又走神了。
“贺先生。”巫秋灯唤了他一下。
“哦,我寻人。我的未婚妻不见了,从昨天早上出去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你知道没有24小时警方不会立案的。”
巫秋灯了解地点点头,她把龟壳放在茶几上,很奇怪的是,她也没有晃动龟壳,但是那两枚钱币好像是自己在龟壳里跳一样,贺古追随着她的目光一起盯着龟壳,过了一会,钱币停下来不跳了。
巫秋灯把钱币从龟壳里倒出来摊在手心里用另一只手轻轻拨动着观察着,贺古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纤纤的手指上,还有她耳垂上轻微摇曳的翠绿色的水滴状的翡翠耳环,现在从来没有哪个女孩还戴着这样的耳环,她就像从旧时光里穿梭过来的人一样,可是,贺古觉得他在哪里见到过这个耳环呢?
他努力地想着,突然想起来他在他家的别院里见到的那个女鬼,她的耳朵上也戴着像巫秋灯这样的耳环,虽然他看不清她的脸,不过她的气质,她的身形他都觉得和巫秋灯很像。
他又在胡思乱想了,巫秋灯是一个天师,而那个女人是个女鬼,她们怎么会有共同点?他只是觉得巫秋灯和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而已。
过了片刻,巫秋灯抬起头对贺古说:“贺先生,您放心,杨小姐现在很安全。”
“那她现在在哪里能算的出来么?”
她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又不是雷达不可能算的那么准确,我只能算吉凶,方位大概的是在东南方。”
这个方向实在是太模糊了,贺古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她,巫秋灯的长长睫毛低垂了下去,她的情绪好像也在霎时间低落了下来,她说:“其实你完全不必着急的,过几天她自然会出现。”
“过几天?”贺古很不解:“为什么要过几天,她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为什么不出现?”
“这不是我能够理解的。贺先生,”她又重新抬起头来,贺古很意外地发现她的眼中又是雾气一片,隔着朦胧的水光他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但是我算出来她是安全的至于什么原因她不出现,这你也只能问她了。”
巫秋灯已经站起来了,看样子打算送客,贺古问不出来名堂,还是觉得云里雾里,可是巫秋灯的表情他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他也只好站起来:“请问费用?”
巫秋灯抬起手来摇了摇:“不用了,你和百少是朋友,不需要付钱,不过举手之劳。”
提起甄一百,贺古还真的有个疑问,他问:“百少现在是住你们家么?”
“嗯。”巫秋灯大大方方地承认:“他现在住我们家,和我和黄莺同住。”
听完贺古更迷糊了:“他为什么要和你们同住?他有很多房子,还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知道他问的有点多,不过像甄一百那样的气质和巫秋灯太不一样了,他们怎么能走到一起去,实在是太奇怪了。
巫秋灯默默地注视他,她的目光让贺古忐忑不安,不过巫秋灯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摇摇头:“就那么认识了,百少人很好。”
她走到门口,夕阳洒在她的肩上,把她薄荷色的裙子都染红了,她浅浅地微笑:“您走好。”
她这是要送客了?贺古明明还有疑问,但是既然巫秋灯都已经送客了,他也没有办法,跟着走到门口:“那杨梅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三天之内必回来。”
他不再多问,知道就是再问巫秋灯也不会多说什么,他突然有些了解她,虽然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了解她。
迎着夕阳走出去,在门口撞到了黄莺和小张,她们似乎一直趴在大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贺古朝她们点点头,往车那边走去。
不知道这次来找巫秋灯有没有收获,应该是有的,至少他知道了杨梅是安全的,相比来之前的忐忑不安,他的心情要好很多,说来也奇怪,一走进巫秋灯的工作室,或者这么说,每次一靠近她,他的心情莫名地就很平静。
贺古的车刚一开走,黄莺和小张就钻进工作室里吹空调,刚才在外面呆着快要热死了。
黄莺站在冷气下面让冷风往她的衣领里灌,巫秋灯给她们倒了茶水:“别站在风口底下,会生病的。”
黄莺不满地嘀咕,把茶水一饮而尽:“搞什么,感情贺古是来寻人的,还是找杨梅?”
“你以为呢?”
“他现在怎么和杨梅打的火热,好像感情很好的样子。”黄莺快要气炸了,她想起前两天的报道,贺古和杨梅在电影院里就贴身痴缠,她郑重宣布:“贺古以后不是我的男神了,眼光忒差。”
巫秋灯笑着躲进了里间,坐在蒲团上打坐,她坐了半天发现心情都静不下来,这难道不是她想看到结果么,贺古有了新的生活,他不但把她给忘掉了,而且正在重新爱上别人。
她一个人缅怀就够了,不必搭上任何人。
甄一百又来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工作室里,巫秋灯闭着眼睛心情刚刚有些平复就听到他在外面大呼小叫,过了一会黄莺推开门对她说:“百少让我们陪他去偷瞄刘紫。”
这又是什么新花样?巫秋灯睁开眼看着甄一百微笑:“好。”
“好?”黄莺怪叫:“秋灯你就惯着他吧!”
甄一百有如热锅上的蚂蚁直转圈圈,巫秋灯也站起身来对黄莺说:“你也不想天天晚上听他在沙发上烙烧饼是吧?”
甄一百今天要带她们去偷看刘紫,为什么要偷看呢,因为他现在根本不能靠近刘紫,那个男人每天都跟在她的身边,就是那个死了老婆孩子叫做葛良的男人。
“那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黄莺实在不解:“她身边不是出现了别的男人了么,那个葛良又愿意照顾她,还把她的孩子视如己出,你还想怎样?”
“就是他太把孩子当回事了我才不放心!”甄一百开着车载着她们往刘紫住的地方开,等红灯的时候他回过头跟她们说:“那个葛良,死了老婆死了孩子,他那么有钱完全可以再找个女人给他生一个属于他的嘛,干嘛要找刘紫?”
“你下贱还不许别人崇高?”黄莺哼着。
“他崇高的毛,看起来就鬼气森森的,还有你上次不说么,有鬼胎这么个玩意儿。”
“是有鬼胎,但我没说就是那个葛良啊。”黄莺大叫:“好了,绿灯了还不快走!”
他们到了刘紫的家,在她家的门口等着,坐在甄一百的车里啃汉堡黄莺很不满意:“感情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干嘛不吃完饭再来?我不要吃牛肉馅的汉堡,好难吃。”
“那我跟你换。”甄一百把自己的递过来:“我是鸡肉馅的。”
“你都咬过了我才不要吃。”
这两人吵吵嚷嚷,巫秋灯看到一个女人从小区那边慢慢走过来,走近了巫秋灯看出她是刘紫。
甄一百有点激动,难得不见那个男人在身边,他要蹿下车去被黄莺给拉住了:“你呆着别动,秋灯去和刘紫聊聊要比你去好得多。”
甄一百只好留在了车里,巫秋灯下了车向刘紫走过去。
其实甄一百不是瞎紧张,他这次的感觉很准,巫秋灯刚刚走到刘紫的面前她就看到刘紫的脸色晦暗,眼睛下面是浓浓的黑气。
“刘小姐。”巫秋灯轻声喊了她一声,刘紫低着头走路没有留意,听到巫秋灯的喊声抬起头,想了一会才辨认出巫秋灯:“巫大师?”
巫秋灯笑着跟她点头:“很冒昧来找你,可以跟我聊聊么?”
刘紫往她身后看过去,甄一百的车停在那里,她显得很无奈很苦恼,但是对巫秋灯确实礼貌有礼的:“那,去我家坐坐吧!”
“好,打扰了。”
巫秋灯跟着刘紫往她家走去,甄一百连汉堡都忘了啃,盯着她们的背影对黄莺说:“秋灯有没有带法器啊,把那个鬼胎给收了。”
“鬼你个毛呀,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收,你以为鬼都是满大街跑你想收就收?”
甄一百脑袋上吃了个爆栗又被黄莺抢白了一通,不过他毫不介意的样子,全部的注意力全在刘紫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