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着许多的小摊小贩,不停的叫着。他相信,他们手中的新奇玩意绝对能带给她不同的感受与快乐。而只要她能彻底的放开心境,那他,也可以安心的为她驱毒,治伤,恢复容颜。
治病救人,更需要救心。
无欢点点头,与顾昊然一起奔向那些各式各样的叫卖品。
“咦?这是什么?”无欢俯着身子,指着眼前一个看起来模样很是奇怪的小人问着,“他们怎么连在一起?”
“喔!这叫泥人,是用泥捏的。嗯,两个人捏在一起,表示幸福美满,永不分开的意思。”顾昊然看了一眼,刚要回答,旁边卖泥人的老头已是非常热情的介绍了起来:“夫人,买一对吧。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保你合家欢乐,儿孙满堂!”老人边说边又将慈爱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顾昊然,目含热切的望着。
老头的眼光很毒,笃定了这是一对恩恩爱爱的小夫妻。
无欢蓦的红了脸,缩回了刚想触摸一下泥人的小手,嗫嚅着道:“我,我不是……”
顾昊然一把将泥人抢到手里,又赶紧扔了一块碎银子,生怕人家不卖似的,拉了尴尬的无欢转身就走:“好咧!这泥人我要了!剩下的不用找了!”
“多谢公子,多谢夫人!”老头卖了泥人,又得了这么大一块碎银,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
顾昊然给的银子,都能够把他这点家当全部买下来了。
“仔细的看看,是她吗?”
身后不远处,一个若有所思的人影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一对青年男女,脚下边蹲着一只非常像狼的雪白大狗。
“你怎么真买了这个了!”
走远了些,无欢忍不住的责怪着,手里却是紧抓着顾昊然硬塞过来的泥人喜欢得不亦乐乎。
她发现,她是很喜欢这个小玩意的,只是,她在意的却是那个老人的话。可偏偏的,身边这个男人乐得跟什么似的。
“看你喜欢就买了啊,不贵的!”顾昊然知道,他已经成功的出手了一次。虽然这个美人现在,还不是很美。
无欢撇撇嘴,浅浅的笑了,这个男人的心思,她懂。
所以,她也不能吝啬于这么一个笑。
顾昊然看直了眼。
“你,笑起来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呢!”这让他有一种‘出水芙蓉半遮面’的惊艳。
若隐若现,轻纱雾罩,那一双澈亮的眼眸微微的半阖,惊鸿照影,激惑心间。
“有什么好看的啊,还不是,丑八怪一个。”慢慢的敛了笑,无欢情绪低落的说着。
无论她是如何的表现着自己是真的不太乎脸上的这道伤,但心,却是痛得厉害。
十指紧扣,尖痛的感觉刹那间入了心。硬硬的,凉凉的,似是坚冰被生生的抓了开,碎裂了满地。
手里的泥人,生生的被她给捏碎了。
“对不起,我把它弄坏了!”拍拍手,无欢面无表情的说。
“不,没,没关系!你要喜欢,我回头再买一对送你!”顾昊然结结巴巴的说,彻底的红了脸。
笨啊!怎么就这么笨!
顾昊然气恼的抽着自己的脸,这嘴,怎么就这么的欠呢?平常,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一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
街上人来人往,虽然没有到熙熙攘攘的地步,但时不时的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还是常有的事。
“闪开闪开,快闪开!”
忽然的一个声音尖锐的叫着,一顶华贵的小轿如风般的疾驰而至。街上人众立即四散而开,站定在一边看着,也有那躲闪不及之人,被生生的挤到了一边去,嘴里叽哩咕噜的悄悄骂着娘,却硬是不敢往前站。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能养有这样一群飞扬跋扈的轿夫,轿中之人,必定是非富即贵。
“这是怎么回事?好大的派头!”看着不小心被挤倒在地的一个衣缕褴衫的老人,无欢忽的冷了脸,一双眼睛陡的眯起。
她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东西!虽然她只是一个杀手,但杀手,也是有爱心的。
“我也不知道!这顶轿子,好像还真没见过。”顾昊然嘴里说着,眼睛上上下下的盯着扑面而至的轿子猛看。
他在天子脚下的罗城晃荡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什么样的达官显贵没接触过?可就是这么一顶小小的软轿,却硬是让他皱起了眉头。
到底是蹦出来的狗-屎玩意啊,比他还狂?
“停!”
短促的一声喊,奔驰而至的软轿在唯一不肯让道的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无欢不想让,顾昊然是懒得让。
‘呼’的一阵风起,刚刚还站得老远生怕碰着磕着的一干人等,全部就如同苍蝇见了腥的围了上来。
有热闹可看了。
“哟哟哟!这谁家的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见了我家公子的轿,都敢这么不知死活的拦着?还不给我滚!”轿旁开路的男人狗仗人势的呵斥着。那模样,就差鼻孔里插两柱香,把自己当菩萨供了。
“滚!”
无欢脸色一冷,顾昊然已是抢先一脚的踢出。刚刚还一脸嚣张的男人,立时惨呼一声,抱着身子倒地上乱滚。
“咝!”
一片的抽气声起,不绝于耳。
无欢嘴角动动,愕然的看一眼身边的男人,后背上冒了丝冷汗。
“哼!活该!”顾昊然下巴一扬,神色如旧。
“打狗还得看主人,这位公子,你这一脚,未免太狠了吧?”娇声顿起,一只嫩白如玉的纤手轻轻的挑起了轿帘,一根葱白水嫩的指尖遥遥的指着打人的顾昊然。
这一脚,断子绝孙啊,顾昊然出脚,可真够恨的!
轿内之人,半隐半现,挑起了轿帘半开半阖,隐约可见半面侧脸,却始终不能窥其全貌。
可听那声音,却是分外的悦耳动听。宛若黄莺出谷,珠落玉盘,清脆中又透着一股子淡淡的威严,更是让人心里像是有着十七八只的猫爪子狠狠的挠着心,恨不得代她一把掀了那轿帘拉倒。
顾昊然还真就有这个心思。
好像,在整个天下,也只有面前这个蒙纱的无欢女子,才能令他暂时的收敛嘻色,认真的相待以外,于其它人,不管男女,永远是一副吊儿郎当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