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燎出现在冥池之上,弱水在沸腾,果真是出现了异动。更奇怪的是冰晶玄棺的变化,原本晶莹剔透的冰晶玄棺突然变成了八角形,外观呈现出漆黑之色。
不但如此,这漆黑的冰晶玄棺还出现了异样的花纹。
仿佛是不完整的一个图形,蛇身,百足脚,没有首。
“卑职不知这是何物,蛇身,百足脚,无头怪物?”伯兮不解,“公子可见过这样的东西?”
霍庭燎摇头,伸手拂过冰晶玄棺上的图文,“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景?这是哪儿来的?”
“卑职不知。”伯兮深吸一口气,“当时整个无妄界突然颤了颤,卑职赶紧来了冥池,发现竟然是这弱水沸腾了起来。须知这千百年来,卑职驻守在此从未见过若说沸腾,这是第一次!”
“飞鸟不渡,鸿毛不浮,怎么可能沸腾?”霍庭燎也觉得诧异,“这到底是怎么了?”
还有这图案,为何突然出现?
他追着夏千羽千年之久,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一次,好生奇怪,饶是霍庭燎见多识广,也不清楚个中实情。
除了弱水沸腾和冰晶玄棺发生了变化,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夏千羽依旧双眸紧闭的躺在冰晶玄棺之中,没有任何的异样,是以霍庭燎不知道这外界所有的变化是不是冲着她来了?
难道是白姬?
白姬为了自己的狐皮,为了能重续九尾,所以做了手脚?
可转念一想也不对,白姬没有这么大的道行。
如今的白姬似乎失去了斗志,不太可能进入无妄界作祟,何况要在冰晶玄棺上动手脚,谈何容易?这可是赢勾的冰晶玄棺,白姬的道行做不到这一点。
不是白姬,难道是霍伯息?
然则霍伯息明明造杀孽去了,哪有空搭理无妄界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霍庭燎站在冰晶玄棺边上,伸手拂过愈发冰凉的棺盖,“千羽,难道是你要回来了?可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你既然要回来,为何要等这么多年?千年等待,你从不肯给我任何的回音,难道这一次……”
轻叹,霍庭燎拂袖而去。
“好生看着!”霍庭燎吩咐。
伯兮行礼,“卑职明白,再有异动,卑职一定会马上禀报公子知晓。”
霍庭燎点点头,回到了主院之中。
徐绍和梓桐当即迎上去,“公子?”
“蛇君和墩子去哪了?”霍庭燎问。
闻言,梓桐抿唇,略显紧色,“公子为何无端端的问起他们两个?”
“回答!”霍庭燎似乎不太高兴。
梓桐握紧了手中冷剑,低低的应了一声,“他们去京城皇宫里办事去了。”
“办什么事?”霍庭燎冷然。
梓桐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徐绍。
徐绍道,“别瞒着,都这个时候了。”
深吸一口气,梓桐只得实话实说,“当时咱们都看到了天有异动,人间怨气升腾,心怕这魔障即将横行人间,所以蛇君在渊和墩子自告奋勇,前往京城铲除祸害。临走前,蛇君在渊说一定会杀了祸害天下的琳妃娘娘,定然会还人间一个太平。但是此去,这二人就再也没有回来。”
“以他们的脚程计算,应该早就可以回来了。”霍庭燎眉心微皱。
徐绍点头,“按理说,早就可以打个来回了,但是……他们没有回来,也没有发送消息回来,所以着实不知是否出事。公子突然问起,是否有什么用意?”
“徐绍,你去一趟京城,看看蛇君在渊和墩子的消息。”霍庭燎的面色不太好,说完这话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又继续坐在了床前。
“公子似乎生气了。”梓桐面色惶然,“我很少看到公子如此模样。”
“你莫往心里去,公子怕是真的遇见了什么事。”徐绍眸色沉沉,“我去一趟京城,你好生守着家里。”
“好!”梓桐点点头,徐绍飞身而去。
目送徐绍离去的方向,梓桐心头担虑,公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问起蛇君在渊和墩子的下落,须知霍庭燎一直不怎么喜欢管他们这些人的闲事。
何况在渊和墩子都是楚羽带进门的,就算有什么事,也该是楚羽过问,跟霍庭燎没有半分关系。
两只喜欢胡闹的妖,应该上不了霍庭燎的心才对。
怕是……真的要出事了。
霍庭燎坐在床沿,面色微沉的抚过冰封的霍夫人,眉心拧成川字。他音色沙哑,“霍夫人,你还不打算醒来吗?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般冷漠无情?你可想过自己的父母亲人,可想过自己的朋友?冰晶玄棺上出现了异样,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若是因为蛇君在渊和墩子而让冰晶玄棺出了事,那我……我又该如何是好?下一个会是谁?是你还是其他人?命中注定的事情虽然无法更改,可我希望你我能度过这个难关。此前我一直觉得,身为男儿当承当一切,可如今我却只想和你比肩而行,你愿意与我一同承担吗?”
楚羽,依旧不为所动。
他甚至怀疑,她的心魂早已不在这身子里。
若真当如此,那他就得另谋去路,该去找一找她如今具体身在何处。
魂魄离体,这对凡人而言可是大事,事关生死不容大意。
“我倒是真没想到,你身为九尾狐狸,竟也有这样犹豫踌躇的时候。”清柔笑得凉凉的,凝眸望着躲在破庙里一言不发的白姬。
楚英昏迷不醒,白姬就躲在这破庙里一步都不肯踏出。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暂时躲起来。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清柔冷笑,“白姬,你修行千年,怎么也看不透红尘一个情字?”
白姬冷眼望着她,“我就算是看不透情字,那也比你好。你这小蛇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知道我修行千年还敢来惹我,是想找死吗?”
她打不过霍伯息,可不代表她奈何不得清柔。
清柔不过修行百年,跟她白姬比起来,根本不够瞧。
然则清柔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反倒干笑两声,“不如你我做个协议如何?”
白姬嗤冷,“就凭你这点道行,还想跟我做个协议?真是痴人做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副德行,一个卖主求荣之人岂能让人相信,你以为我九尾是傻子吗?”
“我是卖主求荣,可这世上不就是弱肉强食吗?你是狐狸,我是蛇,我们的本性就是贪婪。白姬,你的确道行比我高,但是你的心里没有我透彻。”清柔冷笑,“我的确是背叛了蛇君投靠了霍伯息,可那又如何?霍伯息能给我的,蛇君始终给不了。”
“你想说什么?”白姬起身。
清柔深吸一口气,“霍伯息只是魔尊放在人间的意识,所以他并没有实体,很多事情根本无法做到,所以他需要有人帮他,否则也不至于饥不择食的选择我这样道行卑微的小妖。”
“知道就好!”白姬拂袖往外走,“有自知之明,死的时候能痛快一点,不至于浑浑噩噩一辈子。”
“那你呢?”清柔道,“你就不想救楚英了吗?”
白姬顿住脚步,眯了眯眸子,冷然回头望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有法子救他,但是你得帮我做件事。”清柔笑道,“不知九尾姑娘意下如何?”
“你敢威胁我?”白姬身形一晃,当下出手。
她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就算要死,她也只会死在自己手上,一如当年自褪狐皮自断九尾一样。要做,得她自己亲手去做,自己的命不可能拿捏在别人的手中。
“清柔,你找死!”白姬一掌便将清柔震了出去,这不过百年修为的小妖,怎么及得上她这千年之身。须知,就连梓桐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是清柔。
清柔滚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险些现了原形。
她气息奄奄的躺在那里,白姬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白刃,寒光利利,杀气腾腾,“就你这样的废物,也配跟我交易?霍伯息尚且不敢拿我怎样,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威胁我,杀了你也不为过。”
“杀了我,楚英会死!”清柔拭去唇角的血迹。
冷剑在距离清柔眉心几寸的地方停下,这是白姬第一次觉得握剑的手会颤抖。
“楚英是为了你而变成这样,你就不想跟她双宿双栖吗?”清柔冷笑,“白姬,你为何自褪狐皮,为何自断九尾,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九尾惯来是多情种,你流落凡间,为的不就是一尝人间****?”
白姬面无表情,可心里头已经动摇。
下一刻,她一剑过去,直接在清柔的身上划了一道,当即鲜血喷涌。
清柔面色煞白如纸,再也没了还手之力,“白姬!白姬!”
“如果你觉得,拿楚英的命能让我屈服,你就打错了主意。”白姬面色僵冷,“你口口声声人间****,可真正的****你又知道多少?人世间有一句话,你怕是没听过吧!叫生不能同床,死能同穴。若真当欢喜至深,绝对不会为生死所困!”
“不不不,我们有话好商量,我真的是来救楚英的,我有法子!”清柔挣扎着,“我真的能救楚英,只要你能、能不杀我,我可以帮你。”
“帮我?”白姬超冷的笑着,“就你这样,还能帮我什么?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幅德行,我三招两式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却大言不惭的说要帮我,你说我该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自己?”
“我是认真的,你也不想看到楚英死吧?楚英的母亲如今以泪洗面,这都是你造成的,你得负责。”清柔无力的靠在廊柱处,“白姬,虽说生不能同床死能同穴,可既然能好好的活着,你为何非要寻死呢?如果你能有机会跟心爱之人携手百年,恩爱至死,那岂不是比死更有意义?”
白姬收了剑,冷眼看着清柔不说话。
清柔意识到,白姬怕是动了心思。
思及此处,清柔当即继续开口,“其实我都听到了,楚英是因为失去了半个影子所以才会性情大变,如今因为你的妖毒而变回了最初的情义男儿,所以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都会影响到楚英。除非你能拔除他体内的狐毒,然后……给他做个完整的影子。”
做个完整的影子?
人在幼年的时候,因为影子也尚在幼年,所以楚英分了一半给楚羽之后,这影子能随着楚羽一道成长,继而逐渐适应。但缺了影子的人,性格上总是不完整的,小时候没瞧出来,但长大后会渐渐的出现弊端。
拔除狐毒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如果白姬能不惜一切,倒还是可以试一试。
然则拔除了狐毒之后,楚英就会恢复到最初的凉薄无情之态,白姬并不希望楚英变成那个模样,她还是喜欢他有情有义,温柔顾家的模样。
那时候的楚英,真的很温柔,真的像极了寻常人家的丈夫,温暖着妻子,悉心照料,舍不得她吃一点点的苦,受一点点的罪。
最平凡的恩爱夫妻,胜过曾经的后宫独宠。
然则要做一个完整的影子,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总不能把别人的影子拿给他,如此一来楚英就会变成别人,而不是最真实的他自己。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该当如何才能两全其美?
“你可以考虑一下。”清柔低低的说着,“你该明白,这些事单靠你一人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何况就凭你对楚羽这生生世世的追杀,霍家的人不会帮着你,就算帮了你救活了楚英,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这话倒是实话。
她追杀了夏千羽多少年月,霍庭燎是不可能相信她的,所以更不可能答应她跟楚英在一起。
楚英……是个凡人,人妖殊途,终究不可能走到一处。
长长吐出一口气,白姬背过身去,“把话都说清楚,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清柔道,“你没有狐皮,是以很多事情你都做不到。而蛇是冷血动物,乃极阴之体,在你拔除狐毒之后,可以利用我本体的阴寒之气,轻而易举的帮着楚英重塑影魂。”
“哼,说得可真好听,想得也真是好。”白姬又不是傻子,“你没听过凡人都是怎么骂我们狐狸的?狐狸狡猾,惯来最是聪慧。你想要我的修为,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闻言,清柔眸色微转,“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白姬笑得冷冽,“清柔,没有好处你会帮我吗?当初你跟着霍伯息,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你一介百年小妖,要想在这天地间有立足之地,就得有个靠山。如今霍伯息羽翼渐丰,你会放弃那么好的机会转过头来帮着我?就不怕霍伯息知道了,会杀了你吗?”
“我是真的想要帮你,魔实在太可怕,我虽然有心出人头地,可我不敢……”清柔眸中带泪,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
白姬俯身蹲下,冷眼看着她,伸手拂去了她脸上的泪痕,“不要跟狐狸精比演技,我装柔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这逢场作戏,装可怜,是狐狸的本能,你虽然是妖却终究还是不够火候。”
清柔面色惨白,不知该说什么。
“你此刻定然在想,该如何才能保全自身,全身而退。”白姬笑得凉凉的,“求生是咱们异类的本能,连人都会贪生怕死,所以没什么可丢人的。”
清柔定定的望着她,眉心突突的跳,“那你想怎样?”
“我不管你是真心想帮我,还是想通了要与我联手对付霍伯息,又或者是想杀了我以便在霍伯息跟前立功,这件事……”白姬顿了顿,瞧了一眼天边的血色残阳,“我没有选择。”
狐毒来自于白姬身上,她当然知道楚英快不行了。
若是不挨上那一脚,不至于毒上加伤,这事儿就不至于这般棘手。
但是现在……楚英的时间已经不多,再耽搁下去,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无能为力。
清柔大喜,“你应了?”
白姬站在那里,夕阳余晖,映得她身段曼妙至极。
她突然低头笑了笑,“你赢了。”
可这一个你,到底是说谁呢?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残阳如血,血染天际一片红。
天下乌烟瘴气,怨气弥漫,新鬼旧骨,何处为安?
殊不知这冥城里头,也出现了异动,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天就变得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秦广王出现在霍家的时候,便是梓桐都吓了一跳。
他坚守阎王殿,怎么可能来到人间?还亲自来找霍庭燎商议,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因为出了大事,我也不至于亲自来通知你一声。”他浓眉阔目,即便不言不语,往那儿一站也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他皱眉的时候,便有阴风凛冽呼啸。
“什么大事?”霍庭燎问。
“人间怨气太重,冤鬼太多,如今地府都有些混乱,再这样下去,恐怕……到时候人间出点什么事,咱们十殿阎罗已无能为力。”秦广王轻叹,“我巡视了一眼人间,妖孽横行,魔障丛生,已经超出了我们冥界的能力范围,所以……”
霍庭燎一怔,“你的意思是,如果魔出现在人间,为祸人间,你们十殿阎罗将不会插手?”
“是这个意思!”秦广王无奈,“地府本就岌岌可危,所有的规矩一直以来都是十殿阎罗在维持着,你要知道冤鬼太多难免怨气横行,对我们地府也是冲击。我们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再去管人间的事情?”
“如果魔灭世,那又当如何?”霍庭燎问。
“老百姓不都是去求佛求神庇佑吗?”秦广王轻叹,“那就去求神拜佛吧!”
霍庭燎凝眉,“我知道了。”
“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该说的我都亲自来说清楚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你们自己看着办!”秦广王眯了眯眸子,瞧着天际那一片黑压压之色,“魔都沉寂了千万年,如今看来……又要蓄势待发了。”
霍庭燎面色微白,“老秦,我问的那件事还没有消息吗?”
“还是没消息。”秦广王道,“那夏千羽到底是什么东西?每一世在我这生死簿上都没有名字,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办法轮回转世,也亏你够倒霉,每次都让霍伯息先找到她。”
“如果这一次不是你帮着摆了霍伯息一道,估计我还是输。”霍庭燎无奈的抿唇,“但是……楚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而且……肉体凡胎何以写不上生死簿?”
“除非跟你一样,属于凡人肉身,但是机缘巧合吞了不该吞的东西,换得了长生不死之功。”然则说完之后,他又觉得不对,“但她又不是长生不死,每一次都活不过二十,也真当是奇怪,就跟命中注定必须死一样。难不成得作茧自缚才能羽化重生?”
羽化?
“唯有神才需要历劫羽化吧?”霍庭燎道。
“这查不到名号的神,实在是太诡异。别是魔尊转生便好,否则你这一腔热情怕是要打水漂了。”秦广王无奈的笑笑,“其实神籍簿上,我也帮你查过,仍是没有夏千羽的踪迹,所以……”
“所以你让我死心,莫要再查?”霍庭燎苦笑。
“查了千年,一无所获,还有必要继续查下去吗?”他问,“不是鬼不是人不是妖不是神,那么只有可能是魔。若然是魔,为了天下大义,你是否会亲手杀了她?”
霍庭燎不语。
“就知道你答不出来!千年的情种,铁树都不知开了多少回花,就你还在钻牛角尖,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秦广王拂袖,“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那夏千羽也不知是什么玩意,你最好别再留她在身边。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何以见得?”霍庭燎始终是固执的,“我追着她千年,如今好不容易能留她在身边。佛也好魔也罢,只要是她……我便誓死相随。她是我的妻,我有责任护她周全。”
“如果她是魔,那么……你要明白一个流转在人世间,却始终不被发现的魔,该有多可怕。”秦广王嗤冷,“那会要了你的命,还有……苍生之命。”
霍庭燎苦笑,“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你跟我谈天下苍生,不是很可笑吗?一家尚且不宁,还管什么天下大家?”
秦广王凝眉,“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自己当着心吧!”他摇摇头,“罢了,对你说这些就是对牛弹琴,若是早点能开窍也不至于等到现在。该说我都说了,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语罢,秦广王抬步往外走。
顿了顿,他又回头,“怎么没看见你的小娘子?”
“她睡着了。”霍庭燎道,“如果你能帮我叫醒她,我什么都愿意帮你做。”
秦广王一怔,这么严重?
然则到了房间,他还真的有些束手无策,不管他用什么法术都打不开这冰层。瞧瞧,这冰层看上去不厚,可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竟还是纹丝不动。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秦广王一脸诧异的望着霍庭燎,“她自己把自己冻起来的?”
“你帮我看看,她的魂魄还在吗?”霍庭燎道。
“她身上哪有魂魄?”秦广王直起身子,“不过是个空壳而已。”
霍庭燎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波动。他一把握住了秦广王的胳膊,“此言当真?”
“阎王爷不骗人,阎王爷只骗鬼。”秦广王甩开他的手,双手叉腰的望着冰封的楚羽,“这里头只是肉身,她的魂魄早就离开了,这会不知道游走在何处。”他嗅了嗅,“半点气息都没有,真是厉害。”
“什么意思?”霍庭燎忙问。
秦广王嗤鼻,“你少跟我装傻充愣,她身上根本没有人魂气息。若是凡夫俗子,即便魂魄离体,也该有寄存过的气息,可她身上呢?什么气息都没有,倒有几分阴气。搞不好还真是魔,阴沉沉的。”
旁人不敢下这样的结论,他却是敢的,毕竟阎王爷比谁都认得小鬼。
没有人魂……那她是什么?
容器?
或者过度体?
“没有魂魄,那就是有元神存在,就不是肉体凡胎。那么她的元神此刻会在何处呢?”霍庭燎愣了愣,“元神出窍?”
“别到时候这所有的事儿,真的都应在她身上才好。”秦广王轻叹一声,转身消失无踪。
霍庭燎心神不宁,没有元神只有躯壳,那么元神呢?
他的霍夫人,到底去了哪?
这茫茫天地间,他该去哪里找她?
其实,她哪儿都没去。
长长的披肩,如墨的面具遮在脸上,行走在繁华的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