娵音呛了呛,不知是为烟困柳醒来还是为她的话太雷人。
“没错,我男人。”娵音瞪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他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烟困柳无语,没见过无赖至斯的人,刚想说什么,忽见娵音展开一个亲切的微笑,顿时背心凉凉的。
“小柳儿,有没有闻到一股猪屎味?它在一点点蔓延……”
烟困柳一动不动,以不变应万变。眼神里写着我不受你影响,你奈我何?
“关门,放猪!”娵音大喝一声,利落地跳到一米开外。
与此同时,一个大笼子从天而降,其势如山,轰隆一声罩住烟困柳。
接着,冷欺花牵来一群猪围着大笼子建了个环形猪圈,呈众星捧月状包围着烟困柳。所有猪面朝烟困柳,不时发出“哄哄”声。
“啊!”可怜的烟困柳尖叫出声,又要昏厥,这次是气昏的。
“小柳儿,我很意外第一个浸我改良过的猪笼的人是你呢,我本以为应该是欲行不轨之事的采花贼。”娵音笑得让烟困柳心中发寒。
“你在影府外安排了礼物吧,打算问完殷司的下落后杀我灭口?你知道我不会乖乖招出,外面的人会随时冲进来威胁我?”娵音收敛笑意,“这笼子被猪屎埋过,被猪尿泡过,被猪鼻拱过,被猪蹄踏过,小柳儿,滋味好受吗?”
“最重要的是,对付你这种人,刚好合适。”娵音冰冷地瞟了眼假装晕厥的烟困柳,对冷欺花道:“欺花,她晕了,小家伙们关心她,你要体谅它们,放它们进去,把她亲醒为止。”
烟困柳睫毛一颤,重归平静。
猪们与笼子之间只有一道闸门的距离,冷欺花一开闸门猪们立即乐颠颠地奔进去,势如山海。
烟困柳霍然睁眼,踩一头猪借力飞上笼子顶端。忽然,她闻见热烘烘的臭气,抬头一看,一泡猪尿兜头浇下,一头猪自她正上方迎面扑来。江湖上传说中仙子一般的烟困柳崩溃,被肥硕的猪撞了下去,其余的猪一拥而上……
烟困柳靠近大笼子边缘,猪们的攻势弱了一些。她松了口气,抬手擦擦冷汗,发现接触过笼子的手黏黏的,一看,脸由苍白转为铁青。
那个黄黄的是什么?扫视周围,笼子上满是疑似猪屎的物质。
烟困柳要抓狂了!
“哎,我不是和你说过这笼子的做法吗?小柳儿。”娵音惊喜得热泪盈眶,“你这么喜欢和笼子亲密接触啊。哦,我记起来了,我那里还有一个加大版的,可以勉为其难地送给你作为家!”
“你这贱人!”烟困柳怒目圆睁。
“贱人?”娵音无语,她当是在拍宫斗片啊。这个外号应该给她更合适的。
“贱人给你一个机会,你闯出这个笼子。否则,任由贱人我处置可好?”
烟困柳彻底抓狂了,拿着把准备用以威胁娵音的匕首狂割笼子。发丝披散,表情狰狞,犹如恶鬼再世。
割笼子割到筋疲力尽之时,笼门开了,烟困柳一转头见娵音伫立在不远处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道:“你觊觎殷司我没意见,你算计我就不行。犯我者,必承担其后果。现在,出门右转,你的同谋在那等你。慢走不送。”
烟困柳瞪她一眼,终蹒跚而去,一步一个屎脚印。
“大人,有两个人求见。”侍女恭敬道。
“谁?”娵音赶走烟困柳,心情莫名大好。
“一个说叫纪沉,一个说叫于乐。”侍女战战兢兢地答,她不知道娵音是否认识这二人。
娵音想起自己音公子的身份已被拆穿,那两个人在忘语阁主动和她搭讪过,娵音可以确定他们都是心性纯良的少年,于是吩咐侍女带他们进来。
“拘影,你怎么不早说你的身份?”纪沉一来就热情地挽住娵音的脖子,一副哥两好的模样。于乐则神情肃穆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动作珍重小心,就差没有沐浴焚香了。
娵音好奇的凑过头去看,只见于乐在上面写道:盛平二年七月十四日,余与纪兄同往影府见户部侍中拘影,其人骨秀神清,余以为此人……
此人,此种行为,挺眼熟。
娵音感觉这格式这措辞有点熟悉,结合这个人来看,他姓于。
于?
于渐清!
哦,编史书的。难怪她看他那严谨治学的样子会觉得熟悉,活脱脱的是司马光在世!
锦安有名酒楼万里香。
“来来来,干一杯!”纪沉喜气洋洋地道。
娵音应和着,喝了一杯。
于乐也跟着浮一大白。
一派和乐之景。
在影府时,于乐先庄重地和娵音讨论诗词文学,被纪沉不耐烦地打断,他毫无愧色,开始侃侃而谈消散了娵音对他们尚存的疏离,最后竟相谈甚欢,约到了万里香吃饭。
“于乐兄,你和太史令是否有关系?都姓于呢。”娵音半打趣半认真地问出了这句斟酌了许久的话。
纪沉惊讶地看着娵音,她不知道吗?
“父亲吗?”于乐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世人都说他的史书写得好,因此他要求我继承他的衣钵。我并不讨厌写史书的,鉴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可他,从我小的时候就逼迫我看一大堆史书,教我如何以最客观的角度写史书,以最值得考究和钻研的文字记载史实……”
于乐低下头,“所以,我离开了家。总有一天,我会写出令自己满意,令天下人满意的史书!那时,我不会再被他的大道理束缚!”
娵音微笑,此人很有志向,心灵纯净意志坚定,假以时日定可有所成就,比起他固执古板的父亲强多了。
“你那志向太不靠谱了。”纪沉不信,这种激励自己的话多得是,真正成功的又有几人?
“哦?纪沉兄还有什么靠谱的志向吗?”娵音好奇地问。
“呃。”纪沉晕了,他能有什么志向,他说于乐志向不靠谱只是随口说的罢了。
“这个,呵呵,一切诡异的东西,我都喜欢。”他的眼底闪过恶搞的光芒。
娵音无力地看他一眼,掩面长叹:此为何若人也?吾不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