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有胆气的不仅有箖郡的太守大人,还有护国大将军。
纵武因对远真比较熟悉,闯远真的营帐几乎是畅通无阻。此行他是来救两个人的,一个是青涟昶中意的棋子拘影,一个是大平第一才子挽舟公子。救挽舟公子当然也是因为青涟昶惜才,如果知道他救了一个没救另一个,心里会存有芥蒂。
左右也就两个人,纵武觉得救他们没什么难度,一手一拎,把两个人拎回箖郡就行了。陆吟松是文明人,不会抱怨什么,而拘影,这个素未谋面的人该是什么反应?
想着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一间比别的帐篷更为精致些的帐篷前。他不假思索地掀帘进去,一男一女正相对而立。
拘影和陆吟松愕然转头望向纵武,皆不明白纵武是如何横空出世的。
“再愣着完颜振就来了。”纵武皱眉道。不知为什么,那两个人站在一起俨然是才子佳人之景,他却一点欣赏的心思也无。固然有他自身的性格原因,但更多的是自心底而出的厌恶反感。
娵音认出纵武,眼底金光闪闪,拉起陆吟松走向纵武,明知故问地问:“将军是来救我等的吗?”
纵武听到那句“我们”,神情更加冷若冰霜,“拘影呢?”
娵音嘴角抽了抽,睁着眼睛说瞎话:“飞了!”
“飞了?”纵武探究的目光似乎要把娵音戳穿。
“是的,他飞了,不带走一片云彩,留妾与挽舟公子在此受苦。是鸟人了不起啊!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妾与之不死不休!”娵音哭得梨花带雨,悲怆决绝。
陆吟松默默地撇过头去,通过回忆诗词来排遣对娵音的无语。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花葳蕤,叶蓁蓁,花叶深处美人颦。
额,原谅他,他真的想不下去了。
“鸟人?”纵武又好气又好笑,这女子把他当成傻子在骗吗?拘影再功能神异,本质上来讲也就是个人,还能飞起来不成?然而他没时间再多追问了,因为他听见脚步声渐近。他眼皮一动,已准确地判断出那是完颜振。
“还是把他们两个关着吧,万一纵武劫走他们,就白擒了。”独属于完颜振的森冷声音自窗外传来。
纵武给娵音和陆吟松打手势,示意他们不要打草惊蛇,二人十分配合他,不再多说一句话。
纵武内心冷笑一声:完颜振,你还真是了解我,可惜,你料晚了一步。
完颜振乍一推开门,一股肃杀之气呼啸而来,令人措手不及。他露出寒意森森的笑,“纵武,你果然阴魂不散。”
与此同时,青冥剑也寒意森森地搁在了他的颈上。
“放他们走!”纵武完全不理他。
所谓鬼魂,所谓阴魂不散,还不是完颜振教的?
他十七岁戍守边疆,读的是圣贤兵书,习的是绝世兵法,却无奈完颜振太过奸猾,屡次陷他于绝境,他无数次濒临死亡而艰难地活了下来,成为完颜振侵略大平的最大阻力,其中艰辛自不必说。
对于纵武,完颜振有恨,也有惜,恨他阻了自己的鸿鹄大业,惜他有勇有谋,配为自己对手。
“好。”完颜振一口答应。纵武不信,青冥剑依旧搁在完颜振的颈上,一动不动。
剑光清冷,纵武的眼神却比剑光更为清冷,为将者特有的凛然之气表露无遗,就是与纵武打过很多次交道的完颜振也忍不住心悸,“大不了,你杀了我!”
纵武收回剑,高冷地瞥过完颜振,一手一提,将娵音和陆吟松轻松提起,带走。
三个飞镖同时射往纵武等人,其角度之刁钻,让纵武只能选择保全一人。纵武立即扯过娵音飞身掠向一旁,并将陆吟松推往另一边。
刹那,归于静止。
“他留下,你们走。”完颜振意味深长地瞟了眼娵音,指着皮肤被飞镖划伤的陆吟松。
“好。”纵武没再讨价还价,拎着娵音一眨眼的功夫就远了许多里。他是踩着帐篷飞过去的,传说中高来高去的轻功,娵音终于又一次见识到。上一次似乎是晏翛,娵音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那时,现在,恍如隔世。
晏翛如今还是那般悠然自得吗?
纵武很少遇见有人在自己面前走神的情况,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尴尬问:“姑娘为陆吟松之妻?”
“不是。”娵音果断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