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儿子想抬芳姨娘为平妻。”
孟宜瑞原本在刚过来暖阁的时候,心中还是没有那么的下定决心,可是在见到自己的妾室竟然被自己的女儿这般训斥,心中更是不满,且府上众人见芳姨娘跪了那么久,都未曾说过让她起身,这让孟宜瑞觉得心尖尖都是疼的。
他对待芳姨娘那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结果旁人却对他珍视之人百般无视又百般欺凌,实在是可恶。
就连芳姨娘在家宴中入席都要被呵斥不成体统,这让孟宜瑞如何能忍?
忍无可忍,自然无需再忍。
于是孟宜瑞头脑发热,用着许多年没有迸发出来的热血,拉着芳姨娘起身来到正中间跪了下来,向孟老太爷请求道。
“芳姨娘生育孩子有功,且这些年来兢兢业业的伺候儿子,让儿子很是满意,所以思虑了许久,想要抬了芳姨娘为平妻。”
这话一出似是一道惊雷在席间炸响,众人的脸色都极为震惊的望着跪在正中间的孟宜瑞和芳姨娘的身上。
孟雪染面无表情的看了孟宜瑞还有跪在他身后的芳姨娘一眼,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了杨氏身上。
杨氏似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一个结果,脸上震惊错愕之余是满满的失望和痛苦。
孟雪染紧紧握住了拳头,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而坐在她身边的云修尘却是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云修尘掌心的温暖,孟雪染有些失去的理智才渐渐回笼。
此时孟老太爷却是瞪着下方跪着的孟宜瑞怒声道:“你若是不想用膳,就给我滚出去!”
今日除了孟家的众人之外,还有孟雪染和云修尘,孟老太爷不想将这件事在这个时候闹腾起来,这件事往大了说就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他可不想为了儿子的一个妾室闹的满城皆知。
于是孟老太爷便存了以后再说的念头,至少要等到云修尘夫妇走了之后再来说这件事。
可孟宜瑞却不这么想,他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既然今日已经把这话说出来了,那就今日解决了此事。
于是孟宜瑞便磕了一个头再次说道:“父亲,儿子此番已经做过慎重的考虑,还望父亲答允。”
孟老太爷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差点就要掀了桌子,倒是孟老太太见情况有些不对,连忙厉声道:“胡说八道!咱们孟家,从来都没有平妻这个说法,是不是芳姨娘不甘心居于妾室之位,这才挑唆你在我们面前说出这种糊涂的话来?”
眼看着要扯到了芳姨娘身上,孟宜瑞连忙对着孟老太太解释道:“母亲,这都是儿子一个人的想法,儿子是觉得芳姨娘这些年勤勤恳恳的伺候着儿子,又生育了小七亲自把他抚养长大,着实辛苦,所以才会想着要抬了芳姨娘为平妻。”
孟老太太闻言冷哼了一声道:“她是妾,既然当初她要死要活的要进孟家做妾,那就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做这些是她的本分!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不要被一些人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又是这样的话,看来芳姨娘跟他说的那些一点都没有错!孟宜瑞闻言只觉得一股邪火冲到了头顶,扯子嗓子喊道:“当初儿子想要娶芳雅的时候,若是娘同意,那儿子还何须今日这般求父亲和母亲?说到底,父亲和母亲还不是因为芳雅的家族没落,才非得逼着儿子娶了杨氏......”
孟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孟宜瑞说不出一句话来。
孟老太爷一把拿起手边的一碟子吃食朝着孟宜瑞就摔了过去,孟宜瑞挺直了身子,一动也不动,任由那碟子一下子砸到了他的额头上,“啪!”的一声,孟宜瑞的额头上瞬间被砸出了一道血痕。
芳姨娘见状忍不住朝着孟宜瑞的身边动了动,一脸关切的模样和坐在席间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杨氏相比,果真是高下立见。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关到祠堂里好好冷静几天,看他还说不说得出这些胡话来。”孟老太爷心中气急,也不管孟宜瑞额头上还在流着血的伤口,提声朝着外头喊了一句。
孟雪染闻言却是冷笑了一声,起身朝着上首的孟老太爷和孟老太太屈膝行了一礼道:“祖父请慢,孙女乍然听闻父亲决心要抬了芳姨娘做平妻,有些话不吐不快,想要越礼问一问父亲。不然今日走了之后,怕是来日再来时会是来庆贺芳姨娘抬为平妻之礼了。”
孟老太爷被孟雪染这话堵的够呛,他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意了。
倒是孟雪染是一个脸皮厚的,见孟老太爷不说话就当他是默认了,便望着孟宜瑞神色冰冷的问道:“父亲所言,可是真心?”
孟宜瑞原本是不想理会孟雪染的,他已经想好了,若是孟老太爷不同意,他便以死相逼,或者带着芳姨娘离开孟家。
可他却没有想到孟雪染问的却是这样一个问题,不由得楞了一下,这才道:“自然是真心所言。”
孟雪染差点就要给孟宜瑞的勇气鼓了一个掌,她轻笑了一下让人摸不准她此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绪,再次问道:“父亲觉得芳姨娘生子育子有功,所以才想要给芳姨娘一个体面?”
“没错!”孟宜瑞扬起头正义凛然的说道。
“即是如此,那女儿便想要问一问父亲,父亲既然觉得芳姨娘生子育子有功,那我娘呢?她为您生了三个孩子,可算有功?”
孟宜瑞闻言顿了顿,他是个读圣贤书的,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只得答道:“有功。”
孟雪染闻言笑了笑,继续问道:“那我娘嫁给父亲这么多年,养育我们兄妹三人长大,可是有功?”
孟宜瑞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有......有功......”
“那我娘这二十多年来伺候父亲可否是勤勤恳恳,尽心尽责?”
孟宜瑞是极少出现在杨氏房中的,除非他娘强制要求的情况下,但是也就这些为数不多的时日里,杨氏也是极尽心力的伺候他,从未出错。
“尽心,尽责.......”
孟宜瑞此时心中有些发慌,他惊觉自己现在是被孟雪染牵着鼻子走了,这样万万不可,不然他便再也没有了立场要求芳姨娘抬为平妻了。
想到这里,孟宜瑞咬了咬牙强辩道:“她是爷的正妻,做这些是她的本分.......”
孟雪染闻言嗤笑了一声,道:“即是如此,那芳姨娘作为父亲的妾室,生子育子伺候父亲难道不是本分?”
当然是本分!孟宜瑞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不知道何时已经垮了下来。他张了张嘴嗫嚅了两声,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孟雪染直接打断了。
“还是说,父亲觉得我娘有那点做的不过好,惹得您不够满意,所以才会想要以平妻之位来羞辱她。”
被自己的女儿说到哑口无言,孟宜瑞有些恼羞成怒,可是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内宅的这些事情,就连跟别人辩论这些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然也不会翻来覆去的就那几句话。
孟宜瑞怒的站起身来指着孟雪染道:“你母亲身为正妻,凶悍妒忌为父的妾室,犯了七出!为父没有将她休弃已经是为父的仁慈了!”
原本愣怔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杨氏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一脸不不可置信的望着暴怒中的孟宜瑞,原本发红的双眼中渐渐蓄积了满满的泪水,随后心如死灰般的闭上了眼睛,任由眼中的泪水慢慢滑落。
孟雪染却是嗤笑了一声道:“原来父亲存着的是这样的心思,想要休了我娘,然后扶了芳姨娘为正室,可是想着祖父祖母定然不会同意,所以就自动退了一步,才想出了平妻这个说法。”
说到这里,孟雪染便望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孟老太太和孟老太爷,说道:“祖父祖母,原本孙女已经是个出嫁了的人,再来评娘家的事情却是有些不妥当,但是孙女怕自己不说,改日孙女的娘就被休回外祖家了。”
孟老太爷闻言脸色很是难看,他顾忌的不是孟雪染这个孙女,不过是个孙女罢了,没有娘家什么都不是,他顾忌的是云修尘以及他背后的云家。
孟老太爷冷下脸来,呵斥道:“胡说八道,杨氏是我孟家明媒正娶的二太太,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休弃。”
孟雪染却是望了孟宜瑞身后的芳姨娘一眼道:“可是父亲说我母亲犯了七出,善妒呢。只是孙女实在不知道,我母亲到底对芳姨娘做了什么,让父亲觉得她善妒了呢?据我所知,芳姨娘自从进了芳止院之后,我母亲从来为对她立过规矩晨昏定省从未有过,反倒是好吃好喝的待着只要是紫薇院有的,芳止院就必定有一份,就连姨娘生的孩子,也破例让她养在身边直到长大成人。可是父亲怎么还说母亲善妒呢?还是说父亲早就存了这宠妾灭妻的心思,一心一意的想要扶正芳姨娘,所以才对我母亲如此泼脏水吗?”
孟宜瑞越听越觉得不对,听到最后,指着孟雪染跳起来怒喝了一声:“放肆!你身为子女竟敢如此对为父说话!”
随后他又指着杨氏骂道:“你好好看一看!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女儿?不敬长辈,不分尊卑!”
杨氏是个善良又懦弱的女子,不然也不会被一个妾室欺压这么多年。被孟宜瑞指着鼻子这样骂,杨氏只觉得心痛欲裂,抱着坐在身边安慰她的小女儿不停的流着眼泪。
云修尘在一旁瞧着,见此便抱着手臂冷冷的说道:“听闻孟家家规甚严,男子四十五子方可纳妾,可今日一瞧确真是打开了眼界,孟二老爷未到四十不但有妾室不说,竟然还要扶了妾室为正,也不知是不是情深啊。”
孟老太爷闻言抬手便将手边的一个茶碗朝着孟宜瑞丢了过去,怒道:“那你呢?你可曾将长辈放在眼里?”
“父亲?”孟宜瑞被已经凉了的茶水浇了满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孟老太爷失声喊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亲?!芳姨娘扶正之事,到底是谁的意思,你别以为我老眼昏花瞧不出来!”孟老太爷说着将目光落在了跪在孟宜瑞身后的芳姨娘身上,冷哼了一声。
孟宜瑞见状连忙将芳姨娘护在身后,对着孟老太爷求情道:“父亲,这些都是儿子自己的主意,和芳雅无关。”
“无关?”可惜孟老太爷丝毫不信他的话,只对着外头的人吩咐道:“芳姨娘胆敢教唆二老爷行宠妾灭妻之事,着实可恶,来人,重打芳姨娘二十大板,丢到庙里让她自生自灭吧。”
孟宜瑞闻言心神俱惊,连忙跪在地上给孟老太爷磕头求情道:“父亲,父亲,都是孩儿的错,是儿子要抬了芳姨娘为平妻的,父亲若要责罚,那就责罚儿子吧!”
孟老太爷看着孟宜瑞气极反笑道:“你真以为我不敢罚你?来人,把二老爷关进祠堂里静修,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外头来了几个粗使的小厮和仆妇,压着哭哭啼啼的两人下去了,那声音悲戚的仿佛是一对活活被恶人拆散的受苦受罪的鸳鸯。
孟雪染冷冷的瞧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被云修尘拉着坐了下来。
原本是好好的一场家宴,却被孟宜瑞和芳姨娘这般一闹,原本热热闹闹的场景,倒是安静了许多。
孟老太爷只觉得今日被他这个孽子丢尽了脸面,连家宴也懒得用了,将筷子一丢,气匆匆的走了。
孟大老爷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孟大太太康氏连忙上前去给气得够呛的孟老太太顺气,底下的孟凡林这才松开了之前紧紧抓住孟凡烨的胳膊,瘫坐在了地上。
眼看着这午膳也没有心思去用了,孟老太太缓过劲来之后吩咐众人都散了,却留下了杨氏说话。
孟雪染和云修尘以及她的哥哥孟凡烨还有妹妹孟雪俏一起去了紫薇院。
阿宝从头至尾倒是睡的香甜,被乳娘抱在怀里的时候,似是做梦梦到了在吃什么好吃的,还吧唧了几下嘴巴。
孟雪染看着现在还缓不过劲来的孟凡烨道:“二哥,既然祖父已经对父亲还要芳姨娘做了惩处,你就切不可再因为此事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孟凡烨闻言扯了扯嘴角,道:“父亲?就他那样的,还配被我们称作父亲吗?从小到大,他的眼里就只有芳姨娘还有芳姨娘生的那个儿子,何曾有过我们!”
听了这番话,孟雪染就知道,此番孟凡烨定是气的狠了,她叹了口气劝说道:“确实,从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上着实算不得一个好父亲,但是他在名义上来说,毕竟还是我们的父亲,二哥要切记这一点。他若是名声有失,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或者是对妹妹,都不是一件好事。”
宠妾灭妻是一件足以毁了孟宜瑞的大事,他是燕阳书院的教习,自身不端何意教书育人?且孟家百年的名声也就此毁于一旦。
这个时代最重视的便是名声。
她已经嫁了人,孟凡烨又是个男子可以无惧,但是孟雪俏不同,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女儿,若是名声被孟宜瑞连累,只怕这辈子就难以嫁得出去了。
孟凡烨也明白这件事,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去,别过头去不再说些什么了。
孟雪染知道孟凡烨这是同意了,这才放了心。她伸出手摸了摸孟雪俏的脑袋道:“俏儿,娘这些日子怕是心情会不太好,你这段时间就多待在娘的身边,娘只要一看到你心情就会好的。”
孟雪俏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年纪不大,又被养的天真善良,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只是说道:“二姐姐,父亲他是不是不要娘和我们了?”
孟雪染闻言摇了摇头笑着道:“自然不是,父亲还是父亲,这一点是怎么也不会变的,不过父亲除了娘之外,会有其他的女人,那些其他的女人和他们生的孩子会来跟娘跟你抢父亲,不过俏儿也不需为此太过于担忧,你只需要把娘守好即可,知道吗?”
孟雪俏闻言坚定的点了点头道:“俏儿知道了,俏儿会陪在娘的身边的。”
孟雪染笑着忍不住又摸了摸孟雪俏的头顶。
似是想起了一见事情,孟雪染看着孟凡烨问道:“二哥,你的婚事如何了?”
一提起这个孟凡烨就烦的要死,没好气的摆了摆手说道:“鬼知道如何了!别问我,我不知道。”
孟雪染有些八卦的问道:“难不成二哥不喜欢那位陆小姐?听闻那位陆小姐很是擅长弹琴,一曲十面埋伏很有韵味。”
何止是有韵味,那位陆小姐在千金宴上弹奏此曲的时候,一些人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差点和别人打起来。
孟凡烨却是瞪了孟雪染一眼,怒声道:“以琴声诱人,实在是可恶。”
孟雪染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打趣道:“估计不是可恶,而是可怕吧,二哥怕了。”
“你才怕了!”孟凡烨果然是个受不了激将法的,闻言就跳起脚来对着孟雪染喊道,“本少爷天不怕地不怕鬼神不吝!”
孟雪染却是丝毫不信孟凡烨的鬼话,但是见孟凡烨已经气的跳脚了,连忙安抚般的点了点头道:“是是是,我二哥最是胆大包天,什么牛鬼蛇神的都不怕更不要说陆姑娘这个区区深闺女子了。”
孟凡烨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云修尘却是不忍心见自己这个二舅兄如此被孟雪染忽悠,跟着说道:“云家已经开始准备和那位郭小姐的婚事了,二舅兄还是要提前准备准备。”
孟凡烨闻言惊道:“怎么回事?”
云修尘却是摇了摇头道:“此事不好说,等过了这几日,二舅兄自然就明白了。”
孟凡烨看了看云修尘又看了看孟雪染,撇了撇嘴,这两人什么事情都知道,就是不告诉他,着实是可恶,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是夏兄在的时候好,反正他是什么都会告诉我的。”
孟雪染听着忍不住想要吐槽:“他哪里什么都告诉你了?他可告诉你他是从遥远的未来穿越过来的吗?”
没想到她这个二哥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结果却是个这么好骗的一个人,人家三言两语就把你忽悠成掏心掏肺的好朋友不说,还时不时的为了别人坑自己的亲妹妹。
云修尘闻言脸色一僵,却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道:“说起夏兄,我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不知道夏兄现在可否还在孟家?”
孟凡烨闻言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道:“阿宝百日礼之后不久,夏兄就回南边去了,说是家中有要事寻他。”
他还曾问了一句,事情可严重?可否需要他一同去。却被夏翎想都不想的拒绝了,此番着实伤了孟凡烨的心,且伤了许久。
云修尘闻言却是不由得心情更好了,他伸出手戳了戳阿宝熟睡的脸蛋,见阿宝没有醒,又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
孟雪染不经意间回头,正好看见他在欺负自己的儿子,不由得好笑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云修尘闻言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他总不好说自己因为听到了夏翎回去了,心中的兴奋无处发泄只好借用阿宝来掩饰吗?
他怕自己若真是这样说了,孟雪染指定会用追魂针给自己扎上几下的。
想到这里,云修尘就有些忍不住打了个颤忙道:“我是看他一直睡着,怎么都不醒,所以……”
所以你就想把他弄醒然后跟他玩是吧?孟雪染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云修尘有的时候幼稚起来也还真是让人无语啊。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一天要比我们多睡上几个时辰,是要长身体呢。”孟雪染笑着解释了一句。
“哦。”云修尘讪讪的收回了手,“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