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感情是很奇妙的。”
冷萱摇头:“彼此的影响也很奇妙,就是这么一个圣母式的善良女孩,终于让我疯狂叛逆的心平息下来,我后来收了心,好好学习,跟她一起考上了大学,虽然不是一个系,却是亲密无间的闺蜜,好友,还有……很多东西,我说不清。”
说完,她伸手在柜台上乱乱地摸索着,忽然摸到了我的烟盒,拿起来,抽出一根,很熟练地点上。
我目瞪口呆。
“考上大学那年,她随着家里搬到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暑假的时候,我们相约一起去丽江玩,我让她来家里找自己,然后,她在火车上失踪了,我发疯去找,甚至请假去找她,他家里也找她,同宿舍的同学也去找她,班里的同学,大家在失去她的时候,才知道她的好,可是她不见了,从此她永远消失在我们面前,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十年之后,在一个穷乡僻壤里,我们再次重逢,她变成了农村妇女阮芳,笑着要给大她二十多岁的老男人守寡,还拖儿带女?”
说完,冷萱忽然笑了起来,无声地笑,像哭一样。
“冷姐你别说了。”我大口吸了口气,下了决心:“不管了,咱们这就治好她,带她走!”
时间似乎一下停顿了。
冷萱夹着烟头,一动不动,直到那烟头烧着了她的手指,她才笑了一下道:“谢谢你,阿渊。”
第二日,我还睡醒,就被一阵吵闹声惊起来。
“你们想干嘛?想抢劫是不是?我会报警的,别看这里信号不好,我有办法通知警方,你们这群刁民,刁民!”
声音尖锐高亢,正是袁莉的声音。
我一下坐了起来,披上外衣推开门,见李逵带着几个男人正站在窦明的房门前,门里传来袁莉尖锐的叫骂声,窦明却无声无息。
“兄弟,我说去送摄像机,你们不放心吗?”我快步走过来,挡住他们的眼眸,一瞥眼里,见袁莉只穿了粉红色睡衣,丝绸的缎子把她那曼妙的身材显露出来,怪不得李逵这些人不着急催呢!
李逵见是我,脸色一沉,回头张望着,似乎等着冷萱出现,见冷萱不在,恶狠狠道:“啥时候,现在我爹让我们来拿,你们交不交?”
“当然要交的。”我笑了笑,伸手推开李逵,这一下使了暗劲,李逵不由向后退。
“我一定交,三日之后,亲自到村长家交上。”我举起双手,指了指里面道:“我会做好思想工作的,你们放心,不过我们主播脾气大了些,还需要些时间。”
李逵与那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有个男人很快嘟囔了一句,因为说得快,又是方言,我没听懂,其他男人则彼此使眼色。
李逵则回头盯着冷萱的房间,似乎要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出什么,见窗户被管得严严实实,门前一点缝隙也不漏,这才收回眼眸,瞪了我一眼,快步下了楼。
其他男人也跟着下楼去。
袁莉见他们走了,踢踏着拖鞋出来道:“沈哥,你不是警察吗?拿枪崩了他们,让他们猖狂。”
我皱了皱眉,往屋子里看了看,见窦明蹲在床边,闷头抽烟,嘱咐了一句:“窦明,一会儿跟你商量点事。”说着,我转身向冷萱的房间走去,敲开门。
冷萱昨夜没睡好,眼圈有些青,她当然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因为那个李逵,大概也不愿意出来,此时见我敲门,开了门,换了一件土灰色的衬衫,把一身丽色又减了几分。
“你别怕,有我。”我看着她换的这身土的掉渣的衣服,知道她心里对那个李逵未必不怕的。
冷萱笑了笑,摇头道:“现在一团乱麻,别再给你添麻烦了,那个李逵,你放心,我搞的定,别忘了在少年时期我也是不良少女,打架也是不怕的。”
我听了这话,“噗嗤”笑了。
冷萱也笑,顿了顿,问道:“小沈,三日够吗?”
“这可能是那位村长的最大耐心了。”我吸了口气道:“斯德哥尔摩症并不好治,咱们只有这点时间了,要抓紧。”
冷萱点头,忽然走上前问道:“小沈昨夜也没睡好吧。”幽幽的清香直直地窜入鼻尖,这样熟悉的香气让我乱糟糟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我摇了摇头,对隔壁努了努嘴。
“他们怎么了?”冷萱扬起下颌,对着隔壁轻轻道。
“我们这就跟他们说去。”我拉着冷萱走到了隔壁,见袁莉正嘟嘟囔囔呵斥着什么,窦明蹲在床边一言不发。
“袁小姐。”我拉了个椅子,在对面坐下,冷萱也跟着坐下,窦明见我们来了,不好意思蹲在那里,站了起来,脸上似乎有些尴尬,咳了一声。
“窦明坐,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我肃着脸道。
“什么事?”袁莉爬了几步,俯下身子盯着我:“沈哥,他们敢欺负我,你去揍他们啊,你可是警察,他们不敢还手的。”
我向下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她的睡衣露出的空挡里,是一片盈白的,忙别过头去。
“沈哥?”
袁莉娇滴滴地重复了一遍,口气如兰地向我耳边吹气,仿佛要当面亲过来一般。
我抬头看了窦明一眼,窦明在抽烟,闷着头,视若罔闻。
气氛有点尴尬,然而更古怪的是窦明的态度,可我不想就这事瞎掰扯,咳了一声,进入正题:“窦明,这村里头的人的架势,你见到了,是吧?”
窦明看了看袁莉,点头。
“这个村可不好对付,来之前,我做过调查,有拐卖妇女的现象,而且常有外地人失踪。”我道。
袁莉听了这话,“啊”地一声,捂住嘴。
“而且现在你们也看到了,他们的情形很诡异,几乎肆无忌惮,所以那个采访可能捅娄子了,咱们得把摄像机交上,并且力争让村长能放咱们平安出去。”说完,我盯着窦明道。
窦明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眸光,抬起头来。
“就是这个意思。”我点头,尽管我没有向袁莉看一眼,但是那意思很明白。
窦明“嗯”了一声,捏着烟头道:“我知道了。'
“那就好。”我见事情已经说明白了,不愿意再看到袁莉的纠缠,站起来走了出来。
冷萱很快跟出来,问道:“你说她会听吗?”
“本来就不是跟她说的,是跟窦明说的。”我扶着栏杆,向下看着,见阮红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着,
“大哥哥。”她仰头看见了我们,眼睛笑眯眯地弯了起来,对着我拼命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