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外檐装修
一、门
沈阳故宫中门的类型主要有板门和隔扇门两种。中路的大清门、凤凰楼的底层前后门以及台上五宫使用了板门,其余的建筑均使用了隔扇门
(一)板门
板门一般是指用实板拼和而成的门,传统建筑大门常用。沈阳故宫的板门主要为镜面板门和红漆板门两种。
1. 大清门板门
门扇安在老檐柱间。前老檐柱间明间安置栅栏式门扇,尽间下砌槛墙,上置直棂码三箭式槛窗。后老檐柱间每间均安置镜面板门。门的上槛和中槛间设走马板,抱框内直接安置门扇,无余塞板。其门口宽高比约为1∶1.
2. 清宁宫板门
清宁宫板门为单扇内开,板门除边梃外,上下抹头间另置一竖向间梃,其位置在门心板。中槛以上是一档横陂,豆腐块方格式样。
清宁宫板门特点还表现在其比例尺度上:首先是槛框宽大,门框看面尺寸及中槛下槛的看面高度均为门扇宽的1/5;其次,板门门扇宽高比为1∶2,与大门单扇的比例相同。而横陂高大,与门扇高度比为4∶5.
门簪出挑较长,雕刻成花朵式样,彩绘。
台上其余四宫板门式样与做法基本与清宁宫相同,只是门上单独置较矮横陂之外(直棂式样),其上又有与窗贯通的豆腐块式横陂。此外槛框的尺度均小于清宁宫。
3. 凤凰楼板门
凤凰楼底层前后各设板门一重,为双扇内开镜面板门。门洞宽高比略小于1∶1.门框看面宽较窄,与清宁宫门框宽相同,为檐柱径的1/2,小于枟工程做法枠的规定。而下槛较高,为檐柱径的 4/5,与枟工程做法枠所设标准一致,中槛为1/2柱径,亦小于枟工程做法枠规定。凤凰楼板门装饰亦简单:门扇平板无门钉雕饰,中槛设雕花门簪两个,门扇四角设铁皮铁钉钉护,门轴下设踩钉和海窝,上端直接深入连楹的门轴套碗内,未做铁件护口。
(二)隔扇门
沈阳故宫建筑的门大多采用隔扇门,隔扇门在隔心、裙板样式、门的比例以及构造装饰上都有所区别。沈阳故宫一般在房屋的明间开间上辟四至六扇隔扇门,以四扇为多,内设两个连二楹,左面两扇和右面两扇分别共用一个连二楹,形成四扇门中间两扇对开,两边两扇单开的形式。在重要的建筑如大政殿和崇政殿上,将立面全部做成隔扇门。此外,十王亭和文溯阁也做成连续隔扇门或全部做门。
沈阳故宫的隔扇门主要有六抹和五抹隔扇,在主要的大式建筑大政殿和崇政殿以及十王亭、太庙等主要建筑上用六抹隔扇,在其他小式建筑和次要建筑上使用了五抹隔扇。
1. 隔扇类型与风格
(1)隔心
沈阳故宫的隔心花式主要有斧头眼(斜方格)、三交六碗、灯笼锦等式。在中路和东路的早期建筑(如大政殿、十王亭、凤凰楼等)上使用了斧头眼式隔心。中路的崇政殿则是沈阳故宫中唯一使用三交六碗菱花隔心的建筑,其隔心为内外夹纱的双层做法,内部隔心亦为三交六碗式,这也是等级最高的一种做法。沈阳故宫中路的东西宫和西路的建筑均建于清乾隆年间,此部分建筑隔扇门的隔心做法都是灯笼锦,直棂间空档过大处加卧蚕、工字等卡子。在太庙和文溯阁的隔心上采用了直棂码三箭的做法。沈阳故宫的门扇隔心除崇政殿之外均为单层做法。
(2)裙板和绦环板
沈阳故宫门扇裙板式样也很多。大政殿门扇裙板装饰较华丽,为圆框内浮雕金龙,龙头两两相对,龙身装饰云纹和海水纹,满贴金。绦环板为浮雕花式。在凤凰楼的隔扇裙板上也使用了浑金团龙,并有如意纹岔角。绦环板内为浮雕花式。崇政殿和太庙为阳线如意头裙板雕饰,文溯阁裙板为白底,方框内为蓝绿色圆形卷草纹,绦环板为蓝色花式。中路东西所和西路建筑裙板雕饰较为多样,但大都是红漆阳线做法。
(3)隔扇比例与尺度
明清隔扇自身的宽高比大致为1∶3~1∶4,隔扇上段与下段的比例有六四分之说。沈阳故宫的隔扇上下段之比为六四分说主要体现在中西路乾隆年间增建部分,而大政殿和十王亭的门扇上下段之比均大于此规定。
(4)隔扇的构造装饰
隔扇是由边梃、隔心、裙板和绦环板这些基本构件构成,裙板和绦环板是直接与边梃和抹头安装,而隔心则另外作成仔屉再用梢子安装于边梃内的。
隔扇是通过转轴作转动枢纽的,转轴上端插入中槛连楹内,下端插入连二楹内。例如大政殿和崇政殿等都是此种做法。当隔扇关闭后,内一侧用栓杆拴住。例如大政殿内用横向栓杆,栓杆两侧置于固定于抱杠上的铁掐子内;另外一种门扇的固定方法是利用鹅项、屈戌、海涡来做转轴的,例如中路东西宫的颐和殿、介祉宫等均用此法。
在崇政殿的高大门扇上运用了金漆铅钣面叶,它既有防止节点榫卯松散,又有装饰作用。颐和殿、继思斋、文溯阁和戏台回廊等建筑上都使用了梭叶,长条形梭叶两端作云头,中间安云头铁片作拍叶。
二、窗
沈阳故宫的窗按其形式分主要有直棂窗、支摘窗、槛窗和支挂窗几种。其形式也是与建筑的等级和风格相一致的,但却不是十分的严格。
直棂窗
凤凰楼、清宁宫等清早期主要建筑采用的都是直棂窗。
支挂窗
清宁宫的直棂窗是较有特色的窗,1800×2600的大窗扇上侧两端设蛮铰,下端可向外推出挂起。窗子放下关闭后,有一横向木栓两端置于窗扇下端两侧木件中,后用一铁棍伸入室内锁住,这是只保留支摘窗上扇的一种支挂窗的形式。
槛窗
仅在太庙和崇谟阁和文溯阁的二层应用。
支摘窗
中路东西所的建筑几乎都采用了这种样式,多是受清入关后北京故宫后宫居住建筑窗式的影响。
窗棂式样
一般与隔心相一致,主要有码三箭、斧头眼和灯笼锦等几种。支摘窗的窗棂都采用了灯笼锦式样。早期建筑在窗棂上糊纸,样式较单一,棂条间距较窄,分布均匀,而在乾隆年间增建的建筑则因玻璃的应用而有了变化,间距也扩大了,有的地方仅用卧蚕和工字形卡子即可。
三、横陂与帘架
沈阳故宫建筑因层高较大,在中槛与上槛之间置横陂,一般每柱间三档,其高度因建筑的不同而不同。横陂的式样一般随同隔心或窗棂样式制作,也有的采用豆腐块方格样式(如大政殿、清宁宫)。
沈阳故宫由于地处北方,天气寒冷,因此,大部分建筑隔扇门上都有帘架,帘架心高约等于隔扇门的1/5,棂花与横陂窗样式一致。帘架边梃上下两段山铁掐子固定中槛和下槛外侧,两侧边梃上部设铁钩,为挂帘子以御寒用。
四、外檐装修的特色
1. 门钉
沈阳故宫大清门为四路八钉,这与大清官式门钉路数与钉数相同的情况不相符,且为偶数列,这也与清式等级规定的九路、七路、五路不同。而建于乾隆年间的太庙门门钉路数与钉数同清式规定的完全相同。
北京故宫许多大门的门钉装饰皆依此原则设计,每扇大门装九九八十一钉,纵横成行,光滑球状钉帽,表面镏金,非常豪华。而沈阳故宫大清门的门钉虽引自汉族宫殿的传统做法,但其装饰风格则简洁、朴素,其实用性强而装饰性弱。门钉分四路,这与门背面的穿带数目相同,路数完全是由穿带数而定,体现了门钉的功用性。门钉小而稀疏,每路八钉,这与清制的运用奇数和以九为大的定法不一。再加上门钉是铁蘑菇钉,贴金造,在整个板门上不是十分引人注目,相比之下更显朴素。
2. 门簪
沈阳故宫大门的门簪不同于清式的一般门簪,清式门簪一般为六边形、圆形或梅花形,红漆或勾金线,而沈阳故宫台上五宫的花形门簪还附有立体雕刻的花叶,花瓣也浮雕出层次,彩绘,很精美;沈阳故宫中路西所的垂花门,其门簪六边形,上刻花式各不相同。
3. 具有民居特色的清宁宫板门、支挂窗
清宁宫板门的做法与北方民居有一定的渊源。它并不是用厚木板直接拼接而成,而是在边框中安装两块薄板,这种做法类似东北民居中常见的格门裙板的做法,是实榻板门向隔扇门发展过程中的一种过渡形式,其好处是既保留了板门的特点,又减轻了板门自身的厚重。
清宁宫支挂窗的做法也是宫殿建筑中少见的。
第二节 天花、藻井
1. 概况
沈阳故宫各组建筑群依不同的修建年代、等级、使用性质和所处环境不同,内部装修亦各具特色。从金光熠熠的天花、藻井到玲珑剔透的石雕、木雕、砖雕;从金碧辉煌的堂陛、宝座到古色古香的室内陈设,以及充满诗情画意的匾额、对联等,都融合了我国多民族建筑艺术的精华。
在沈阳故宫早期的中路和东路建筑中,除大政殿、崇政殿、清宁宫施以华丽的装修外,其他建筑较简洁、古朴。大政殿的天花、藻井装修施以梵文装饰的斗八降龙藻井及梯形井口天花。此降龙藻井井口为八角形,由八根立柱支托。整个藻井分为上下两层斗拱和内外两环,最上层收缩为圆形井心,井心上有木雕金龙盘于流云之中;中层外环有八个井字天花,用圆形莲瓣装饰,莲瓣中央各有一个不同的梵文字。下层外环天花为扇形井字天花,具有一定的清代喇嘛教色彩。藻井中心的龙头向下俯视,威武雄伟,在重重出挑的斗拱衬托下,更显出降龙的地位,也凸显皇室之威。十王亭室内为卷棚顶,彻上露明,室外屋顶为歇山顶。室内陈设简便,无华丽装饰。
在中路建筑中,崇政殿室内为彻上露明,梁架施以彩花,中间置堂陛。堂陛装饰金碧辉煌,上施天花和藻井。藻井只是在井口天花上开一八角形斗口,施一层斗拱,顶部收缩为一圆形井心,井心置一木雕降龙。天花依堂陛柱间空间不同分为两部分,大小不等,分别以梵文、相轮和宝珠作为装饰。
早期天花做法中最华丽和最具特色的建筑要属中路台上五宫中的清宁宫。清宁宫为清入关前的帝后寝宫,因此在内檐装修上使用较高的等级。其室内施以平棋天花,其梁枋彩画做成大包袱形式,满绘红底沥粉双金龙,点缀朵朵流云,居中一颗火焰宝珠,组成双龙喜珠图案。天花圆光做成龙凤图案,燕尾、岔角为蓝绿两色,井口满饰蓝色,支条为浅黄色,使整个顶栅装饰显得淡雅自然,与红色暖调的梁枋彩画形成色彩上的鲜明对比。清宁宫室内装修用色优雅,虽无紫禁城梁枋的辉煌绚丽,但仍不失其为正宫的庄重性。凤凰楼天花体现出早期建筑古朴的风貌,其形式别具特色。凤凰楼楼高三层,底层是通向寝宫的楼门道,上两层则供清太宗宴饮休息,也是登高观赏景致的佳处。室内梁架为“彻上露明”形式,椽子饰以变形的荷花,望板满绘飞云流水。梁上绘主题为宝珠卷草的三宝珠西潘莲金琢墨彩画。彩画不分枋心、藻头,也不设框线,保留清早期彩画特点。三层天花藻井的凤凰图案环以祥云转轮,造成翔云飞舞之感。整体而言,其造型活泼多变。
台上其他四处寝宫(关雎宫、麟趾宫、衍庆宫和永福宫)和两处配宫室内仅做海漫天花,即软天花,沿用北方传统纸糊顶棚的做法,顶棚上也没有彩绘装饰图案,反映出故宫早期建筑俭朴的风格,也反映出尊卑有序、等级有别的封建礼教。故宫东路和中路的早期建筑室内装修风格受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条件的影响,风格独特,极富民族和地方特色。
沈阳故宫留都增扩建时期的建筑,即东、西所建筑和西路建筑,是盛京皇宫历史的延伸和发展,也是正处于乾隆盛世的清王朝国力、财力、物力强大的标志。这时期的建筑造型小巧别致,建筑类型增多,建筑构造更加严谨,装饰彩画益越纤细、华丽,表现了清中期殿式建筑的风格。这时期增扩建的建筑中,迪光殿、嘉荫堂、宫门、文溯阁和迁建的太庙,室内顶棚都施以平棋天花,井口彩绘依据建筑的性质不同又各具特色。迪光殿为皇帝巡幸盛京期间驻跸时的办公之处,其规模较小,但室内装修等级较高,较华丽,采用了井口平棋天花。井口天花圆光作成双龙戏珠图案,蓝底双金龙,燕尾、岔角为蓝绿两色,使整体对比鲜明,余光熠熠,反映出清盛期建筑装饰的特点。故宫西路主体建筑之一的文溯阁建于乾隆四十六年(1781),是专为收枟四库全书枠著名的七阁之一。文溯阁按五行立色,乃取枟易经枠中“北方壬癸水”,其色属墨,故整体装修采用冷色调。天花底板施以浅黄色,绦环板施以白色,井口圆光彩绘蓝底白色团鹤、绿草叶,岔角为草绿色卷草,整体静怡清雅,充分表露出文溯阁的文化空间特色。宫门为联系文溯阁与其前面的嘉荫堂及其他建筑的通道,通道上空施以井口平棋天花。井口彩绘双龙戏珠图案,岔角为卷草团花。整体纤细华丽,属清式典型井口天花做法。增扩建时期的东所及西所建筑,除迪光殿外,崇谟阁、敬典阁等均采用了海漫天花的形式,以纸糊于顶棚的枝条之上,形式简洁,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这时期其他增扩建建筑如师善斋、日华楼、协中斋、霞绮楼、飞龙阁、翔凤阁等均为彻上明造形式,室内不做过多装饰。
2. 天花装修类型
北方民居中的顶棚,是先用木方钉成大框,再钉小木条。然后糊纸或粉刷。沈阳故宫主要建筑天花类型。
3. 藻井装修类型
大政殿藻井也分上下两段,下段由八根内柱上斗拱出挑形成八角形,上段为密式小斗拱收缩为斗八,顶部井口木雕降龙,在上下两段之间运用了小斗八藻井中所说的板壁,并分开八间,只是不做门窗、钩阑,只做相轮、宝珠等彩绘图案,且制作也比较简单。此种做法实物中如易县开元寺比卢殿及应县净土寺大殿的小藻井,此板壁运用了天宫楼阁、斗拱等,但并没有枟营造法式枠所说的门窗。崇政殿堂陛上部藻井形制较简单,在天花上八角形斗口,斗口之上运用板壁分开间八面,每面装饰有兽头及卷草花饰。板壁枋之上密施小斗拱,顶部收缩为一圆形井心,中兴置以造型夸张的木雕降龙。从大政殿天花、藻井与清中后期的天花、藻井形式比较中,我们可以看出:一方面,故宫建筑吸收了汉族文化的传统做法,又结合具体建筑做灵活处理,使室内装修与室内空间气氛协调一致。另一方面,元、明、清的天花、藻井式样较以前的做法更加复杂、细致和定型化。随着建筑物本身装饰性构件的增加,在藻井上也出现了十分细腻精巧的龙凤、卷草等雕饰。北京明代智化寺万佛阁是典型的实例。沈阳故宫建筑的天花、藻井无论从结构、构造、装饰内容和华丽程度上都具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