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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棕一黑“两匹马”

1856年5月到7月,燕妮带着孩子回特利尔守候在母亲的病床旁,母亲给了她一笔小小的财产。7月23日母亲去世,燕妮带着孩子在巴黎短暂停留后于9月10日回到伦敦。

这笔小额遗产再加上恩格斯的资助,马克思一家终于从第恩街的那个“洞穴”里挣脱了出来。

马克思一家在梅特兰公园附近找到了一所小房子,离汉普斯泰特荒埠和樱草丘不远。

经过第恩街贫困区的龌龊之后,现在看到这绿草如茵的环境,出门不远就是公园,燕妮和孩子们真是入了迷。他们添置了一些家具,也不再拥挤在一起了,马克思也有了属于供自己写作的“书房”。从这所房子到大英博物馆得走上整整5公里路,幸好马克思是个健走的人,他可以利用散步的机会去图书馆借书。

当马克思的黑脸容光焕发的时候,燕妮就知道他一定有什么喜事了。果真,马克思要准备动手写《资本论》了,这是他一生中准备时间最长、付出精力最大的一部巨著啊。

“你应该先好好休息几天!”燕妮见丈夫高兴得近乎发狂,立即央求他先休息一下。

“休息?!”马克思却惊异地反问。提起休息,他忽然感到几个星期都没有和孩子们好好地一道玩了。于是,他遵从燕妮的安排,把孩子们叫到身边来。

一般,孩子们不到星期天是不敢走进马克思的书房里的,可一到星期天就是孩子们的天下了,马克思把星期天的指挥权全交到孩子们手中。

“我们来玩海战好吗?”马克思提议。

“好呀!”孩子们高兴得抱着他的脖子。

马克思用旧报纸做小船,做完一艘再做一艘,每一艘外表都不一样,很快便做好了一个完整的舰队。

他带着女儿们到小澡房装满一大木盆水,然后把这些小纸船浮到上面,让这些船互相撞击,并大声叫道:“纳尔逊公爵在特拉法尔加油!”每当一个小姑娘说了一句诙谐的话,或者机智地回答一个问题的时候,他那在浓眉下面隆起的、乌黑的眼睛便更加炯炯有神。

“孩子们可以教育父亲。”马克思这样对孩子说,在游戏中他并不独断专行,他对待他的孩子们就像对待大人一样,从不向他们发任何命令。

他能就这样同他们玩上个把小时,一旦他的精力得到了恢复,他又惦记着他的写作,他把船一艘一艘地点着火,让全体“舰队”在孩子们一片响亮的欢呼声中化为灰烬(jin)。

“穷开心是消愁的最好办法。”他常这么对朋友们说。

恩格斯在长时间的分别之后来到了这里。这往往就成为家中的节日了。孩子们都收到了恩格斯送给自己的礼物,然后,大家一起吃一顿丰盛的饭菜。这之后,马克思就带着一些写作方面不好解决的问题把恩格斯引进了书房,他们谈了看法,再回顾各人分别后生活中的经历,谈到生活中遇到的有趣的事就会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感染了屋外的人。

忽然,孩子们记起了今天是星期天,小燕妮带着妹妹们大胆地闯进了书房。

小燕妮生得像父亲,脸色黝黑,头发漆黑。劳拉两颊绯红,前面的卷发金光闪耀,就像经常有夕阳照耀着似的,很像她的母亲。小燕妮看看这两位笑得前仰后合的朋友,严厉地说:“今天是星期天,不准你们坐在书房里!”

马克思听到女儿说今天是星期天,连忙拍拍自己的头,觉得冷落了孩子们,应该出去带孩子们一起玩。于是,他斜眼看了看恩格斯,互相埋怨起来。

“对对,星期天,只因为是你恩格斯叔叔来了才这么特殊一下,爸爸以后一定记住,一定改正!”马克思向孩子们承认错误。

“不,要马上改正!”小燕妮又严厉地说。

“对,马上改正!马上马上,上马,上马……”马克思说着,立即耷拉着腰,两只手支在地上,长长的腰立刻成了马鞍状。

小燕妮忙着把劳拉推向前去,并指使说:“我骑爸爸!你骑叔叔!”

“走吧,驾——”小燕妮第一个骑上马克思的背,并喊起了口令。

两个孩子从书房里“骑马”出来,燕妮骑着马克思在前面走着,摇着,好像真的一匹黑鬃马;后面的恩格斯紧拉着劳拉的脚,弯着腰,一边跳一边走,好像一匹真的上了鞍的棕色马,棕褐色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驾——驾——”全家乐得连燕妮和琳蘅也真想跨上“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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