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凌若素
世上总有些东西是怎么也不会变的，比如四季的变化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喜恶而停止变化。
凌若素不怎么喜欢冬天，因为冬天的她，四肢总是冷冰冰的，玩纸牌算命的时候，纸牌算出的结果曾经暗示过，因为她自幼心底便有个阴暗的角落，属于害怕冬日的人，只有冬日游阳光的时候才能做事顺畅。
有些迷信，却容易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尤其是面临某些抉择的时候总觉得，它说得没错。在潜意识里就记下了这样的言语。
今天的天气偏偏有些干冷，阳光稀稀薄薄的，使了吃奶的力却感觉怎么也穿不透云层，有些力不从心。
在凌坤办公室发生的事情，一直都让她无法安心，她可以和林科许下生死相依的誓言，可以默默地为他付出所以的一切，可以和凌若桓一起同吃苦患难，可是绝对不可以因为自己，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宁愿自己伤痕累累，也不要自己关心的人难过。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不愿被人触碰的角落，有些人是回忆，有些人是未来，有些人是自己身边所爱的人，就像凌若素。
阳光还是微弱到让人心虚。
出门前，左眼皮老跳，妈还念叨了一句，“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刚叽咂了几句，赶紧改口，“大吉大利，我们的素素不会有事的！”
凌若素还叫妈别迷信，可是现在还是有些心慌慌的感觉，更何况今天又是这种阴得压抑的天，更让人感觉诡异。一不小心，关上大门的时候，手被夹了一下，“啊，好痛！”凌若素痛的叫了一声。
“出门真要看黄历咯！”凌若桓打趣到，把包包揽过凌若素的肩头，自己开溜了。
我的天，今天怎么那么鬼，郁闷！她自己在心里哼叽了一句，和往常一样，朝学校走去。
还好，学校不远，十多分钟的路，再拐个弯也差不多到了。
“哎”凌若素一个不小心，本来就没扣好的包包，掉出一样东西，然后滚到了路中间。
一语未落，光盘！
“啊……”凌若素尖叫一声，话语未绝，她只感觉瞬间失重，像只被血染的白蝴蝶，翩翩飞舞。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凌若素重重的落在地上，浑身是血，白色的校服上，妖艳刺目。不远处的光碟，一个齐肩短发的女子，二十来岁，恬静的笑，但是眼里的神色充满了失望，对整个世界的失望，不应该是绝望！无声的笑，却让人有些心疼。不仔细看不会发现，那个二十来岁，青春依旧的女人，她的眼睛和凌若素此时的样子几乎如出一折。
“不！”凌若桓尖锐的声音划破宁静的小区，划去原本安静的生活。
本来转身回来拿钱包的他，目睹了全过程。撕心裂肺的声音，凌若素微微皱了一下，完全失去了知觉。
司机赶忙从车里出来，小跑过来，脚下一踢，把那个恬静的笑脸踩碎，弄得面目全非了。而另一张光盘，因为他一踉跄，掉了出来，正好落在凌若素身旁。
司机把她抱上车，凌若桓尖锐的疼痛，一转身的时候被光盘反射的光刺痛了眼。
妈，妈，是妈！凌若素神志一直都被那个女子的笑缠绕，让她挣扎，却找不到突破口，全身沉重的好像全都不是自己的，呼吸很累很痛，很难过。
“电击！”
“加大电伏！”
“病人失去求生意识……”急救室里，医生们有条不絮，但额上的汗滴也流个不停。这些可都是现在在本市最有权威的外科医生了，在最紧急的情况下，从各个医院调集过来。现在国内最有名的医生应该也在飞机上了，而国外的专家也在被调请过来。
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凌坤是怎样的心情，在医院门口正好赶到，看到全身是血的凌若素，他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就是十几年前的她啊！凌若素越是长大，和她母亲越是像，而此刻更是一模一样。
他镇定的安排好一切，包括现时抢救医生，调配医生，联系相关人员，在别人看来，这个历经商场的老狐狸，就像在对待一起生意，干净利落。可是，等他站立在急救室门口，微微发颤的背影，瞬间苍老无住的背影，脸被躲进黑暗中，只有红色的灯光隐隐打在脸上。
他，只是一个父亲！
他懂事贴心的女儿出了车祸，在急救！
凌若桓懊恼的低着头，如果可以，他宁愿用他的命去换这一切，他出门的时候不会说那句话，今早他不会把背包给她背，不，他都不会让她背，哪怕一次也不会，他不会先走不理她，他不会刻制那张光盘，他甚至宁愿不理会卓姬。他可以做任何事，他只要她好好的，他只要凌若素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对他微笑。
凌若桓难过得一滴泪泪也流不出来。
手术已经进行了五个多小时，可是一切都没有变化，医生已经进去三批了，可是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原来，对抗死神，我们凡人是那么无措，那么无能为力。
“有心跳了”有个医生叫到。
“心跳极不正常，注意，病人有”先天心脏病”，一个声音震住所有的人。
“停止使用电击，心脏抗压力不行了！”
……
一切都静止了。纷纷扰扰，瞬间失去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