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随意散落的挂着几粒星辰,虽不似前几日般光芒万丈,倒也清晰明亮。风从远方的田野吹过来,夹带着稻子的芳香,虽然是夜里,依旧有鸟语花香。
轩辕冰抬手抚了抚额头,像是针扎般头疼欲裂,他缓缓坐起身来,这才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又四处瞧了瞧,果然是姑娘家的闺阁,装扮的好生秀气。在目光扫过一旁铺了碎花格子桌布的桌子时,瞧见上面趴着个人。
她……她该不会是照顾了我一夜吧?累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思及此处,轩辕冰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起来,我就知道,这丫头,心里定是有我!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轻手轻脚的把赵凌月从桌子上抱上了床,见她不为所动,索性把屋子里剩余的半只残烛给吹灭了,自己也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睡觉。想了想又把手轻轻的塞在赵凌月的脖子下方,把她朝自己这边带了带,顺势把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这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翌日一早,轩辕冰的手下便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房间,那人还没说话,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老大抱着个黄花大闺女的景象,他捂紧自己的嘴,以防止自己惊叫叫出了声。轩辕冰瞪了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出声,便赶紧出去了。
那属下也不傻,这种紧要关头,被自己撞破了,老大不杀人灭口便已是恩赐了,他哪里敢说什么,连忙退了出去。
轩辕冰见手下退出去后,看了眼怀里还在酣睡的人儿,这蹙紧的眉头,才慢慢舒缓开来。他低下头来,看着赵凌月精巧的脸蛋,很想上去偷偷亲一口,但是想了想,这嘴,终是没舍得亲下去。
也罢!他慢慢的抽出那个被她当枕头枕了一夜脖子的手臂,捏了捏几下,虽然胳膊很是酸疼,但是这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轩辕冰穿戴整齐以后,便出了房门。门口的手下一见着轩辕冰出来,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轩辕冰瞥了他一眼,威胁道:“敢出去乱说的话,后果,你应是知晓的!”
那手下一听这话,立马点头如捣蒜般。
“说吧,这时候来找我何事?”
“那日您一出这丞相府就遇刺之事,经过属下几番追查,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轩辕冰不待他说完,立刻接话到:“证据是否是指向当朝太后?”
那下属一惊,道:“确实是这样。”
轩辕冰若有所思道:“看来这方婉清,是越发容不下我了,既然这样,看来,我这个摄政王自然不好驳了她的一番美意咯,正好她那个傀儡儿子还想打赵凌月的主意,这样吧……”
轩辕冰低下头在那属下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随后那属下便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待那属下走后,轩辕冰回头望了眼身后赵凌月的闺房,飞身离去。
赵凌月抚了抚脖子,这怎么像是落枕了的感觉,歪着脖子正不回来。又像是被人用麻袋套头,拳打脚踢了一般,腰酸背痛,她昨天到底是做了什么?
她看了眼周遭,这才想起昨日自己不是照顾了轩辕冰一夜吗,轩辕冰人呢?自己明明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床上?
她这样一边想着,一面检查自己身上的衣裳,幸好,都还在!虽然自己是一个21世纪的新新女性,这种事她知道,也很清楚,但是要真发生在她身上,她还真接受不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活动活动筋骨,顺手拿起杯子倒了杯水,也不知道轩辕冰怎么样了,受了那么重的伤,是不是好点了,走了也不跟她说一声。不过,毕竟是自己害的,人家身上之前的伤不仅没好,自己还给他下毒,又刚好被刺杀,如若不是自己,他才不至于如此。想到这里,赵凌月更坚定了自己要赶紧找到治疗轩辕冰重伤的解药。洗漱完毕,她拿着罗玄与她的医书便翻阅了起来。
赵嫣然一大早便起来梳妆打扮,穿戴整齐之后便朝着关押赵凌月的破旧柴房走去。一路上心情好的不得了,就差蹦起来向天下人宣布,赵凌月是她的手下败将,这丞相府的小姐,从今以后只有她一个。摄政王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走!
丞相府虽然奢华无比,可这最北边的房子可就不同于小姐们住的清雅居室一般富丽奢华了。若是能做比较,这处地方,就好比皇宫里的冷宫般清贫,又如同建在郊外的破庙一般荒芜,杂草丛生。
赵嫣然捏了捏娇嫩的鼻子,命人去把关押赵凌月的破柴房给打开,谁知那房门一开,许多许久不见阳光的虫子蝙蝠之类的物种蜂涌而出,赵嫣然吓得连忙后退几步,捏着手绢干咳了几声。虽然自己被吓得不轻,可一想到这赵凌月可还在里面待了几夜呢,她所遭受的,可比自己现在遇到的多得多,她就觉得释然了。
虽是白日里,可这里却是依旧如同夜幕时分般黑暗无比,赵嫣然命人点燃烛火,屋里才瞬间明亮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却没有见着赵凌月的半点踪影。她立马叫来看守柴房的下人询问。
那下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浑身都在颤抖,她道:“回……回大小姐,奴婢……奴婢也不知啊!”
赵嫣然一听,心里一惊,知道赵凌月定是逃跑了!
赵嫣然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那跪在地上的下人,道:“若是找不到赵凌月,你也别活了。”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扔后院的枯井里去,这个时候,有个把丫鬟在打水的时候掉井里也没多奇怪吧。”赵嫣然手里玩弄着指甲,一脸风轻云淡的说着。
其余的下人皆一惊,大概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平日里对待下人亲切有加,如今似是暴露出了本性!他们不敢怠慢,立刻照着赵嫣然的吩咐,把那丫鬟给拖了出去。
虽然把看守的丫鬟弄死了,但是显然没有让赵嫣然消气,她一想到赵凌月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逍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妮子居然敢逃跑?赵嫣然嫌恶的丢下了手帕,转身离去。
赵棕背着手在大堂里来回踱步,不时望向门外,似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害怕什么人来。
赵嫣然怒气冲冲的走进大堂,丝毫没有以往流传于世的温文尔雅贤良淑德的模样,她往凳子上随意一坐,便道:“爹爹,你可知道那赵凌月有多无耻,她自己偷偷逃跑了,全然不把您和咱们的家规放在眼里,这样的女子,哪里还有我们丞相府千金的样子!”
赵棕一见赵嫣然提起赵凌月的名字,神色便暗淡了下来,也没有接话。
赵嫣然见赵棕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继续说道:“爹爹,你可不能放任她这样胡作非为下去啊,她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您乃当朝丞相,谁人见了不礼让三分,偏偏这个赵凌月,全然不顾您的脸面,现下自己偷偷逃出去,若是传了外人耳朵里,说她自己没点闺阁女子该有的样子,是小,说我们丞相府教女无方是大啊!”
赵棕眉头微微皱起,他道:“此事莫要再提!”
赵嫣然一见平日里百般维护自己的爹爹居然这样说,脸立马耷拉了下来,她道:“爹,你怎么能这样,你现在不惩罚她,要是日后别人以此为前车之鉴,再犯,您又如何好管教!您不能因为她是您的女儿就偏心不公啊!”
赵棕抚额,语气略有不悦道:“我说了,此事就这样过去了,莫要再提!”
赵嫣然一听他这样的语气,立马吓的说不出话。
“爹爹为何会无动于衷?”
赵棕见她还不放弃,继续追问,无奈的道:“是我把她放出来的!”
赵嫣然一听他这样说,顿时跳了起来,她道:“爹爹,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该不会是因为舍不得吧!爹爹,您忘了她做了什么吗?您还不会是心软了吧!您明明说过您最疼嫣然的,可是您现在变了!”
赵棕拉着赵嫣然的手解释道:“傻孩子,你当然是爹最疼的孩子啊!你可是爹的掌上明珠啊!爹怎么会不疼你!”
赵嫣然一听他这话,立马说到:“那您为何?还放她走!”
“爹也是有苦衷的,总之,你别管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赵棕冷了脸,说道。
“我怎么能当没发生!爹爹,你变了,口口声声说最疼我,可是她做了错事,您还不惩罚她,还亲自把她放了出来!”
赵棕忍无可忍,直接冲赵嫣然吼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总之这件事就过去了,就当没发生!”他顿了顿道:“还有,以后你也不要去找她的麻烦了!”
赵嫣然看着眼前的爹爹,感觉到有些陌生,似乎这个人,不再是那个从小把她当做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的人,不再是那个无论她多么无理取闹都会无条件宠她的人,不再是哪个即使她要天上星星都会摘给她的人!
然而这一切,爹爹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赵凌月!赵凌月,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赵嫣然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擦了擦眼角留下的泪,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