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升,你很疼吧?当年我的孩子死的时候,我比你更疼!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自私,你为了自己的爱情,害了自己的女人,毁了自己的老婆,累的自己的子女一个跟着一个不幸。
孟蕊的话犹在耳边响起,一声一声,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进他心里,他抱着颜阳的照片跪在地上,先是小声呜咽,渐渐变成声嘶力竭的哭泣。
孟蕊说的对,他只能一天一天地悔恨着自己对颜阳的放弃,一天一天地折磨着自己。
颜叙推门进来,半跪在他身旁,轻声说:“爸,您小心身子。”
“小叙,我——”
颜清升站起身,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阵昏黑,摔倒在地上——
“爸!”
颜清升有瘫痪的征兆,必须要卧病在床好好休养。
颜家的一切大事务全部交由颜叙处理,沈娇与颜月每天守在病床前,二人感情倒一日千里,远比从前要好。
天还是同样的天,只因心境不同,入眼的感觉便不同。
颜阳抬头看着明媚的晴空,五月份的天,还是温柔清爽的,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握在手中轻轻晃动着,嘴角不由勾起。
颜阳死了,颜月就是个废物,孟蕊这辈子估计要老死在监狱,他梦寐以求的,终于掌控在自己手中,他终于有足够的能力去站在卫君宁身边。
门被推开,胡凡笑着走过来,偎到他怀中说道:“恭喜你,以后再没人跟你作对了,我在尚雅订了包间,今晚给你庆功。”
颜叙抬起手,水晶杯中的酒剔透如红色水晶,他淡淡地说:“我等会要回公司,晚上不回来了。”
“公司少去一天又不会破产,我们今天去吃饭,你说我穿哪件衣服好呢?”
颜叙皱起眉,不耐烦地推开她,走回屋里,胡凡愣了一眼,脸色渐渐变了,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又堆起笑跟进屋。
颜叙坐到床上,拿起一本杂志翻看,胡凡偎过去,细长的手指探进他衣领内,颜叙推开她的手,语气淡漠,“胡凡,你看不出来我心情不好吗?你这唯我独尊的性格该改改了。”
胡凡愣住,用力咬住嘴唇,猛的站起身,阴沉着脸看他,“颜叙,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颜叙合上杂志,淡淡地看她,胡凡红了眼睛,厉声叫道:“我问你什么意思?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不冷不热地对我?”
“难道我要每天哄着你把你捧在手心里吗?胡凡,你快三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颜叙你欺人太甚!”
胡凡从来都是被他哄着宠着的,第一次被他冷言冷语的对待,心里的落差让她承受不住,立刻暴躁起来,抬手就搧过去。
颜叙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他用力将她推开,胡凡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一下子哭出来,扭头冲出门去。
颜叙靠在床上,闭上眼睛,他压抑了太久,已经渐斩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尤其是对胡凡,再没有什么比强迫自己去爱一个人更痛苦的事,比对着孟蕊伪装,还要煎熬!
他拿过手机,拨通卫君宁的电话,声音带着笑意,“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卫君宁正在家给百合花喷水,和他约了明天中午12点在小区门口见面。
“我回来了!”
李方伟在楼下大喊,卫君宁走出门外,看到他捧着大捧的玫瑰花进屋,她走下楼,被塞了满怀的花,快被花海淹没。
“今天不是周三啊,怎么会买花?”
李方伟嘿嘿地笑,“思寒那小子惹老婆生气了,今天买了一车的花赔罪,我顺便顺的,好看吗?”
“嗯,好看,思寒和小凝怎么了?”
“那小子吃大舅子醋了,被老婆冷暴力了。”
“你说苏北。”
卫君宁笑起来,苏凝没有父母,和哥哥的感情特别好,杜思寒已经吃醋很多次了。
“他那个大舅子确实牛,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绝对的恋妹控啊。”
“能把小凝教的这样好当然很厉害。”
“苏凝那个暴力女哪好了?”李方伟嗤之以鼻。
卫君宁立刻拧了眉,李方伟连忙认错,老婆和闺蜜感情好到让他吃醋,不过谁要苏凝那暴力女确实很仗义,他就不计较了。
“对了,颜叙明天约了我吃饭。”
“什么?”
李方伟立刻瞪圆了眼睛,然后苦着脸,紧张兮兮地恳求她:“媳妇,不带这样的,你说过不再和他见面。”
“那是你说的,我没说过。”
卫君宁拿着花站在客厅里,一个花瓶插一把,用心布置着,李方伟亦步亦趋地跟着,苦口婆心地说:“君宁啊,你听我的,那小子现在不比从前了,厉害着呢。”
卫君宁背对着他,嘴角扬起,突地转身,忍着笑说:“你呀,都没听我说完就乱吃醋,你也去,大家现在都是朋友,吃个饭而已。”
“你早说啊,害我这七上八下的。”
李方伟嘿嘿地笑,接过大捧的花抱在怀里,怕把媳妇累着了。
为了正面打击情敌,李方伟特意拉着杜思寒到FS去做了造型,他平日里不爱捯饬这些,杜思寒天天人模狗样的,肯定比他经验足。
李方伟的头发被剃的寸长,头发上没有开发的价值了,只能从衣服上下手,当他想着穿一身EN的修身西装时,被杜思寒连带造型师集体鄙视了,最后穿了套修身衬衫过去。
小伙去的时候还挺帅,倍儿精神,用杜思寒的话说,到那不要说话,不要多做表情,能起到震慑作用。
李方伟乖乖地一路都没说话,连对着卫君宁都一副冷漠状,他酷,颜叙比他还酷!眼睛都不看他一下,对着卫君宁就问:“他病了?”
卫君宁摇头,不去管他,担忧地问:“颜阳去世了,你没事吧?”
颜叙脸色黯淡,低下头轻声说:“君宁,我想和你单独走走,行吗?”
“不行!”
李方伟顾不上伪装,立刻怒了,卫君宁恳求地看他,他立刻别过头去,卫君宁咬着嘴唇,轻声说:“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李方伟看二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心中憋闷委屈的红了眼,心想这他妈太过分了!人还在这呢都敢这样无视他了!
五月的阳光温暖柔情,细细照在二人身上,在地了剪出一双影子。
颜叙抬脚踩在自己的影子上,很想就这样和她一直走下去,就像那年她陪他在雪夜中一样,虽然那时候的他绝望又悲凉,但后来他无数次回想,总觉得温暖大过悲伤。
“颜叙,你现在过的好吗?”
卫君宁偏过头来问他,她对他有太多的不了解,不知道现在的他到底在做些什么,想关心都无从问起,只能说这样一句话。
“不好。”
颜叙停下脚步,阳光照在他脸上,带着一片刺目的光茫,他低头看她,轻声说:“君宁,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好的,我的心思你从来都懂得。”
卫君宁不去看他的眼睛,心中有些发虚,有些慌乱,她轻声说:“颜叙,我早说过,你对我不再有承诺。”
“可是承诺印在心里,由不得我怎么办呢?”
颜叙的声音有些哀伤,卫君宁低下头,不肯去他对视,看着脚尖的影子遮住脚面,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认真地说:“颜叙,我现在很幸福,我希望你也一样幸福。”
聪明如他,一定能明白她话中的含意,颜叙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以为自己会坦然,但还是被狠狠地刺痛了。
“那我就等,等待你需要我给你幸福的时候,一辈子都无所谓。”
“颜叙……”
这么深的情她受不起。
颜叙笑了笑,柔声说:“先回去吧,方伟一定等急了。”
卫君宁走出老远,蓦然回头看他,他还在站在那里看她,脸上的落寂再也遮掩不住,却在对上她的眼眸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她上前一步,似乎想要上前去,却又退后一步转身离开。
颜叙眼中的失望注满血液,入骨哀伤。
李方伟坐在原处等着,卫君宁挤出一个笑,柔声说:“走吧,我们回家吧。”
李方伟静静地注视了她五秒钟,没有像往常一样闹腾,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红的,他心里细细密密的钝痛。
她果然对颜叙是不同的,也许她不但在欺骗他,也在欺骗她自己,骗自己对颜叙只是朋友关系……
“嗯,回家吧。”
李方伟低声说着,牵着她的手离开,颜叙还站在原处望着他人,她故意不去看他的方向,低着头往前走,竟走错了方向。
李方伟拉着她,心中越发的黯然,从前的他不会将颜叙放在眼中,现在的他自卑又胆怯,觉得自己反过来入不了颜叙的眼睛。
回到车上,他忍不住倾身抱住她,卫君宁茫然,柔声问:“怎么了?”
“没事,想抱抱你而已。”
他在她肩上蹭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开车回家。
卫君宁望着窗外,心里沉沉的,她对颜叙有亏欠感,她曾经给予过他希望,却在自己幸福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单方面收了回来,她受过失望的苦,不知道自己带给颜叙的苦,是否如同当年的自己那样。
她变了,自私的只管自己幸福,哪怕伤害真心待她的人。
她希望他能幸福,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