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绮一向心高气傲,但此时却不敢大意,眼见不远处便是那最高的山峰,心头不由大喜,冷不丁回头瞅了一眼,张嘴讥笑道:“金丹修士,不过如此!”燕于飞并未应声,不过是心念一动,赤霄剑便化作了剑芒,眨眼间落在了一座山峰上。
几息后,燕于飞望着姗姗来迟的白绮,随口笑道:“白姑娘,在下侥幸先到了一步。”说话间一伸手,示意她赶紧交出百花酿。白绮气得脸色煞白,一把将手中的玉壶扔了出去,转身御剑而去。燕于飞伸手接住了玉壶,转身后退了几步,手中长剑一横,冲着不远处的两个锦衣少年喝道:“二位道友躲躲藏藏,不知有何赐教?”
原来这两个锦衣少年先前躲在暗处,眼见燕于飞正想御剑而去,突然悄无声息地纵身上前,却不想还是露出了形迹。二人心头一惊,不由自主对视了一眼,左首那脸色幽黑的少年赶紧拱手笑道:“道友切莫误会,我二人见岛上犹如仙境一般,忍不住四处多看了几眼。”另一红脸少年紧跟着说道:“我兄弟二人是凤麟洲的炼气士,家师乃是金梧真人。不知道友在何处修道,拜在哪位前辈门下?”
燕于飞见二人并无恶意,急忙收剑入鞘,双手抱拳道:“在下是万剑宗的弟子,并非三岛十洲人士,今日跟随无果仙翁前辈来此。”便在此时,田氏兄弟纵身到了近前,二人眼见还有不相干的人在此,顿然一脸不悦。田亦武瞪着那两个锦衣少年,张嘴喝道:“我兄弟二人乃是玄洲白首仙翁门下,还请二位道友莫管闲事。”田亦文一脸谨慎,眼见那两个锦衣少年脸色不善,急忙双手抱拳道:“二位道友恕罪,舍弟向来鲁莽,心中却并无恶意。”
一听此言,那两个锦衣少年赶紧抱拳回敬,脸色幽黑的那少年沉声道:“我二人是凤麟洲金梧真人弟子,在下孔真。”又指着身旁的红脸少年说道:“他是在下的师弟徐弗。我兄弟二人都不喜多管闲事,二位道友还请自便。”说话间,孔真和徐弗连连后退。
燕于飞见田氏兄弟怒气冲冲,心头自是猜到了几分,这会索性一声不吭,等着这二人口出恶言。果不其然,只听田亦武怒道:“燕道友,你究竟有何妖术,竟然从白师姐手中诓骗走了百花酿?”又听田亦文厉声道:“我兄弟二人看在夏姑娘和苏姑娘的情面上,不愿为难你。赶紧交出百花酿,此事就此揭过。”燕于飞皱眉道:“二位田兄,在下可不会什么妖术。况且白姑娘愿赌服输,这百花酿是彩头,二位先前定然听得清清楚楚。”
“这……”
田氏兄弟顿然哑口无言,他们二人原本想着替白绮出口恶气,这会心知理屈,只得齐齐亮出了长剑。田亦文冷笑道:“我师姐一向心高气傲,这三岛十洲又有何人不知?她顾忌着脸面,自是不会和你一般见识,但我兄弟二人可没那么好说话。”
燕于飞见这兄弟二人纠缠不休,心头不由大怒,嘴里喝道:“既是如此,二位田兄也无需废话,咱们手下见真章,比试一番。”田亦武早就一脸不耐,张嘴喝道:“看剑!”闪身上前,挥剑就斩。燕于飞不躲不闪,纵身迎了上去,不等长剑斩下,嘴里便默念镇魂咒,只见田亦武目瞪口呆,一头栽倒在地。
田亦文心头一惊,急忙喊道:“住手!休要伤人。”闪身将其弟抱住,转身落荒而逃。
燕于飞望着田氏兄弟逃窜的方向连连摇头,心头不由寻思:“这兄弟二人一向明争暗斗,没想到生死之时,却能顾念手足之情。罢了,但愿他们二人吃一见长一智,早日修得金丹。”他见孔真和徐弗还未离去,当即拱手道:“二位道友见笑了,告辞!”说着祭出飞剑而去。
孔真和徐弗一脸惊愕,心知自己二人的修为未必强过田氏兄弟多少,眼见燕于飞御剑而去,自是不敢上前阻拦。便在此时,一个白发老者突然而现,张嘴叫喊道:“道友留步!”说话间一个闪身,硬生生拦住了去路。燕于飞见这老者慈眉善目,急忙稽首道:“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那老者笑道:“道友不必见外。老朽乃是纵鹤仙翁的门下弟子,这三岛十洲的道友都喊老朽一声‘百善老人’。道友如此心急火燎地赶向清心居,莫非是无果仙翁前辈的门下高足?”燕于飞顿然一惊,暗道:“此人莫非是惦记上了十绝道果?”心念及此,急忙说道:“前辈切莫误会,在下并非无果仙翁前辈的弟子。”他见百善老人脸上半信半疑,当即续道:“在下受人所托,前来寻找避尘子前辈。听闻千年道会甚是热闹,众多元婴修士齐聚蓬莱,故而抱着侥幸之心前来找人。”
百善老人沉思了几息,道:“避尘子向来行踪不定,我蓬莱纵然热闹,他却未必会来。”眼见燕于飞一脸焦急,急忙续道:“道友莫急,今日来的元婴修士不少,老朽敢断言,打听避尘子的行踪不难。老朽这就前去打听。”燕于飞打量了百善老人一眼,心头不由寻思:“此人怎的如此古道热肠,莫非是我多心了?”正想开口道谢,却见百善老人纵身而去。
不多时,燕于飞收剑落在了清心居前,眼见夏心和苏梦正抬头张望,急忙取出了玉壶,两眼望着院内笑道:“这百花酿既是延年益寿之物,不如孝敬无果仙翁前辈。”他正心头得意,却听苏梦说道:“无果前辈前脚赶走,他老人家吩咐咱们诸事小心,若非紧要之事,万万不可离开此地。”这时又听夏心说道:“咱们还需盯紧那猴子,以免它贪心作祟。”
燕于飞四下张望了几眼,突然惊道:“那猴子哪去了?”夏心和苏梦均是一愣,急忙转身闯进了院内,霎时间,只见院内空空如也,早就不见了赤猴的影子。燕于飞摇了摇头,皱眉道:“这猴子贪心作祟,咱们一时半会休想找到它。”二女也是连连摇头,均想:“但愿这猴子小心一些,可别让人抓住了。”
三人正心头不安,忽听有人疾步而来,只见先前那侍女气喘吁吁,一进院内便喊道:“小仙人,百善老人请你赶去石林相见。”燕于飞道:“石林在何处?”那侍女喘了口气,抬手指着远处最高的山峰说道:“石林就在山峰下。小仙人,还请赶紧动身前去。”
夏心和苏梦正心头疑惑,忽听燕于飞说道:“咱们先去石林,有话边走边说。”见他御剑而起,二女急忙追了上去。几息后,三人果然瞧见了一片石林,燕于飞这才长话短说,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道了个清清楚楚。苏梦皱眉道:“此事可疑。百善老人与我等非亲非故,他又岂能有此好心?”燕于飞早就疑心重重,这会听苏梦如此一说,顿然心生去意。
便在此时,忽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眨眼间拦住了去路,三人心头一惊,齐声道:“无恶仙翁,原来又是你在作祟。”无恶仙翁一脸狰狞,张嘴叫喊道:“老夫向来睚眦必报,今日定要杀个痛快。”燕于飞冷哼了一声,嘴里讥笑道:“无恶仙翁,莫非又想开口求饶?”夏心和苏梦二人齐齐亮剑,心知今日定是一番恶战。
无恶仙翁瞥了眼石林内,大声喝道:“百善道友,还请现身一见,老夫要当面重谢。”霎时间,果见百善老人从石林中闪身而出,只见他一脸和善,冲着无恶仙翁连连拱手作揖,嘴里却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仙翁若是真有此心,老朽取了这小子的乾坤袋便心满意足。”
这二人一个号称无恶,另一个自称百善,可所作所为却尽是些为非作歹之事,这会眼见奸计得逞,自是一个比一个笑的得意。燕于飞从乾坤袋内取出了骷髅幡,随手摇晃,嘴里冲着二女说轻声道:“快走!”霎时间,忽见两道剑芒齐现,齐齐斩向了无恶仙翁的头顶,又见黑烟滚滚,一个个阴灵争先恐后地扑向百善老人。
无恶仙翁一脸不屑,猛地双掌齐发,但见飞剑直指掌心,急忙闪身躲避,此时他纵然快如疾风,却也只能左躲右闪。百善老人眼瞅着无恶仙翁陷入困境,心头顿知不妙,又见四下阴气森森,满眼的阴灵扑来,急忙转身逃向石林,就在这一瞬间,一柄飞剑突然一闪而现,瞬间堵住了去路。夏心见苏梦祭出了飞剑,急忙扇动手中的蒲扇,霎时间狂风大作。
百善老人闪身躲过飞剑,急忙又祭出了一道纸符,但见一个金光闪闪的“禁”字突然而现,四下的阴灵显然惧怕眼前的金光,一个个纷纷抢着后退。百善老人不由大喜,正想吹嘘几句,忽觉狂风袭来,眼前的“禁”字顿然黯淡无光,他心知不妙,急忙转身,却见满眼剑影迎面袭来。生死之际,百善老人反手一掌劈向了自己胸口,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影化作了血雾,瞬间没了踪迹。
燕于飞正心头着急,但见夏心和苏梦吓跑了百善老人,心头不由大喜,随手收了骷髅幡,此时自是绝口不提逃命之事,当即催动赤霄、紫电二剑。霎时间,只见无恶仙翁一脸惊恐,整个身影上蹿下跳,哪里还有半分元婴修士的模样。
二女眼见无恶仙翁命在旦夕,心头均是大喜,但一想到答应无果仙翁之事,只得打消了祭出法宝的心思。苏梦皱眉道:“无恶仙翁,还不赶紧求饶,若是命丧剑下,纵然是无果前辈也救不了你。”无恶仙翁早就有心求饶,怎奈眼前的那两道剑芒追得他无暇开口,此时又听见苏梦出言提醒,顿然有了保命之策,当即就地一滚,躺着一动不动。
夏心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眼见赤霄、紫电二剑一缓,当即厉声道:“无恶仙翁,你可以开口求饶了。”无恶仙翁神色惊慌,抬头看了一眼,果见二道剑芒悬浮在头顶之上,心头顿然大喜,他这会也顾不得有人出言讥笑,急忙颤声道:“道友饶命!”
燕于飞忍不住叹了口气,暗道:“堂堂的元婴修士,怎的如此贪生怕死?他也不怕丢尽了脸面……”无恶仙翁见他脸色不善,顿然吓得浑身颤抖,急忙又叫喊道:“道友,还请看在我师兄的情分上,饶我性命。”燕于飞伸手招回了赤霄、紫电二剑,嘴里喝道:“快滚!”
无恶仙翁急忙一跃而起,头也不回的夺路逃命,眨眼间没了人影。
眼见无恶仙翁和百善老人落荒逃命,三人不由一脸欢喜,心头均想:“无果前辈所言非虚,他这师弟果然不比金丹修士强到哪去。那百善老人的修为更是不怎么样,但他逃命的法术却甚是邪乎。”
便在此时,忽听有人笑道:“好厉害的法宝!本道都看着有些心痒。可惜了,可惜了!”眨眼间,一个红衣老者闪身到了近前。三人心头一惊,顿知此人一直躲在暗处,燕于飞当即应声道:“可惜什么?”那红衣老者笑道:“可惜宝物有主,本道心有不甘。”
燕于飞见又有两道身影御剑而来,心头不由一动,张嘴喝道:“你是金梧真人?”那红衣老者从乾坤袋内取出了一个火红色的玉壶,冷笑道:“小子,既知本道是何人,为何还不上前拜见?”这时孔真和徐弗也到了近前,二人顾不得气喘吁吁,齐声大喊道:“还不赶紧磕头拜见?”
夏心打量了二人一眼,讥笑道:“二位若是见人就磕头,岂不是丢尽了脸面?想来令师的脸面也是丢尽了。”孔真和徐弗齐齐瞅了金梧真人一眼,脸上又惊又惧,又见燕于飞似笑非笑,当即齐声道:“见了我等师尊,为何不跪?”燕于飞道:“本道又不是磕头虫,岂能见人就跪?二位道友倘若一定要跪,本道也不会阻拦,请!”说着大摇大摆站在了二人身前,似乎正等着他们磕头。
孔真心头大怒,手中长剑一晃,正想出手,却见眼前人影一闪,又觉两腿疼痛难耐,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霎时间,燕于飞又稳稳站在了孔真身前,冲着他笑道:“道友不必如此,本道可没你这磕头虫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