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果然是人迹罕见之地,不多日,山中的鸟兽逐渐绝迹,放眼望去,漫山遍野毒瘴弥漫。燕于飞打量了半响,忍不住暗暗叹气,白如冰、白如玉、伊冉冉三人也是一脸犹豫,不敢冒然擅闯。便在此时,只见墨玉麒麟当先而行,几个兜转饶过了毒瘴,径直闯向了山中深处。
眼见赤猴稳稳端坐在墨玉麒麟背上,燕于飞顿然胆子一壮,道:“咱们赶紧跟上!”当下疾步追了上去。白如冰三人急忙紧随在后。这一日,荒山野岭中多了十多具尸体,细看之下尽是火神宗的弟子。燕于飞紧皱眉头,两眼盯着一具无头尸体,嘴里叹息道:“天意如此!”
白如冰、白如玉、伊冉冉三人纷纷摇头,她们不必细看,便知这具无头尸体定是凤镇南无疑。燕于飞更是心知肚明,这会不由寻思:“万风灵既已报仇雪恨,想来不会言而无信。”万风灵的心性如何,燕于飞还是信得过的,如今她手刃仇人,自当从此归隐山林,不再为非作歹。
几息后,燕于飞祭出了玄阳旗,将眼前的一具具尸体化作了灰烬。此后数日,十万大山中甚是清静,一路上并未瞧见半个人影,不知不觉中,眼前一片青翠,漫山遍野的毒瘴逐渐消散。燕于飞望着一路急赶的墨玉麒麟,又瞅了眼端坐在它背上的赤猴,道:“三位师妹,咱们不必急着赶路。此地甚是清静,不如在此歇歇脚。”白如冰和白如玉自是满口答应,伊冉冉将墨玉麒麟和赤猴唤在身旁,随手取出了千里镜,细细查探了几眼,这才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这几日一路急赶,四人都未曾合过眼,这会难得如此清静,不多时,一个个便纷纷运气调息。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燕于飞便气运一周天,陡然间,他忽觉识海中灵气涌动,只见六片莲叶不停摇曳,莲叶正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株黑色的花苞。
这花朵虽未绽放,燕于飞却心知肚明,定然是一朵黑莲无疑。饶是如此,他还是一脸疑惑,心头不由寻思:“这莫非便是灭世黑莲?”当日在蓬莱仙岛,燕于飞从仙君口中听闻过“灭世黑莲”之名,可惜仙君未及说个清楚,便魂飞魄散。
便在此时,云雾中突然传来了滚滚沉雷的乍响,整个头顶上雷云密布。墨玉麒麟和赤猴顿然焦躁不安,一个忍不住低声怒吼,另一个吓得“吱吱”乱叫唤。白如冰、白如玉、伊冉冉三人抬头张望了几眼,一个个忽觉心头“怦怦”乱颤。就在这一瞬间,忽听燕于飞沉声道:“三位师妹,赶紧躲闪!”蓦然间,伊冉冉心头大喜,脱口便道:“燕师兄,你可是要渡劫了?”未等燕于飞应声,白如玉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一旁的白如冰更是催促道:“那边有个山洞,咱们赶紧进去躲躲!”
不多时,白如冰三人急匆匆躲进了山洞中,墨玉麒麟和赤猴也紧跟着进了洞内,只剩下燕于飞一人在洞外盘膝而坐。霎时间,头顶上的雷云一片彤红,犹如火烧一般,一道道惊雷咆哮,眨眼间纷纷劈落,满山遍野飞沙走石,整个十万大山似乎都在摇晃。燕于飞抬头张望了几眼,心头猛地一凛,急忙运转“火王吞天诀”,将满山遍野的灵巧纳入丹田,就在此时,忽听有人沉声道:“老夫乃是玄空上人。不知哪位道友在此渡劫?”眨眼间,又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叫喊道:“本座乃是天道宗道行真人。不知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来人竟是两个元婴境界的大能,白如冰和白如玉二人自是不敢应声,但见伊冉冉祭出了千里镜,急忙一眨不眨的盯着镜中。只见玄空上人手持蒲扇,这会正悬浮在半空中,又见一长须道人紧随其后,身后斜背着一柄宝剑。
燕于飞皱了皱眉头,这会却是无暇应声,眼见一道道惊雷劈落,急忙祭出紫电剑迎了上去,片刻间,一道紫色的剑芒划破长空,那“铮铮”的剑鸣声声声不绝。白如冰三人紧盯着千里镜中,但见玄空上人和道行真人均是一脸凝重,显然不敢靠近眼前的雷云半步,心头顿然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中,又见一道赤色的剑芒冲天而起,蹿入了满眼的雷云中。陡然间,一团团火焰从天而降,眨眼间又化作了一道道惊雷,整个天地间山崩地裂,到处都是一片毁天灭地的惨象。燕于飞眼瞅着惊雷劈来,只得纵身一闪,紧跟着脚下一蹬,整个身影腾空而起。霎时间,满天的惊雷犹如长了眼睛一般,齐齐奔着燕于飞的头顶劈去。
玄空上人和道行真人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雷云,心头忍不住“怦怦”乱颤,二人不由自主对视了一眼,心头均想:“究竟是何人在此渡劫,怎地折腾出这般动静?”原来二人都曾引来雷劫,只不过远远不及眼前这般毁天灭地的气势。道行真人冷不丁连连摇头,嘴里叹息道:“可惜了!那渡劫之人只怕凶多吉少。”玄空上人亦是叹了口气,紧跟着说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二人话音未落,忽听有人冷笑道:“二位道友何必装模作样?倘若那渡劫之人灰飞烟灭,岂非正称了二位的心意?又有何可惜的?”玄空上人冷哼道:“我道哪个无耻之徒血口喷人?原来是血杀道友!失敬失敬!”道行真人紧跟着冷笑道:“邪门歪道果然其心可诛!竟敢口出妄言,诬蔑本座。”
血杀尊者放声大笑了几声,道:“二位道友又何必口不应心?若是那渡劫之人得了造化,咱们这几个老东西只怕永无出头之日。”一听此言,玄空上人和道行真人不由面面相觑,二人心中正有此意,却不想血杀尊者肆无忌惮,随口说破了他们的心思。
便在此时,只见雷云翻滚,一条火龙突然幻化而出,张嘴吐出了五道惊雷,紧跟着一个盘旋,猛地一头向下扑去。燕于飞脸色陡变,眼见紫电、赤霄二剑纷纷躲闪,急忙纵身逃窜。那火龙一昂头,急追不舍,所过之处电闪雷鸣,一座座山峰火光冲天,眨眼间山崩地裂。
燕于飞哪里还敢回头多看一眼,情急之下一招手,将紫电、赤霄二剑护住头顶,就在这一瞬间,雷云中又是咆哮声不绝,只见电闪雷鸣,一条条火龙汹涌而出,细看之下竟是九条火龙齐现。燕于飞心头一凛,暗道:“莫非天意如此?”陡然间,他心头一动,冷不丁御剑而起,径直冲向了云雾中。
玄空上人、道行真人、血杀尊者正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眼前的雷云,蓦然间,忽见一道人影迎面而来,其身后紧跟着九条火龙,三人顿然一惊,抢着夺路逃命。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燕于飞便追上了这三个元婴修士,那九条火龙紧跟着扑了上去,霎时间惊雷乍响。血杀尊者自知绝难躲闪,急忙双掌齐发,劈向了扑来的火龙。玄空上人和道行真人并未迟疑,一个扇动手中的蒲扇,另一个亮出了长剑,将全身上下护得滴水不漏。
九条火龙,瞬间便少了三条,燕于飞却不敢怠慢,急忙祭出紫电、赤霄二剑,挡住了当先袭来的两条火龙,紧跟着纵身一跃,落在了一个山谷中。霎时间,四条火龙一起涌入了谷中,整个谷中电闪雷鸣,瞬间化作一团火海。
燕于飞顿觉灼热难耐,全身上下犹如千刀万剐一般疼痛,他心头一惊,不由自主运转混元金身诀,一团金光瞬间护住了全身上下,几息间便心神合一,神色自若。
白如冰、白如玉、伊冉冉三人望着雷云中的火龙,心头均是不知所措,但见燕于飞突然御剑而去,急忙冲出洞口,未等她们祭出飞剑,便见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三人心头一急,纷纷祭出法宝,霎时间剑光霍霍,漫天雪花飞舞。只见那人影一挥手,一股灵气陡然而现,硬生生将三人逼回了山洞内。
来人竟是女僵尸,但见她脸色红润,早就不是往日那瘆人的模样。伊冉冉心头一愣,脱口便道:“晚辈有要事在身,还请前辈行个方便!”女僵尸皱眉道:“去不得!”女僵尸竟能口吐人言,这可是出乎意料之事。伊冉冉顿然一脸惊讶,目瞪口呆。白如冰和白如玉亦是心头大惊,二人怔怔望着女僵尸,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女僵尸一脸淡然,道:“本道不过是恢复了往日的修为,尔等又何需大惊小怪?”一听此言,三人顿然回过神来,忍不住细细打量着女僵尸,只见她眉目清冷,玉指芊芊,摇曳缃裙,半露出金莲窄窄,分明是一个美人胚子,哪里还是什么人见人怕的女僵尸?
不知不觉中,天地间一片寂静,燕于飞急忙放出神识查探,只见丹田内火海翻腾,一股雷电的气息四处弥漫,那仙镜悬浮在火海上,稳稳托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内丹。眼见如此,燕于飞不由暗暗叹气,心道:“可惜了,本道竟然没那造化!”
既然丹田内金丹还在,自然未修得元婴,燕于飞纵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连声叹气,眼见身上衣衫破烂,当即从乾坤袋内取了身干净地换上,随即放出神识四下查探。几息后,燕于飞嘀咕道:“不愧是元婴修士,竟然逃出升天。”原来玄空上人、道行真人、血杀尊者早就不知所踪,三人均化险为夷。燕于飞不过是皱了皱眉头,随即一脸欢喜,心头寻思:“机缘如此,何苦执念太深?”心念及此,祭出飞剑而去。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燕于飞收剑落在了一个山洞前,陡然间,他一脸焦急,张嘴叫喊道:“冉冉、白师妹、三师妹!”一连叫喊了数声,山洞内却无人应声。燕于飞急忙放出神识查探,不过是几息间,便知方圆百里内并无半个人影,就连墨玉麒麟和赤猴都不知所踪。
燕于飞一脸愁苦,先前他正得意自己的神识精进了不少,竟然可查探百里之内,可不想百里之内都不见白如冰三人的踪迹,心头顿然急风急火,脸上惶惶不安。便在此时,数十个人影突然御剑而来,一个个默不作声地往南急赶。燕于飞见是玉虚宫的弟子,心头不由一动,缓缓御剑而起,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流云子收剑落在了一座山谷内,回头冲着紧随其后的众弟子道:“咱们一路急赶,今日便在此谷歇歇脚。”玉虚宫的众弟子心头大喜,他们早就有此心思,这会听流云子如此吩咐,一个个顿然盘膝而坐,自顾自的打坐炼气。眨眼间,山谷内漆黑一片,流云子四下打量了几眼,冷不丁大喝道:“邪门歪道,还不出来受死!”话音未落,山林中突然鸟鸣兽吼,漫山遍野的飞禽走兽瞬间冲入了谷中。
玉虚弟子声名显赫,一个个都见识不凡,可一瞧见满山遍野的飞禽走兽争先恐后的扑来,心头均是惶惶不安。还是流云子心性沉稳,眼见众弟子都吓破了胆,当即怒吼道:“不过是些孽畜,何惧之有?杀!”手中长剑一晃,纵身迎了上去。众弟子顿然回过神来,纷纷亮出了长剑,一个个紧跟着流云子持剑上前。
不多时,整个山谷中横尸遍野,玉虚宫的弟子纵然豁出命去,这会难免气喘吁吁。流云子瞅了眼紧跟在后的十多个弟子,心头不由大怒,张口怒吼道:“万灵宗的妖人,还不出来送死!”他大喊了数声,却不见万灵宗的弟子出来应战,只听荒野中“嗤嗤”的声响时起时落,漫山遍野的飞禽走兽纷纷怒吼,紧跟着汹涌而来。
玉虚宫的众弟子均是脸色惨白,手中的长剑不停颤抖,一个个暗道:“我命休矣!”流云子脸色陡变,眼见天上地下都是凶兽,急忙从乾坤袋内取出了数十柄短剑,只见剑光霍霍,将他护得滴水不漏。玉虚宫的众弟子却没这神通,片刻间惨叫声不绝,眨眼间只剩下了六人苟延残喘。
便在此时,忽听有人冷笑道:“玉虚弟子,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可惜了,今日一个个难逃一死。”一道身影纵身落在了谷口处,只见来人一手持笛,一手端着个巴掌大小的玄龟,脸上不见半分笑意。
“天不知!”
流云子一见来人,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眼见天不知一脸杀气,急忙告饶道:“天不知,你我并无深仇大恨,还请高抬贵手。贫道定当知恩图报。”天不知冷哼了一声,道:“只饶你一命不难!”说着瞅向了那苟延残喘的六个玉虚宫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