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深城后的第二日清晨,在和杜雪一番干柴烈火的云雨夜之后,赵峰动身前往德园,准备拜陆荣,向他请教修炼诸多事宜。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初晨的清冷空气中飘荡着浓稠雾气,使得人烟本来就稀少的郊区更显分外冷清。
从出租车上下来,赵峰双手摩擦呵气,让自己稍微暖和了一些,这才朝着不远处的德园走去。
可没走出几步,赵峰却发现气氛似乎不大对劲。
德园的大门是大开着的,而且从门上的一些痕迹可以看得出来似乎是被人强行撞开的。
赵峰心中忽然感到隐隐的不安,担忧着是不是陆荣先生出了什么意外,便也多留了一个心眼。
他缓缓地靠近大门,朝里边打探了一眼,见里边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踏出了步子进入院中。
院中一片狼藉,陆荣精心培育的奇花异草全部都被糟蹋了个面目全非,就像是遭到了什么人洗劫一般。
赵峰心中越发担心陆荣先生的安慰,便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冲进了大殿之中,却发现整个房间之中也是一片凌乱,根本没有半个人的身影。
赵峰几乎将整个德园都翻了一个底朝天,却依旧还是没有发现陆荣先生的身影。
德园究竟发生了什么?陆荣先生如今又是身上何处?这一切又究竟是谁动的手脚?
这一个个的问题不断在赵峰的心中浮现,让他心乱如麻,同时也是心急如焚。
“或许,开泰应该知道一些线索吧?”
赵峰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洪开泰,他正想要掏出手机打电话询问,但是最后却放弃了这个想法。
反正这儿离洪家武馆不算太远,所以赵峰想前去亲自去和洪开泰见上一面。
赵峰刚走出德园大门,就看见两个穿着清洁工衣服模样的大爷,正一边在门口清扫路边,一边在聊着一些什么。二位大爷见到赵峰从德园出来,神色忽然显得有些异样。
这个举动被赵峰看在了眼中,他心生疑惑,便上前问道:“两位大爷,请问你们是每天都在这儿清扫吗?”
两位老人点了点头,却有意躲避着赵峰的目光,似乎对他颇为畏惧。
“那不知道你们两位老人家能不能告诉我,这儿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呢?”赵峰继续问道。
“你不是警察啊?”其中一个老人忽然对着赵峰非常意外地说道。
“警察?”赵峰心中异常疑惑,这关警察什么事情?这两位大爷怎么会认为他是警察呢?
“那你是这一家的亲戚吧?”另外一位大爷问道。
赵峰听出了这言语中试探的口气,他心想要是自己承认了和德园有关系,也许这两位大爷出于某种忌惮,反而会对自己敬而远之,那个时候再想要从他们嘴巴里边打听到些线索,反而更加不容易了。
所以,赵峰便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其实只是听说这德园的主人养了许多的奇花异草。刚好我家那老爷子也好这口,这不眼瞅着马上就是他的六十大寿了么?所以我今日前来拜访,想要买些花草作为贺礼。”
两个老人一听,顿时便是对赵峰卸下了防备,同时也是对赵峰亲近了许多:“哎呀,年轻人,你可真有孝心啊!”
赵峰见博得了两位老人的好感,便连忙顺势问道:“可是不知道德园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呢?看起来就好像是遭了强盗一般,我刚刚冒昧找遍了府中上下,也没有发现主人的踪迹。”
“哎!这哪是遭了强盗啊!这些事情都是警察干的啊!”其中一位叹气道,言语之中也是颇为惋惜。
“警察?这些事情都是警察干的?”赵峰大惊,看来这件事情还真的和警察有关系。
“这可不是么?昨天上午我俩正照常扫大街,可是突然一下子就来了十几辆警车将德园前后是围得严严实实的啊!好家伙,那阵势叫做一个大啊!老头子我活了这把岁数,除了在电影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呢!上百个扛着枪,穿着防弹衣,拿着盾牌的特种警察就这么冲了进去啊!”老人绘声绘色地说着。
赵峰紧皱眉头,陆荣先生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为人正直又生性淡雅,否者青冥老人也不会收他为徒,否者他也不会幽居在德园,成日和花草鸟虫打交道了。
这样的一个人要是说他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赵峰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特警前来抓捕他?还将整个德园翻了一个天翻地呢?赵峰真的觉得非常的费解。
“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赵峰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后来啊,你要找的那位陆先生,也就是这园子的主人,他就被那帮警察给拷了警车!就连我们也被一起带到了警察局一番审问,还逼着我们不知道是在什么文件上签字,这才将我们放了出来啊……”
“喂,你忘记了么!”另一名老人用手肘捅了说话的老人,“那些警察让我们不准在里边的事情说出来,要不然连我们也会被抓进去的!”
那名被提醒的老人才恍然大悟,忙惊慌地说道:“是呀,是呀,你看我的这记性,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然后他又苦口婆心地对赵峰劝说道:“年轻人,我看这件事情你还是少打听的好啊,花草买不到不打紧,不要到时候不小心让自己平白无故地蹚浑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峰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二人最开始见自己从德园出来的时候,会如此的惧怕自己,想来是将自己当成是回来勘察的便衣警察了。这么说起来,他们两位老人在警察局的时候,肯定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威胁。
虽然赵峰心中还有许多的疑惑,也不知道警方让两位老人究竟在什么文件上签字。但是他见两位老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老实百姓,也不想在为难他们,这便向两位老人道谢告辞。
在知道了陆荣先生是被警方带走的之后,赵峰心中反而没有那么担心了。毕竟警方也是要讲法讲理的,陆荣先生现在在他们的手上,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不知道警方费这么大的劲抓捕陆荣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愿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误会吧。
于是赵峰便决定将和洪开泰见面的计划搁后,眼瞎还是亲自前往派出所打听一下。
赵峰来到了德园所在片区的派出所,大门接待处虽然挂着“正在工作、微笑接待”的牌子,可是却空无一人,整个接待室形同虚设,让那个牌子此时看起来显得分外讽刺。
他又往里边走了两步,来到了值班室,只见其中有三五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不是翘着脚在沙发上抽烟睡觉,就是喝茶看报,聊天上网。使得整个值班室都乌烟瘴气,气味呛人。墙壁上,“五星级文明单位”的奖牌和几面锦旗分外显眼,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们自己出资购买的。
看来这郊区的派出所确实要比市区的松懈一些。
赵峰敲了敲门,颇为有礼貌地说:“请问……”
“问事到门口的接待处去!”
赵峰的话还没有说完,正在喝茶看报的那个人便是如此回复道,甚至连抬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一眼。
赵峰皱紧了眉头,心想你们还号称是国家的公仆,难道你们就是用这样的态度为主人服务的?
不过,他还是压制了心中的怒火,继续礼貌地说道:“可是门口的接待室没有人啊……”
“那个女人肯定又上去所长的办公室浪去了!”看报男放下报纸轻蔑地说了一句。
睡觉男从沙发上爬起来,对着看报男笑呵呵地说道:“你小声一点吧,别被所长听见了。”
看报男抖了抖手上的报纸,换了一面,嘴巴上依然不屑地说道:“他算个屁啊!要不是我表叔非让我到基层来做做样子,我犯得着让他整天都在我头上耀武扬威的?”
接着看报男斜眼看了门口的赵峰一眼,嘴角带着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年轻人,你要是等不及了呢,可以直接上二楼左转第一间房间敲门。”
睡觉男也在一旁坏笑着怂恿:“是呀,你直接上去就说找大厅的周小姐就行了。”
赵峰装模作样地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就退了回来。其实他心中却是在臭骂:“两个狗东西,就你们也想拿爷爷我寻开心?”
赵峰可不想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再多呆上一刻钟,于是在路过楼梯间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直接朝上边走去。
刚到二楼,就听见一阵女人的娇喘声音,此起彼伏,如若无人。声音正如看报男所说,是从二楼左转的第一个房间传来的。
那个房间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张金灿灿的牌子,上边写着几个红色的大字——“所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