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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真假小人

辽国兵分三路大举南征,主力直趋穗朝的咽喉。北厥联军沿黄河而下,抵进穗朝门户。另一路部队穿过了穗朝防区,出现在东南方距离帝国首都不足两百公里。朝野震动,人心慌乱。迁都逃难的声音绕梁不绝。屋漏偏逢连夜雨,南方出现的局势让满朝文武彻底死心。义军在曹州建立了伪朝廷,后路也被人断了。

刘政虽然自立为帝,身上流着穗朝先祖的血液。他要是真打进了龙城不至于对刘氏家族赶尽杀绝。或许还能善待朝中与他作对的大小官员,不会对旧制进行太大更改。荣华富贵的生活依旧,酒池肉林的景象会长盛不衰。但南方的伪政权就不同了,黄恒靠恐怖手段建立的大齐国,奉信破而后立,口号是“均贫富,共分天下”。要是真让黄恒把龙国政权更迭了,天下危矣。

黄恒是个什么货色,吃人魔王。他行军作战军中不带米面,杀人后用盐把尸体腌起来,作为军粮。所到之处血迹斑斑,人烟断绝,荆榛蔽野。“赤地千里无鸡鸣,白骨森森露于野。”就是这帮匪军干出的好事。一个出生贫苦的人只要受到权力腐蚀,同样会心里变态。发迹后不是想着改善糜烂的天下。而是堕落到加倍残害同胞。

穷苦大众揭竿而起反封建、反压迫和没落的王朝抗争,为天下人谋福利本是一种进步思想。但权力始终集中在少数人手上。龙国历次起义都是毁在那些权力欲望膨胀的无耻小人手上。他们发迹之后安心构筑于自己的安乐窝。这群人分为两类,一种人是没有本事,心理又羡慕别人好吃好喝的生活。只有抢夺才能引起朝廷重视,他们打家劫舍就是希望得到招安,一旦回到统治者身边便充当鹰犬大肆屠杀平民。

另一种人不甘于平庸心怀帝志。他们就是要无数人的性命成就功名大业。为了伟大的个人理想。需要地盘、金钱和兵员。为了扩充势力范围不是去推翻****,而是不断攻城略地,对地主和富商以及官员进行无情屠杀。别以为平民就幸运,为了粮秣和士兵同样胁迫那些良民充当马前卒。采用暴力和恐怖手段维持统治。

黄恒就是其第二种人的典型代表,向广大民众编制一个动人心魄的政治号召,然后编造一套玄之又玄的理论蛊惑人心。把自己扮演成济世英雄。当然假戏要真做时常也会施恩于人,向穷苦的饥民发放金银绸缎。通常要看情况,出手阔绰时表明是劫掠了大量富商。攻下江南地区后,看上了那里富庶居民,一次就屠杀了十二万人。沿途转斗沿途破坏,制造出大量流民,使天下更加动荡不安。

黄恒一步步坐大,杨玄素要承担主要责任。当年他身为南面行营道都统,完全有能力剿灭势力弱小的义军。但他有更深的图谋。穗朝至玄宗末年就藩镇割据,虽宣宗皇帝强势讨伐,削夺了拥兵自重的节度使部分权力。依然有少数地区没有回归中央政权。杨玄素把义军赶出管辖区之外。让义军和割据军阀相互恶斗。希望他们两败俱伤。乘势收回了地方控制权又剿灭了匪患。

这就是杨玄素施行的狗咬狗战术。可惜收效甚微,军阀们根本不是义军对手,接连丧地失城。最后竟然和义军达成了同盟养匪自肥。义军也采取流寇战术,打一个地方立马换一个藏身处。令征讨大军不胜其烦,后来仁宗皇帝登基,招杨玄素回朝。西南方的匪患始终作乱不止没有停歇。

公孙龙得到密函,黄恒建立的大齐军准备趁火打劫,有北上进犯扬州的意图。带着遗憾离开卧虎关,他希望能够堂堂正正在战场上将刘政这个叛臣击溃。尽管这一个月来疲惫不堪,但他手里还有一支精锐的骑兵没有投入战斗。对辽朝军队的实力和作战习惯也大体掌握。只要给他充足的物资,有信心和勇气把辽朝大军挡在卧虎关外。

但眼下帝国的局势危在旦夕,不能有片刻犹豫。待他离开卧虎关,又接到了太师下达的第二道军令。要他退守白杨场组织阻挡辽朝大军的防线。在战术上他认为杨玄素这种布置是一个败招。虽然距离京师不远,一旦龙城告警可快速回援,要是辽国大军突破卧虎关将两面受敌。

接替公孙龙守卫卧虎关的周凯,见时间已经过去五天。向整个城防守军下达了的第一道将令他要训话,让三千将士在校场集合。三千将士笔直站立在广场上,恭候着周都统到来。新官上任要发三把火。谁也不希望成为新统领的眼中钉。暗自祈祷新都统千万要爱惜士卒,别为了想要创造比飞羽军更好的战绩而急功近利。

周凯跨上点将台,要人抬上两支大木箱。木箱掀开全是铜钱和银两。他向将士们说道:“兄弟们,这是我周凯多年积蓄。今天把这些财物拿出来分赏各位。并非本都统我不爱财,而是告诉大家,跟着我周凯出生入死绝对升官发财,封妻荫子也不在话下。”士兵们的情绪调动起来了,神色兴奋感慨遇上了好领导。但接下来周凯说出的话,让众人心寒。他继续说道:“如今强敌入侵,辽国势大我们降了如何”。

周凯话音落地,校场上如同炸开了锅,士兵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新任都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忠勇之士立马站出来批驳他这种卖国不耻的行为。周凯下令将那些咒骂他的士兵们全部关押起来。然后将财物分赐予给那些保持中立没有表态的士兵,将队伍解散。他独自来到禁闭室,威胁那些辱骂他不忠不义的士兵们,现在反悔还有救。士兵们昂着头颅对他嗤之以鼻。

周凯神色肃然为关押在大牢内的士兵们一一松绑,赞赏他们在能经受住利诱和强权压迫不失英雄本色。他本人非常敬佩各位,想要和他们结为异姓兄弟同生共死。士兵们感觉莫名其妙怎么都统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周凯告诉他们将要执行朝廷交代的一个特殊任务。他必须出此下策考验各位忠诚度。在士兵们赌咒发誓后,周凯说出了实情,诈降辽朝。

得到卧虎关投降的消息,刘政还真有点兴奋,但又隐隐觉得疑点颇多。在穗朝当王爷的那段日子,周凯还只是一个中下级武将。他并不十分了解此人性格。只是曾听闻他是杨玄素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此人曾经还有一段草寇生活。应该是杨玄素剿匪时受到招安。杨玄素将守御卧虎关的重任交给他,可见此人一定深得杨玄素信任。

当周凯跪在刘政面前的时候,刘政反复用眼神打量这个中年人,想要看清此人的真面目。他最瞧不上眼就是失节不贞之人。但他现在也需要这样的变节之徒。他心理想着稳定了大局最为重要,以后可以慢慢的收拾卖主求荣的小人。刘政对周凯询问道:“你为什么要背弃穗朝,前来投靠寡人。”周凯向刘政奏道:“回皇上,臣有密件。请圣君过目后便知臣的苦衷”。随身侍卫果然从周凯身上搜出一本密件,交给刘政。

密件是一份军情奏报的手抄副本,是周凯在兵部轮值时抄写而来,内容是说南朝征讨大军被击溃。黄恒等穷寇在曹洲称了帝,有北上进犯之心。越洲上安郡出现辽朝军队。刘政看完密件,心中渐渐明白了周凯的想法。

南面道行营溃散。指望不上能及时回援保驾勤王。私盐贩子居然也穿上了龙袍,还手握60万麻杆兵。妄想着吞并天下。由自己儿子率领的另一路大军已经出现在穗朝心脏地带。能够想象到此时穗朝君臣可能已经急得上串下跳了。周凯是料定了穗朝距离灭亡已经为期不远了。把天下谁主沉浮的宝押在了刘政身上。

此时不找一个好主子等到龙城陷落,只会是一个丧家犬结局。虽然刘政已摸透了周凯的心思,还是想听他本人如何辩解。追问道:“穗朝待你不薄,尔怎生了反心。”周凯直言告白道:“有恩于我者太师一人,非穗朝国君。罪臣走投无路方才投降圣上。一是因为受穗朝奸臣排挤,他们始终对臣过去的身份有所歧视。虽把守御卧虎关的重任交给卑职,但命令我要在十日内击退…”

他不知该如何比喻,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圣上是天军驾临,任何人阻挡辽朝大军都是螳臂当车。”刘政高兴道:“你不必吹捧,实话实讲。”周凯继续夸赞道:“皇上威德慑服朝野,人人都知道辽国赏罚分明。我辈男儿希望不枉于世,得遇明主一定能封侯建功。”刘政很满意他已经对周凯的直观印象中,断定他是一个十足贪生怕死热衷权利的小人。

刘政不再对周凯有所猜疑。吩咐身边的侍从:“给他松绑”。大将军吴忠劝谏道:“不可。”刘政问道:“为何不可。”大将军吴忠也说不出理由,有时人会生出警兆,是一种奇特的感觉,吴忠直觉认为跪在地上的人不可信任。他对刘政说道:“皇上须防此人行刺”。

刘政听了展露出自信表情说道:“爱卿多虑了,朕身上有金丝铠甲。对周都统也绝对放心,会不计前嫌决不猜疑。以后你和周都统同殿为臣。应同心协力共建大辽国。”周凯庆幸没有轻率出手,他本打算乘机松绑后,一掌劈死刘政。看来辽国卧虎藏龙之人不少。当即感激涕零,表示愿做先锋,生俘穗朝小皇帝。

刘政很高兴的授周凯为右将军所率兵马照旧归其统领。虽然授予了周凯高级武将的职务。但任然对他不放心,准备擦其言观其行。令他第二日领兵出征,周凯没有抱怨领命而去。走前辽朝大将军吴忠给他派了一个督军马泰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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